('崔清若等谢庭熙为她包扎时,故意调戏他:“子言,怎么这么厉害?该不会这一两天,都是子言在为我包扎?”谢庭熙为她绑麻布的手一顿,闷声道:“嗯。”崔清若见他这样,那双曾经淡漠,曾经不关心世事的眼里,明晃晃写着担心与喜欢。她忍不住问:“子言,是喜欢我吗?”谢庭熙反问:“什么算喜欢?”他阿娘讲过,可是阿娘讲的不算数,这人说什么是喜欢,什么才算是。阿娘说过,喜欢不是一厢情愿的给,要对方要什么你给什么,才算是喜欢。崔清若其实也不清楚。崔家的高门里,只有算计和步步为营,她从没见过彼此真心相爱的夫妇。她靠着枕头,仔细想了很久。谢庭熙就这样默默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屋外没有明月,刚下完整夜的大雨,窗户也是紧闭的。崔清若想到快要中秋了,她道:“我想和子言一起过中秋。”她笑:“年年都一起吃月饼。”谢庭熙道:“好。”谢庭熙替她拢了拢被子,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在即将碰到时,停住了手。昨夜这时,他这双手染了数人的鲜血,该是多脏。罪孽深重,他一个人背就是,还是不染了这人的满身清白。崔清若见他停住动作,主动拉着他的手。因为生病而发热的手心,把温暖渡给了谢庭熙。她望着谢庭熙不言,眼里写满明晃晃的爱意。第五十九章“子言, 你这是做什么?”崔清若闭着眼睛睡了会儿,发现谢庭熙还是坐着不动。谢庭熙道:“我不困,你睡。”于是, 她翻身就睡。等她从梦中悠悠转醒, 却发现他还是坐在床边。“子言, 天都要亮了,你不睡吗?”谢庭熙摇头,“你睡。”崔清若意识到这人骨子里的固执, 她试探着问:“子言为什么不睡?”他道:“你身子不舒服, 我看着你。”崔清若意识到这人, 比她还要不懂得喜欢人。单纯无知,宛若一张白宣纸, 笨拙而小心地喜欢她。崔清若掀开被子的一角,拍了拍:“子言,一起睡会儿吧。”见谢庭熙站着不动, 她伸手拉着他,问:“子言,是嫌我生病, 怕我过病气给你吗?”他闻言,脱了外衣就躺在她身旁。崔清若故意蹭过去, 贴着他, 谢庭熙有些不习惯的, 似乎想阻拦她。崔清若道:“子言果然是嫌弃我。”谢庭熙无奈道:“你把手放在被子外面, 小心把包扎好的麻布崩开。”崔清若这才听话地抽出手, 她得寸进尺道:“子言, 你能不能抱抱我。”谢庭熙闻言, 轻轻环住她的腰身, 特意避开了她受伤的那只手。崔清若又眨了眨眼睛,道:“子言,能不能,给我唱个哄人睡觉的歌谣。”她小时候,崔夫人没时间给她唱哄睡的歌,但后来崔璨出生以后,崔夫人会给他唱的。她一直都很羡慕,只是她都不说。谢庭熙回答:“我不会。”他道:“没人给我唱过。”崔清若疑惑地望着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子言和母亲颠沛流离,兴许早些年也是没时间的。崔清若拍了拍谢庭熙,道:“没事的,子言陪着我就好了。”她还发着高热,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拂过谢庭熙,惹得他盯着她,一刻都不敢合眼。她伸手遮住这人的眼睛,道:“子言,快睡吧,困了。”谢庭熙听话地闭上眼睛,直到这人睡着了,手不知不觉间滑到枕头上。他其实想和这人说很多话。他的过去,他的现在,还有他的那些谋划。可是,崔清若活了十五年,一路走来,她太累了。他舍不得在她生着病的时候,还要惹得崔清若为他担心。-夜长梦多,天气转了凉,夜也逐渐变得长于白昼。这天的夜晚,除了公主府的喧闹,崔府也显得不同于往日的喧闹。崔娆又梦到前世,这次她仍是金銮殿上的宫女,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只能看到大殿上的场景。她能活动了。梦里的皇帝与皇后的关系,甚为微妙,说皇帝不爱皇后,可他扔掉朝臣们,无数上谏选秀的奏折。若说两人情深,可二人总是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却从来没人说话。偶尔有人说话,也是些琐碎之事。“陛下,茶凉了,我帮您续上。”“陛下,该用膳了。”皇后的病是一天天的好了,可两人的交谈却少得可怜。比皇后缠绵病榻时,还要少上许多。崔娆想,这样不知情趣、毫不体贴的妻子,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忍下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