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日起,宫里来了个小姑娘,皇后很喜欢她。两三岁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小揪揪,圆圆的小眼睛,胖嘟嘟的小脸蛋,谁看了都喜欢。这是徐大人与王夫人的孩子。她下意识认为,这是徐嘉业和王娇娇的女儿,只觉得小姑娘可爱的样子,倒是不像这两人的孩子。皇帝偶尔也会逗一逗小姑娘,和蔼道:“错了,不是叫陛下,该叫姨父。”皇后就会冷冰冰打断,“乖宝儿,别听他的,叫陛下。”崔娆并不怀疑,只当上辈子,王家怕是扶持了新的宗室子登基。故而,皇后又出自琅琊王氏,那么,皇后和皇帝的奇怪关系便也说得通了。不然,除了权臣女儿,还有谁能让帝王如此迁就。宝儿在宫里也会想家,吵着闹着要阿娘给她唱歌,不然就不肯睡觉。皇后对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此时却难得束手无措,道:“本宫不会。”后来,是皇帝做主,把宝儿送出宫,还给了她父母。皇帝会问皇后,道:“宝儿真可爱。”皇后默然不语。皇帝问:“你和朕也生一个,好不好?”殿里一时没人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见清冷的女声,“然后,让孩子和你我一样吗?”“我连哄孩子的歌都不会,怎么做得了好母亲。”崔娆想,皇后必然是世家大族出生,这样活得表面安逸,个中滋味又只有自己熟悉的人生,她最是清楚了。其实,皇帝这话明显就是假的。神医为了救皇后下的是重药,简言之,皇后此时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靠着那些剑走偏锋的方子,暂时性保住了性命,可早就被掏空的身体就像瓷器。一阵风寒,一次刀伤,或许就能彻底要了她的命。孩子?皇后这辈子怕都是不会有孩子的。崔娆其实很好奇,为何她总是做梦梦到这些后来事。不过,能够探得更多的关于前世的消息,自然也是好事一桩。前世,她死的早,不过通过这些梦境,她也大抵知道后来的虞朝是什么样子。崔谢没了,王家有统兵权,却没了调兵权,皇帝改了科举制,废了保举人。崔娆大抵是知道,和当今陛下比起来,这位后来的帝王,其手段魄力不输分毫。“姑娘,该起了。”服侍崔娆的丫鬟唤醒了她。她今日要去看望崔清若,那人病了两天,昨个儿夜里总算醒了。待崔娆见着崔清若时,她已经像是大好般,站在庭院里指挥花匠往院子搬花。崔清若好像总是这样,明明刚吃了苦,却只要片刻的喘息机会,就能立时好过来。她见崔娆来了,笑着和她摇了摇手,但仍和花匠说着话。崔娆望着这些桂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崔清若道:“夫君明日参加秋闱,我让这几人搬几盆金桂来,寓意着——蟾宫折桂。”她说到开心处,甚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崔娆见她这样实在不明白,昨日,谢庭熙明明没有保护好她。一个连护着自己妻子都做不到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崔清若喜欢的。崔娆道:“二姐,你别被那人给骗了,他昨日连护着你都不行,你怎么……姐,你听我一句话,离了这谢家,与谢庭熙和离罢。”崔清若望着几盆桂花虽笑得开心,语气里却夹杂着几分不悦道:“崔娆,这话我不喜欢。”她转头看着崔娆,道:“日后,你不准再这么说。否则,你也不用来谢家看我了。”她和子言很好,她不想别人诋毁子言。崔娆正想说话,就看见谢庭熙从回廊旁走了过来。崔娆不知他是否有听见她的话,尴尬道:“姐夫好。”崔清若指着桂花,笑得开怀,“子言,你闻。这桂花好香。”谢庭熙点头,“嗯。”然后,他就沉着脸道:“你病还未好全,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崔清若想说她皮实,但念及这人是关心她,且还有外人在,她点点头,便也没有反驳他。她转头望向崔娆,道:“三妹,我先回房了,我让冬青送你。”崔娆开口想挽留她,但那人并不理崔娆,只扯着谢庭熙袖子就走了。她讨厌那些污蔑子言的人,谁都一样。崔娆不过只是近几个月才与她稍好几分,凭什么随口这样议论她的子言。她回了房,就道:“子言,你是喊我来喝药的吗?”谢庭熙摇头。她道:“那就是给手上的伤换药了。”这下谢庭熙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过来,主动伸出手,“来吧。”屋内仍点着安神香,她道:“子言,你这几日怎么日日都燃着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