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夏季应当被打落荷叶瓣的荷花被温室慢慢娇养,可温室并非四季如春,在该落雨时,一如暴雨倾巢而下,将花朵瓣打落的四处都是。琴声越来越响,在琴键上飞跃的指尖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陈初衍的泪水越来越多。在重生回来之后,所有压抑着的心情在这一刻莫名都找到了一片出口。闻礼从外界破出了一丝缝隙,陈初衍便将所有委屈撒在了他怀里,他照单全收。十一点五十分。琴声渐渐消散进入尾声,陈初衍抱着闻礼脖颈的手也微微松动,眼泪落到了面具里,让他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在闻礼面前跟小孩子一样哭了很久的原因,陈初衍觉得自己有些小脾气上头。他莫名瞪了一眼停下动作的闻礼,一字一句的控诉,“闻先生,我讨厌你。”闻礼挑眉,掀了掀眼皮,歪着头看着在他怀里闹脾气的陈初衍。傍晚时那枚插入心脏的针在刚才陈初衍哭泣时似乎已经拔了出来。他一直觉得在见到陈初衍的第一面,这小孩心里就藏着事,但他不说,闻礼也就没有多问。可此刻他薄唇微抿,望着如今会哭会笑会发脾气的陈初衍,不知缘由的想笑出声,眸色却始终平静。闻礼收回思绪,他察觉到陈初衍此刻由于带着面具不舒服,指腹蹭上了男孩的脸颊,指尖从发隙和绳子中穿梭而过,面具落入掌心,被他随手放在钢琴上。他凝视着陈初衍,散漫而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陈先生,我给你弹琴,你反而讨厌我?”陈初衍脸上的泪滴还没落完,声音哽咽,闻礼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他细细地擦着,“嗯。”闻礼轻哼一声,“行,求求牙牙,过一会儿别讨厌我了。”陈初衍夺过手帕自己擦。哄不好了。他已经不是前几天的没掉马的粉丝了。他现在是掉了马甲的大粉,小心他爬墙。十一点五十五分。在陈初衍擦干净脸后,闻礼缓缓低头贴近他的脸颊,肌肤相贴,声音仿佛隔着皮肤传进耳朵内。陈初衍想推开这个把他惹哭了的人,可怎么也推不开,于是他控制不住的向后靠着琴键,发出一阵响声。整个人又被闻礼揽进了怀里。陈初衍觉得今天晚上他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闻礼有点恃宠而骄,他正想开口跟闻礼辩解一番。闻礼微凉的薄唇就压住了他,他瞪大眸子难以出声,“唔......”闻礼亲了一下陈初衍的唇,将人单手抱起,走到了窗前,他伸手碰了一下墙上的按键,窗帘应声向外打开。树欲静而风不止,花树被风吹的林乱。陈初衍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去,这才发现今天晚上的沅水苑比昨天好像要暗很多,似乎关了很多灯,连外面那座桥的灯光都有些灰暗。看不懂,难不成是因为时间太晚了?陈初衍眸低闪过一丝疑惑。第25章 极尽荒唐正当陈初衍想出声询问时, 剎那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 看着这个把他抱在怀里的人。矜贵无双的男人在此刻望着玻璃上投射出来的自己,穷劲有力的臂膀把他举过他的头顶,那偏冷峻的眉目慢慢散开,嘴角带着一抹弧度。在不多的阳光照射下, 带着入骨的柔意,让人沉溺。闻礼的视线由玻璃转移到陈初衍身上, 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陈初衍。”自从见面,闻礼从来没全名叫过陈初衍。可在今晚,他叫了这个一直未出口的人名, 带着几分珍重。陈初衍潋滟的泪眸盯着闻礼, 乖乖的小声答道, “在。”闻礼似乎是因为他这郑重的回答而被逗笑了一瞬, 莫名别开脸笑了一下,不过在陈初衍的视线中, 又很快便收回了过于放肆的笑容。十一点五十九分。陈初衍观察到外面本就不多的灯光在此刻忽然都在关闭,甚至连房间内照明的灯光都暗了两个度。他眼眸巨颤, 对黑暗总是多些惧意, 下意识的把脸颊贴近男人的脖颈里,跟无知的幼兔寻求庇佑一般,躲在他人的怀里。而男人感受到了他害怕的情绪, 紧固着他的双臂缓缓收紧, 大掌轻轻地拍他的背部,带着几分安抚。与此同时, 他再次叫了一声,“陈初衍。”陈初衍闭着眼睛不知所以的再次应声,“我在。”闻礼抬眸透着玻璃看向外面的花树,他知道陈初衍喜欢花,所以沅水苑的每一处都能看见花树。他为陈初衍建了淮区最大的内阁空中花园。这是他给陈初衍的春天。闻礼仿若叹息一般,抬头看着外面高悬的月色,触景伤怀不是他的风格,可他却莫名生出一丝泪意。语调里带着怅然和彷徨,闻礼深呼吸了一口气,“陈初衍。”一声声的呢喃和呼唤跟上一世毫无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在下一瞬间,他听到了陈初衍的声音。当时钟转到十二点的那刻。陈初衍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的声音与沅水苑从未出现过的钟声一同响起,“我在,闻礼。”钟声向外流散。与此同时,外面无数光亮从地平面向天空飞起。火焰般的裂痕爬上寂静无声的黑色夜空,在临空中炸开宛如花般的痕迹,数目众多,距离有远到近,仿佛照亮了整个淮区。——“碰。”——“碰。”——“碰。”一声一声的烟花声措不及防的冲入陈初衍的耳朵里,他瞬间睁开眸子,望着外面尽情绽放的火树银花,眼神里充满震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