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青年,总觉唇瓣似有羽毛覆落,轻盈软柔,却又如是块千年寒冰,凉得彻骨。一点一点探索着他。他挣扎着要推开。奈何浑身乏力,身子沉得怎么也抬不起手来。滑腻的液体,覆上嘴唇。又慢慢渗进唇缝,陌归尘想要吐出来,只能倾尽全力用舌尖去搜刮着这些腥甜的液体,奋力推出去。推得他大汗淋漓。就快到齿关。倏地,又被人堵住双唇,不知是什么东西滑进来,湿湿软软的,把那些黏.液顶回喉间。“唔。”温凉的液体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好多。多得好像怎么也吞不完。半晌后,陌归尘才总算恢复些力气。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艰涩撑起身子。脑袋却忽地被揉揉,那不知名的东西轻含他的猫耳尖。嗓音如水流,激荡进耳膜,沉沉喑哑:“跑什么?”身后的尾巴忽地被人一拽。就被拖扯回不知谁身下。“回来。”厚实的手掌轻托着他脑后勺,撬开他齿关:“再喝点。”……项间的吊坠忽然灼灼发烫,嗡嗡震动,直将人从梦中拉出。陌归尘猛地踏空惊醒。他坐在榻上。伸手抚过满头冷汗,环顾四周,一切安然无恙,又低头摸进项间莹莹发光的吊坠,方才是梦魇么?修行艰难,尝尝有不少修士陨落在自己的心魔下,像他这般人,有心魔可太正常了。紧紧攥着吊坠。陌归尘叹出声来,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掉落幽冥鬼涧都能安然无恙的吊坠,又怎会是凡品。上次帮他击退敌人,这次又能及时将他从噩梦拉出的东西,绝对不简单。其实只需四个字便能窥见其罕见程度——闻笺所赠。师尊送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敷衍他的残次品。那个人,总竭尽所能把所有好东西留给自己的徒弟。还常觉自己做得不够好。*醒来后。陌归尘心不在焉离开魔宫,回到玄灵宗。玄灵宗后山。高大的树上,坐着抹红影,正是陌归尘。他垂下一条腿,落拓不羁地倚着树晃悠,目光却一直落在玄灵宗山门入口。这闻笺,整日不见人。到底去哪了?红影坐到夕阳西下。天际霞光滚滚弥漫,自远方缓缓烧来玄灵宗头顶青天,红艳似血,又熔金般翻吐进云层。终于,陌归尘看到天幕破出道白茫茫的剑光,那是霜寒剑的剑芒。霜寒剑,乃师尊本命剑。自打他认识闻笺以来,就只有幸见过霜寒剑出鞘一次。时隔十多年。再次出鞘,是为哪般?剑光逆风落下,现出人影。玄灵宗后山,霞光万丈,熠熠覆盖着闻笺那道身影,映得人整个躯体虚虚实实的,飘渺似魂魄。逆着落日红霞,那人白袍纷飞,手握霜寒剑。剑尖还在滴血。就这么站在夕阳余辉下。明明看不清闻笺的脸,可这朦胧的对视中,陌归尘恍惚被自家师尊吸进地老天荒中。回神后。陌归尘跳下树,忘了瞬移,忘了御飞行器,甚至忘了自己身怀法术。只循着本能,跑过去。皆因闻笺此刻的气息,实在太过羸弱。虚弱像将死之人。且那人轮廓边缘又似染着抹未褪的邪气,陌归尘都怕自家师尊是不是被邪祟趁机夺舍。停在闻笺两步之遥外,往日端方清冷的人,此刻,脸色惨淡如霜,眉睫沾满汗迹,墨发微乱,素袍更是凌乱扯开几道口子。盯着那人稍显狼狈的模样,审视许久,陌归尘方知问道:“你去哪了?”闻笺收起染血的剑,没说话,只朝陌归尘递去点东西。是枚红色穗子。陌归尘皱眉:“什么东西?”闻笺轻然道:“笛穗。”想了想,那人又补充道:“九尾族神君,法器笛穗。”陌归尘没接:“哪里来的?”闻笺:“不重要。”陌归尘瞬间猜出,深吸口气问:“你去的是上古秘境?”皆因那处地方,他也去过,里面险象环生,各种上古邪祟妖兽盘踞,那时他是去找灵藕的,七进七出,都只是徘徊在中外围。且小精灵之前和他聊天,无不是崇拜提及过九尾族的王,也就是千年前曾拨乱反正的神君,曾将一头上古凶兽封印进上古秘境内围,轰动四海八荒,也就此年少成名。这枚笛穗大抵便是那时遗落的吧。山上落霞漫天,陌归尘却似坠入冰天雪地,好像回到那日的幽冥鬼涧。紧紧攥住的吊坠变成穗子。心底像是有团火在灼烧他,逼着他问:“是不是上古秘境?”闻笺没有回他。但陌归尘笃定,这人消失整日,就是去闯上古秘境。心间那团火便轰地燃起,烫得他心间发疼,连目光也被烧得焦灼:“给我这破玩意儿干嘛!谁说要这破东西了!”联系此前种种,其实他不难猜出,自己便就是九尾族的王诞下的死婴。可他又没见过自己亲爹。这些年来,与他相依为命的是师尊,在他眼中,亲恩不及养恩。他才不要师尊为了一个虚浮的“遗物”名头,冒这般大的风险,那可是上古秘境,稍有不慎便将万劫不复。陌归尘捏紧穗子,若果可以,他真想把闻笺锁起来,一天天的发什么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