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晚些时候回。”“过几日,检查你功课,不可偷懒。”陌归尘心不在焉听着,直至听到最后一句……啧。魔尊大人郁闷不已,果然在师尊眼里,哪怕徒弟实力吊打整个仙门,也还是个小孩。“知道了。”陌归尘嘀嘀咕咕的:“啰哩巴嗦。”脑门被点点:“认真些,伏魔大战非儿戏。”“哦。”确非儿戏,那根本就是一场笑话,仙门的奇耻大辱。闻笺前脚离开,陌归尘荷叶鸡都还吃两口,华云舟后脚便出现在落霞峰山脚。峰下有禁制,闻笺不在,那老迂腐也没打道回府的意思,陌归尘不情不愿下山。华云舟见露脸的竟是眼中钉肉中刺,那好脸色顿时消散,冷冷问:“你师尊呢?”这变脸速度,比民间戏法还精彩,陌归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当徒弟的,哪敢管师父去哪。”“你!”华云舟气得岔气,差点要当场动手,却见往日安静祥和的峰,霎时天地失色,狂风骤起,刮得他脸颊生疼。得!他更是火冒三丈,连峰灵都护着,这人真是和从前那孽障一般,惯会使手段,狐媚惑主。断不可留!他嗤道:“你去请你师尊,我在议事堂等他。”*思过崖,霜风猎猎。两道雪影,衣袂飘摇,伫立对视,静默许久。细看之下,不难瞧出,一道身影虚晃朦胧,似魂状,一道则是血肉真实的躯体。“这些年,你拐他去何处了?”“你这就可就冤枉我了,被拐的是我,咱们的小徒弟疯起来,不比你逊色。”“荒谬。”铮——霜寒剑出鞘,闻笺直指对面人,对方却慢悠悠看来:“杀我,就没血了。”雪影神情淡定,想起当年,亲手接过了无气息的小猫,哪怕故人动用九尾族禁法,他也了然,这只小猫命数已尽。于是,他亲手割破血脉。布下阵法,以血为媒介,顺带滋养这只咽气小猫。这世间哪来什么天生剑骨,不过是有人用自己的血,去温养这副死去的骨肉。温养了一千年。那年三月初七,春和景明,拜师大典,四目相对,有人初见,有人重逢。雪影挑眉:“咱们的小徒弟,居然能问出怎么认出易容的他这种傻话。”“精心温养千年,足足一千年,才开出来的花,怎么可能认不出呢。”“那个小傻瓜定然不知,他身上流转的体温,是师尊血液的温度。”“也是难为你了,明明没有七情六欲,这些年却学着故人的模样,尽职尽责照顾故人的孩子,生生长出一颗心来。”雪影嗤笑,双指捏上霜寒剑,轻轻抵到自己脖子,挑衅十足呵笑:“来,千万别手软,休叫我瞧不起你。”“不对。”雪影眉眼晕出邪气,指尖压上唇瓣,轻唔一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自轻自贱,人必贱之,我看好你。”他微仰脖子:“来,杀我。”话音刚落。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某方向,雪影颇为遗憾“呀”了声。“小徒弟来了。”雪影懒懒耸肩:“若他知道我是如何被你分离出来的,你看咱们的小徒弟会不会发疯?”他似笑非笑:“你也不想这秘密被小徒弟知晓吧?”“你进我,还是我进你?”魂体化作团白光扑进实体。……陌归尘跑遍落霞峰,方在思过崖看到闻笺背影。他快步走过去。那道雪影也缓缓转身。两厢对视。闻笺抬手,朝他脸颊伸来,还没触碰到眉眼,体内蹦出道白光,化出无数道灵丝,生生勒住这只掌,灵气逼人可怖。瞬间便勒出血珠。看着闻笺停在半空的手,哪有人自己打自己的,陌归尘皱眉:“你灵力失控了?”“没。”那人轻笑一声,眉眼微挑收手,俯下身,垂视而来。“看什么?”陌归尘仰头,霎时与那双眼眸对视。他从未见过这般的闻笺。那双本该清冷无波的眸,却似雪山泼熔岩,愈渐化出片潋滟的靡丽。霜雪也不甘示弱,反扑翻滚,将绚丽的红岩冲淡净化。割裂相撞。彼此拉锯。暗中斗法。犹如好坏博弈,两厢交织碰撞,生出股亦正亦邪的韵味,陌归尘觉得有些精彩。便是呆呆看了许久。见徒弟被蛊住,闻笺弯腰,打量徒弟额角薄汗,嗓音似含在喉咙般,模糊低笑:“跑了满山头,我们小尺玉累坏了吧?来,为师带你去灵泉好好洗——”嘶。很细微的痛闷声。陌归尘敛神,听得不真切,只觉得今日的闻笺真怪,对方唇线紧绷,似想说话又说难以启齿。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好半晌后,淡声道:“为师有事,走了。”陌归尘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男人神神化化的!刚走几步,方想起,华云舟是让他来寻闻笺,人没请着,得,回去又有挨训理由了。魔尊大人“啧”了声。很烦。回眸瞥瞥闻笺一溜烟消失的方向,也罢,许是真有事。*这几日,仙门各派弟子陆陆续续前来浮华派参加伏魔大战前夕的仙门集训。浮华派热闹无比,人太多,陌归尘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出那日腰间印有独特图案,疑似“十三师兄”之人。这第一日只是听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