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闻笺,比起十年前挨一剑的那个夜,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人,又在瞒着他发了什么疯?一天天净折腾自己!真该锁起来!闻笺着实虚弱,需得赶紧带回魔宫疗伤,陌归尘无暇顾及太多,只侧眼,眉梢压出片彻骨冷意。手心紧攥染血吊坠。他居高临下睨视这群呆滞在原地的罪魁祸首。众人也难料这转变,那攻击分明是打在大魔头身上,遭到反噬的竟是玄胤仙尊!这这这……怎会如此?迎上陌归尘目光,皆是不寒而栗,慌乱收手,仍心有余悸,又自欺欺人把手藏到身后。大魔头的眼神,太可怕了,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那眸底簇动的火光,仿佛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能将人烧成骨灰,烧得魂飞魄散,烧得永世不得超生。不知所措的人群,眉心突突乱跳,尤像做错事的孩子,讷讷顿住,只听到句宣判——“闻笺若死,本尊让你们仙门十四州陪葬。”铜雀春深锁二乔。39.仙门众人眼睁睁目睹陌归尘带走重伤的闻笺。这场伏魔大战。最终以仙门重伤仙门魁首为结果,荒谬收场。“混账!”华云舟脸色阴沉得可怕,袖口一甩,掌心毫不留情往后一打,无差别攻击,直将最前面十几人掀翻,杀鸡儆猴道:“都有谁?自觉站出来,否则休怪我浮华派不死不休!”他固然恨闻青栀,却也真心珍惜与闻笺的师兄弟情谊,目睹师弟受伤,岂能咽下这口气,那可是无坚不摧,从未有败绩的玄胤仙尊啊!就为了那个孽障!真是昏了头!他不信师弟看不出那孽障就是原来的闻青栀。不然以师弟性情,何以非要收陌归尘为徒,还百般维护。从前,他认定师弟是清者自清,加之这人本就对外冷清,与世无争,更是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逢人便解释,如今回想种种,华云舟难免生疑……外界的流言蜚语,到底是凭空捏造,还是无风不起浪?与此同时,一个荒唐至极的猜想,浮现华云舟心头——闻师弟对自己的徒弟,当真只有师徒情么?……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偷瞄怒目横视的华云舟,皆是惶恐不敢作声。浮华派实力顶尖,不少人后怕得紧,心有畏惧,也难免忧心仙尊被魔头掳走,岂非是肉包子打狗?那还回得来么?这孽徒早想亵渎师尊,仙尊此去,怕不是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玄胤仙尊一世英名,不该落得此下场啊!高岭之花,就该明月高悬,皎洁流芳,凭什么被狼子野心的宵小鼠辈拽下神坛!有人硬着头皮提议:“华掌门,事有轻急缓重,当务之急,定下营救仙尊的决策方是顶要紧的大事啊!”“是呀是呀!救人要紧!”*苍云州,惊华山。日落西斜,轻衣拨开几簇灿烂火鹤花,来到处山头。三人龟缩在树丛下。黄金摘下截花枝:“这花好生明艳漂亮。”轻衣收起罗盘,眼神瞟向某处:“就是那,龙穴,绝对的风水宝地,我们在那给陌师兄立生基。”黄金:“何为生基。”轻衣:“是衣冠冢的一种,为活人立的,消灾祈福。”黄银望去,轻衣所选之地旁边还有座坟,落在春暖花开此处不显阴森,反倒祥和安宁,甚至叫人难免生出几分亲近感。她细声提醒:“那有坟。”轻衣:“这也无甚不妥,咱们仔细些,别叨扰便是。”几人挖得起劲儿。黄银忽然发问:“你有陌师兄的物件么?”轻衣:“有他给的剑谱。”黄金:“你这……略勉强啊,如何能代表他身份?”“我倒是有。”忽如其来的话音将三人吓得怔愣打出个激灵,几人回头,但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人掌心托着个小光球:“不过,你们需得帮我做一件事以交换。”“你认识陌师兄?”少年点头:“自然。”随后送出一枚糖画:“这糖画,是他亲手画的。”几人接过,确实探出糖画里有陌归尘的气息,且那画面上还有三个指纹,便道:“你需要我们做何事?”少年递上那团透明光球:“帮我还他,让他少自作多情。”三人略微犯难:“哪怕我们进得了魔界,按他如今的身份,也未必会见我们。”少年道:“不试试怎知。”少年言罢,转身离去,路过那座孤坟,坟前的糖还在,那截火鹤花依旧艳丽绚烂。凭他修为,可透视坟内境况,里面摆放着些饰品,和套漂亮丝裙。是些金银首饰,还有套轻薄的软烟罗衣裙。他知,是陌归尘搜罗来的。师姐惯爱轻薄衣纱,也最喜金银饰品,这衣冠冢便尽是金银材质的钗簪步摇耳环项链手镯璎珞钿子等。一套轻衣,一堆金银,便险些将空棺堆满。*这两日,魔界下了场大雪。魔宫竹屋,陌归尘不眠不休坐在堆满古籍里,这些竹卷书册几乎都是向小精灵接的。他合上竹卷,又拿来卷新的,指尖轻摸文字。不知多久后,听到些细碎压抑的抽泣声。陌归尘问:“哭什么?”初成人形的小精灵,不谙世事,难以精准描述复杂的情感,只抽鼻子,含糊呢喃:“不知道,就是看着你这样,心里难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