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掐着对方脖子,粗暴抵在墙角,素净的指尖,转而抚弄起底下人清冷的眉眼。一寸一寸描摹,复刻回心底。再缓缓顺着侧脸下移。掠过耳鬓。又摸索到下颌。最后停在微微凸起的喉|结。轻轻摁了摁。陌归尘指尖若有似无地划拉自家师尊的喉|结,试探般凑低头:“除非你让我亲一下。”底下人没动。彼此呼吸交融,越来越近。这次,师尊没躲。但他们还是没亲在一起。是他自己在咫尺间,猛然停下,陌归尘迟疑眯眸,慢腾腾挺回腰身,问:“你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么就突然在他的凌|虐下屈服呢。“闻笺,你怜悯我呀?”“怎样算怜悯?”陌归尘这次没回避,像是得一种不走寻常路的引导,叫他破天换地大大方方如实道:“因为我昨夜那些偏激行为,让你于心不忍,所以向下妥协。”虽然也不可置否,昨夜,他确是半真半假演的,是出试探,想看那人由爱生怖的模样。话刚完,师尊轻轻捏捏他脸颊,不疼,不知是调侃抑或惩罚,笑问他:“你也知自己偏激?又道:“不怕疼是不是?”翻滚的灯盏终于撞到角落,哐啷啷地原地打转几下,也把陌归尘惊醒几分。他讷了讷喃道:“是你被夺舍了?还是我在做梦?”又自言自语:“本来就是个魂魄,哪有夺舍之说,那就是我在做梦。”要知道闻笺戴上的是锁链,剪断的却是坚守多年的底线。这没道理呀。这段时日攒起来的恶劣挑衅,在对方剥干洗净亲自躺在他床上时,全都泄了个精光。陌归尘恍若梦魇,倏地扎起身,又膝弯虚浮,往侧跌了下,他扶着师尊肩膀,只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一头往下扎,撞到师尊结结实实的胸膛。头顶落下道轻笑。素来清冷的音,模糊在嗓子眼里,沉沉芜杂的,有点无奈,又莫名挠耳,听得人心尖痒痒的。魔尊大人不乐意了。他须臾醒神,发觉自己被这笑声撩到,推推那人,微恼骂了声:“笑屁!”跪坐自家师尊大腿的青年,循着猫性本能,凑低头,拱了拱鼻子,挨近那人嗅嗅。一路顺着腰线往上嗅,最后停在对方鼻尖。气息正常。生龙活虎。怕是一夜七次都不成问题。二人呼吸再度交融了一下。那点温凉气息,喷洒在唇角,魔尊大人莫名被灼了一下似的,撑着师尊肩膀就要撤离。他不可置信转到榻边,临急临忙的,差点撞到床角,被师尊捂着额头,才避免磕到脑袋,身后人又是声轻笑:“冒冒失失的。”见鬼!魔尊大人觉得自己活见鬼了!趔趔趄趄下床。师尊还维持着在背后伸手的姿势,这动作让他们的躯体几乎是腹背相贴。这般近距离接触,陌归尘甚至能感受自家师尊说话时胸腔传出的那点震鸣。魔尊大人倏地拉开距离。言简意赅:“画。”他朝那人摊手,不一会儿,便感知到师尊往他手心放下捆卷轴。抱着他们一起画的那副画卷,绕过房中烧得旺的碳炉,落荒而逃。青年走得急,衣摆拂出的那阵风,无可避免地牵动到点燃透的纸屑灰烬。余灰盘旋翻转几下。无力落地。*陌归尘带着那画,来到处僻静院落。他推开房门。屋内堆满了封好的信笺。他没告诉师尊,离开的十年,他写过好多信,只是没有一封送出去过罢了。陌归尘指尖摸过案面那张还没来得及套进信封的信笺,恰好摸到末尾的祝福语:辞暮尔尔,烟火年年。诸如此类的话,多不胜数。春祺夏安,秋绥东禧,他此生所能想到的美好祝福,全都藏在未送出的信笺里。陌归尘刚挂好画卷离开。洒扫的婢女也按时到来。婢女站在画前,一时间竟看得木然怔愣,这作画之人的画技当真高超,画中人,顾盼生辉,仿佛下一瞬便要从画中走出来。明艳不可方物。*魔界,地牢,干净的牢房。门开,华云舟一眼便瞧见那道红影,只是他这师侄气息孱弱,也不与他说话,进来后只拿出个药钵,现场捣药。“手给我。”那人道。华云舟没给陌归尘好脸色。毕竟这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冷哼,抬袖拂了一把陌归尘伸来的手:“少用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无害样迷惑人。”华云舟虽身负重伤,到底也是修为高深之人,哪怕没使几分力,也不是如今沦为凡胎肉骨的人能承受得住的。陌归尘倏地摔倒。掌心也登时擦出片血红,他却无知无觉般爬起,去摸滚出去的药钵,只有艰涩的动作,隐约给人透露出几分不对劲儿。至此,华云舟才后知后觉呆住,连番震惊下,颇为不可思议问:“你眼睛怎么了?”陌归尘漠然道:“与你无关。”华云舟蹙眉,半爬跪行挪过身子,二话不说攥过陌归尘,探上脉搏:“你修为呢?闻青栀,你又在使什么障眼法装可怜?我不是你师尊,不吃你这套。”陌归尘装作没听到,抽回手,继续配药。铿铿将将捣鼓片刻,他砸下药钵:“外敷。”又丢过瓶药丸:“内服。”最后放下把粽子糖,沉吟一下,语调别有深意含着笑:“至于这个,是喜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