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们法宝得宜,现下恐怕早就跌出次空间了——不过想到离微道君离去时,朝他们藏身之处瞥过的一眼,却又觉得那位恐怕早知道了,只是不屑和蝼蚁计较。“怎么不说话?”七杀柔柔地问。两位修士猛地伏倒,瑟瑟发抖。一旦少主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便说明他不大高兴,一旦少主不高兴,便会有人遭殃。“自、自然是少主厉害!”男修抬起头,讨好地道,“那离微道君不过是正盟吹嘘得厉害,哪里及得上少主英明神武、道法通天!”“撒谎!”七杀吹了吹手指,“不诚实的人,可是要受惩罚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所谓“惩罚”是什么。封禁元力,丢入万蛇窟一夜。一夜没死,再放出来。“是,是离微道君厉害!少主、少主打他不过!”男修连忙改口。“哦?是么?”“是,是,少主还需磨砺、磨砺——”男修话未说完,喉间突地出现一道血线,他摸着喉咙,猛地睁大眼睛。“噗”——鲜红的血喷射了一地。七杀拎起袍子嫌恶地往后退了退,拿帕子擦擦手,撇了:“本君最讨厌前后不一之人。”“你呢?你为何一言不发?”七杀背过身去。他的黑袍被风吹得鼓噪,袍摆镶嵌的龙纹金边被阳光一照,泛起金灿灿的流光。女修痴痴地看着他背影:“属下不愿撒谎。”七杀静了会:“哦?你不怕?”“怕。”“回去自去令罚。”女修匍匐下来,柔顺地应了声“是”,又直起身,一眼都没向倒地的同僚看上一眼,便退回了空气。邪盟从无怜悯。七杀转过身,继续看向风妩城方向,脑中却不自觉晃起方才的惊天一剑——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人白衣黑发,踏空而来,其剑势极纯极净,极厉极冷,当真极美。“有趣,有趣,许久未曾这般有趣了。”七杀摸了摸唇角,笑了。女修利用空间法宝一路遁回了西余山脉附近。西余山脉近来多了许多正盟修士,正在对整个山脉细细筛查,迟早会找到他们邪盟进入正盟所辖地的隧道。她看了会,勾了勾唇,直接一个俯冲,进入隧道,到了西余山罅隙以东,递给守阵人两枚元石,直接踏上传送阵回了七杀宗。“宗掌。”女修一进大殿,便跪了下来。“不是让你跟着少主?怎么现在回来?武石呢?”高居大堂之上的男人,生了一张粗眉阔脸,若非一身凛然杀气,看起来便是个路人。偏偏这个路人,还是七杀宗宗主。“武石死了。”“他又发脾气了?”“是。”“且随他去。”宗掌摸了把下颔,“那你现下回来,是为了什么?”“少主今晨看了苍栏报,接了正盟离微道君的衅战,不敌。”女修从储物袋中取出苍栏报,双手递到头顶,呈了上去。宗掌瞥了一眼,便看到那大放厥词的“孬种”:“不敌?无妨。”“少主——”“七杀的实力还未恢复,那人也不过是蹦跶一时。对了,容轻——”宗掌抬头道,“如今情势紧张,你恐怕不是为了这一桩事,才回宗的吧?”“自然不是。”容轻咬紧下唇,“属下是担忧——”“担忧什么?”“少主近来对我等重返玄苍的大业很是不上心,属下观察,他怕是看上了一个女人。”“哦?何等样的女人?”宗掌坐直了身体。“正盟近几年来,又出了一位先天道种,入元境进了玉清门,不过区区四年,便已经到了知微境,少主看上的,便是这位先天道种;与那正盟离微道君起冲突,也是因为这位先天道种。”容轻从袖中抽出厚厚一沓纸,“这便是那位先天道种的详细资料。”宗掌抬手摄了过来,一目十行地翻过,越翻眉心蹙得越紧:“七杀预备如何?”“据属下所知,少主屡屡轻拿轻放,将这人放走,说是要离间那两位先天道种的感情,但少主自己却……”容轻似难以启齿,“陷进去了。”她伴在少主身边二十载,对少主为人再清楚不过,再好玩的玩物,在少主身边也不会多玩过一个时辰,可这位……先天道种,吸引他注意力委实太久了。“我邪盟苦心孤诣在正盟十二大城安插下的棋子,被那离微道君顺藤摸瓜一并拔了,现下也只有几个小城池的据点还在苟延残喘,少主此时不仅不韬光养晦,还应了那离微道君的挑衅,实在不智。且——之前两具傀身意外损毁,据属下观察,也当是为了那位先天道种。”宗掌沉吟许久:“依你看,当如何解决?”“少主说是要招揽,但依属下看,那位先天道种与正盟离微感情甚笃,怕就怕,待那位先天道种成长起来,少主还未成事——是以,不若趁其微弱,斩草除根。”“说说看。”容轻示意宗掌看纸张最末,宗掌一愣:“祸及凡人?”“据属下观察,这位先天道种与那离微道君之间怕是有某种联系,一旦遇险,离微道君便会立刻出现,反倒是她那对凡人父母,好对付些。”“修道之人早就斩断尘缘,便是对付了人家一对凡人父母,又如何?”“这位先天道种不太一样。属下查过她的行踪,她在门派呆的时并不长,倒是对她那对凡人父母颇为依恋。后来又托人问了她入门遴选那日的表现,很幸运,约莫是这位先天道种行事太过特立独行,许多人还算有印象,她的执,正正好,在她那一对凡人父母身上。”“哦?倒是奇特。”宗掌懒洋洋靠向椅背,“你有什么打算?”“杀了她的父母,这位先天道种便也废了。”良久:“去办。”宗掌摆了摆手,容轻微微勾起嘴唇:“是,宗掌英明。”容轻领命而去。而在这时,才到玉清门口、踏云准备落地的郑菀突然间一阵心悸,胸腔里那颗心脏噗通噗通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连眼皮都开始不断跳了起来。“修士有五感,通明之人的感觉,要更敏锐。”烬婆婆道,“丫头,你这是上天示警。”“示警什么?”“这婆婆我便不知道了。”“尽欢真君。”玉清门守门人只看得清一截青绿色的裙摆,尽欢真君的人便消失在了原处。郑菀回了门派,也未去看师尊,直接回了洞府,开启防御阵,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阿万在旁边哒哒哒跑:“真君,真君,你这是作甚?”“阿万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