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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不敢立刻拆匣中那封, 当先伸手拆了匣旁的那封, 只看了两行, 便觉心头乍起一场大雾, 她在那雾中行舟,倚身舟中炉旁,通身温暖,却不知所向。信中写十年风霜,不知她如何历尽,信中写“自恨不能相伴”,信中还写……他每年三月十五这天都会买一件小物,有孩童玩的七巧板、九连环,也有少女带的珠钗、玉环……是预备百年之后,让这些小物陪他一起长眠燃秋山下。他再带去地府,一并送给她。而三月十五,是她的生日。杨枝望着那包中物什发了许久呆,才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如意匣中的另一封书笺。饶是已有所料,那红笺还是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了下去。那上面写:垂髫垂髫,巧笑夭夭;扑蝶斗虫,浮生遥遥。昔有呆儿,端坐筵堂;执卷转顾,心田燎燎。盼兮盼兮,何日长成;长成于归,归于我家。已习骑射,子喜雁乎;山林遍踏,子喜鹿乎。携雁载鹿,以聘于室;朝夕见兮,且行且喜。……这前面几句写的是他们少年在筵堂读书时的情形,那时她总冲着薛穹傻笑,薛穹端着脸以唇语让她专心。那时她偷偷将薛穹带回母亲的小院,母亲为二人做羹,杨枝端着碗喝得西里呼噜,母亲便笑:“这个样子,以后如何嫁的出去?”小小杨枝不在意地一擦嘴:“如何嫁不出去,薛哥哥必不会嫌弃我,不是吗?”那时她年纪尚小,还不知嫁人是怎么一回事。薛穹却已逾十岁,又是早熟,少年的嫩白面庞上登时浮起绯色,埋首汤中,好半晌,才传来一声闷闷的“不嫌弃”。小杨枝伸手一揽他小臂:“那我就嫁给薛哥哥!”她隐约听到薛穹自汤碗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好”,却没来得及确信,就被母亲打断:“胡说什么,也不怕羞!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后来有人去告状,那个鲜少露面的父亲斥责她将外男带入内院,罚了她与母亲。再后来,她再未将薛穹带入过那个小院。再后来,全家就入了狱,就有了延乐之乱,就有了她十年的漂泊……旧事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重新捡起红笺,继续读那后面的诗句。后几句抒的是别后情形,再然后,是一句:“余如磐石,未曾移转。思之妄之,珍之重之。”杨枝垂下眼睑,最后是一句:“三月十五,旧府树下;惟盼见兮,祝尔生辰。”杨枝合上红笺,整个人仍似在舟子中飘摇,乃至有人进来也未发觉。“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柳轶尘微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杨枝不知怎么回事,做贼心虚一般,将那红笺往身后一藏:“没、没什么。”对上柳轶尘的眼,昨夜种种刹那在眼前浮现,几乎是本能的,感觉到脸颊一热。然转瞬即强自镇定下来,假装什么都未发生,更干脆展颜露出一个笑:“大人早!”声音欲盖弥彰的轻快高亢,高亢的像一只被人追赶着的乌鸦。柳轶尘本还有些不知所措,见了她那样子,不知怎的,竟忽然放松下来。看着她自欺欺人,故意拖长了音调,道:“昨晚……”杨枝不差是从位子上一弹而起:“昨晚酒醉误事,大人切莫放在心上!”“我是想说……”柳轶尘笑道:“昨晚睡得可好?”杨枝双肩一松,笑的灿烂而僵硬:“睡得好,特别好!你别说,蓬莱阁的酒就是不一样,一觉到天明,呵呵呵——”那眼睛底下的深青是梦游磕的?柳轶尘没有拆穿他,只道:“好就好。”顿了一顿,又假作无意补了一句:“哦对了,我搬到对面了。”“什么?!”杨枝又是一惊,双目圆睁,肩膀又猝然收紧:“那、那郑大人呢?”“郑大人搬回家住去了。”柳轶尘道:“他在临平街有宅子,平常若非案子多,他亦是住在家中的。”临平街,离衙门不远倒是。这么说,把屋子让给柳轶尘倒是合理之事。毕竟,让大理寺堂官正日在衙房里打地铺也不成事。不是冲着她来的不是冲着她来的!杨枝心中自我宽慰,一口气舒了下去,肩膀也松了下来……“哦对了——”杨枝一口气又倒提起来,肩膀再是一紧。柳轶尘不落痕迹地笑了笑,故意缓缓道:“……跟我出门……办个案……”你大爷的!杨枝看出了他的逗弄之意,下定决心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大人,今儿换个人成不成?”昨晚总算有了点线索,今日她已迫不及待要去查探一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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