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野忍不住躲闪目光,望向琴弦。眯起来的眼睛像琴弦,勒得他有些手烫。吕欧眼睁睁看着岑肆迷迷糊糊的,又渐渐把眼闭上了。肩膀随着呼吸起伏得越来越缓慢均匀,甚至合上了这首《拐角月亮》的节拍。他惊呆了。分不清到底是琴声还是江识野那句“睡吧”,更让人觉得温柔。“吕欧。”温柔没了,没有感情地叫名字。“……哦。”他回过神,在惊愕之中达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在吉他声伴奏下,给影帝把脉。“你……”把岑肆的手摆正到沙发上,两指轻轻地搭在腕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对江识野说,“太他妈牛了吧。”江识野边弹边回,坦然自若:“我上次给你说过的,他这会儿意识是乱的,根本不认人。”不不不,这不是意识混乱的问题。是你在哄人睡觉的问题。吕欧越想越觉得刚刚的场景诡异,江识野莫名其妙弹起了琴,岑肆莫名其妙就又睡了过去,整个过程像在驯服一种动物,一种行为艺术,达成荒谬的默契,把他都隔绝在外。不过他也没心思细想了,岑肆脉沉而弱,他的手指得用力下压,专心凝神。幸好岑肆似乎被琴声催眠到深睡,毫无感知。琴声减缓,吕欧表情愈发严肃。江识野弹了一会儿就停了,他先看着吕欧,最后索性还是盯着岑肆看,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想去擦一下他脸上的汗,但吕欧突然站了起来。江识野也站了起来。“怎么样。”“出去说吧。”吕欧揉了揉头发,“阿野,我们出去说。”然而出去后他没开口,在客厅的一堆头皮按摩爪里挑挑拣拣,也不知道在挑啥。过了会他才说:“阿野你知道的,本来光诊脉就看不出啥,更何况让我来,我啥都看不出。”“嗯,”江识野宛如没听见他的话,“那你看出啥了么。”“……”吕欧看着他,抿了下嘴,“我感受到的你绝对也能看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做这事。”江识野靠着墙,竖拿着吉他,指腹深深地陷进坚硬的琴弦里,勒出蔓延的白色。没什么侥幸心理了。“很严重吗。”“有点儿。脉沉无力,脏腑虚弱。”吕欧若有所思,又顿时了然道,“难怪他会退役啊,原来是病了,可惜了……你说他为什么不说因病退役呢,白白被骂这么几年。”江识野只问:“有多严重?”“我不知道。”吕欧很谨慎,不说任何半吊子的推断,“干扰脉象的因素太多了,饭前饭后它都会不一样。他身体差是真的,但反正一直在治嘛,还有精神参加综艺,应该不要紧。”“可他一直在吃药,为什么还会这样。”江识野都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喃喃自语,皱起眉来,“吃药还脉沉,那药的作用是什么。”吕欧觉得江识野有些奇怪,搞得气氛凝重,他笑了下:“啊呀医生思考的问题你在这纠结干嘛,那你还车祸失忆了呢,你不更奇怪吗。人各有命,不要太关心明星的私事——我擦,阿野你是哭了吗?”江识野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红。他一直有点“红失禁”症,耳朵和眼睛,很容易因为情绪起伏变色。其实他情绪没有脸上表现得那么过激,但失禁嘛,就是他也不知咋回事,明明觉得没啥波澜,五官却很抢戏。不过被吕欧这么一点,红色又尽量散了。“阿野你这也太夸张了。”吕欧很讶异,忙用了个更轻松的语调,“共情能力太强了吗,搞得像岑肆要死了一样——”“吕欧。”“怎么。”“我喜欢他。”“?啥?”江识野揉了揉后颈,尽量轻描淡写:“我喜欢他。”啪,吕欧的爪掉了。按摩爪。不过他觉得掉的是自己吃惊张嘴后的下巴。“我擦???”十分钟后,吕欧的惊愕并没有因为江识野讲述他的回忆而减缓。“不是,你确定这是喜欢吗?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变成gay的?阿野,你不会只是在猎奇吧。”江识野淡定解释:“我可能一直是gay,只是因为易斌,我总是在逃避这回事。”吕欧不信;“但以前怎么完全没看出来。”“没找对人吧。”吕欧激动:“那现在怎么知道就找对人了?!”“我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而且那天……”江识野凑到吕欧耳边,说了个悄悄话。说完他的耳朵红了,吕欧的眼睛鼓了。“我擦!!!真的假的!”吕欧彻底懵了,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