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品尝完一颗,刚想去拿第二颗,小篮子已经被迅速合上。 “想吃,自己去红中膳堂买!” “红中膳堂,咱们书院的膳堂?” 这人性子吊儿郎当,被打了手背也不恼,嬉皮笑脸地揉着手背。 “今天刚开的,只要出钱,啥都能吃到。” “哟!那吃不到咱是不是能砸了膳堂解气。” “……” 周福祖知道这人身份,纵使心中不满,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悄悄瞪了眼那人后脑勺,心中腹诽。 纨绔就是纨绔,一言不合就要砸店…… “想死的话你可以试试。”龚宝贵不说阻止,甚至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男子乃是当今圣上早逝亲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 十岁就成了安王的谢昭。 在宫中与皇子打架,气得太傅昏倒卧床养病好几个月。 之后去了国子监读书,又因火烧祭酒胡须,转而来到弘马书院。 谢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一个人…… “如果不怕被方教授脱了裤子杖责,就去试试。” 谢昭此生最大的克星,就是他该称呼一声表哥的方炎。 方炎揍人下死手,管你王爷还是太子,得罪了他照揍不误。 也因此,谢昭来到弘马书院反而消停许多。 “关我表哥什么事?” 提及那个杀神,谢昭脸色当即一变,沉着脸质问。 “艾掌勺是方教授亲自请来的,你若是去砸人摊子,你说会如何……” 龚宝贵可是看出来了。 两人亦师亦友,相处方式相当随意,站一起能聊一个时辰不间断。 龚宝贵就不信谢昭敢去送死。 “我表哥……好友……他还能有朋友?” “不信自己去看,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说胡话。我得去趟膳堂。” 鸡肉好吃,可实在太少。 龚宝贵几口就已见底,明日正值修沐,他得带些零嘴儿回府打发。 “我也去瞧瞧。” 谢昭跟上,其他纨绔也跟上。 一大群纨绔风风火火地往膳堂赶,气势汹汹就似要去打架。 赶到膳堂一看,几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山长和方炎都坐在膳堂之前,边喝茶边下着棋。 一尊大佛还不够,这又来了尊。 此时哪还想什么炸鸡,别被抓住才是真。 “谢昭!” 可惜眼神奇好的方炎老远就看见谢昭,冷着脸直接将人叫了过去。 艾弛正巧从里端了盆红彤彤的食材出来。 目光从龚宝贵几人身上掠过后,笑着坐到了吕州身侧。 酸酸甜甜的味道飘来。 “这是何物?” 艾弛用擀面杖不断碾压盆里那些不知是何物的果子。 “我听货船长说,这叫番茄。”宴尘回想了遍艾奕辰带回来时说的名字。 都城水路发达,刚在书院安顿下来,艾弛就让艾奕辰经常去码头逛逛。 凡是看到货船就上去问问有没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些天艾奕辰天天往码头跑,还真找到了好东西。 早上刚在心里可惜炸鸡没有番茄酱好配,下午就带了一筐子番茄回来。 不过宴尘眼下用来做番茄酱的并不是买回来那些。 为减少运输途中耗损,那批番茄都没熟,艾弛打算全部用来留种。 “酸酸甜甜,倒是解腻。”方炎随口道。 艾弛眼前一亮:“我正好打算用来配那炸鸡,如何?” 方炎略一回想,摇了摇头又点头:“我平日里不喜吃甜,但想来应是不错的。” “孩子们应当喜欢。”艾弛笑。 “那我带些回去给我闺女尝尝。” 方炎说,至于还有个儿子的事,已经被选择性遗忘了。 聊完这边,方炎转头瞬间神色就冷了下来。 “你打算来此处找事!”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东西南北四个膳堂,哪个不被谢昭挑过刺。 这小子头顶就像是天生长刺,见谁刺谁,连皇上都有胆子顶嘴作怪。 方炎很多时都觉着皇上性子也未免太宽容。 没成亲前他没个正行,底下还有个谢昭,两人简直是一对惹事精。 “我就是来看看,谁没事到处找麻烦。”谢昭不服气的立即顶嘴。 吕州摇头轻笑,捋着胡须任由两人继续斗嘴。 艾弛手下没停,眸光在两人脸上流转。 “艾掌勺是在看安王?” 艾弛:“……” 是在看,但哪能承认啊…… “艾掌勺觉着安王性子如何?究竟是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混账。” 吕州说得直白,混账两字足以概括外界对谢昭的所有评价。 艾弛上哪知道是不是混账啊…… 他就没听说过谢昭此人好不好! “我才刚到都城没几天,还未曾听到安王的传言。”艾弛老实回到。 “哼!”谢昭冷哼。 被人叫混账都没有不认识他来得叫谢昭生气。 “正因为不曾受先入为主的谣言影响,才能从心而出,你说是不是?”吕州笑着望向艾弛。 艾弛心中一动。 吕州的用意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懂了。 抬头,眸光大胆地落在谢昭面上。 “一表人才,心思细腻,想来平日里是个爱笑的人……” 评价王爷,换成他人给一百个胆子都不够。 但偏生艾弛有个现代芯子,吕州问,他就真的专注地打量起来。 谢昭的眸子很干净,黑白分明神采奕奕。 能拥有这样精气神的人,根本不像是花天酒地的浪荡子。 谢昭竟然没生气,倒是有些别扭地抹了下鼻尖。 就是这一瞬,他看到谢昭虎口处的老茧,只有常年握刀或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谢昭会武,而且日日苦练不曾懈怠。 “王爷每日练武,常年累月能坚持下来,心性已非常人所能比。” “习武!” 方炎震惊,龚宝贵几人同样面色震动,几道眸光落到谢昭身上。 吕州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艾掌勺果然好眼光。” 谢昭没出言反驳,神色更加别扭起来。 “你真的在习武?”方炎又问。 谢昭点头,撇嘴轻声嘟囔:“你哪会关心我在作甚。” 整个苍岚国,没人关心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大家只喜欢听那些他做混账事的谣言,从不留神撞到先生,传着传着成了将先生打得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