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抽烟是为了耍帅吗?”类似的事时桉青春期也干过,觉得抽烟是成熟的标志。从同学那拿了一根,呛到自己不说,还把校服烫了个窟窿,回家被狠骂。“不是。”钟严的声音像杯温水,“那会儿是为了惹爸妈生气。”“为什么?”时桉歪歪头。“嫌他们一年到头不回家,还变着法子约束我。”“家都不回怎么约束,打电话吗?”就时桉的理解,真的烦到一定程度,可以不接电话。“他们没时间打电话。”钟严轻飘飘地说:“但可以把任务交给话稠事多的保姆,还有走到哪跟到哪的司机。”时桉以为十几岁的钟严,是年少轻狂,是聪明睿智,是目中无人,是学霸精英。但按他自己说的,更像是怼天怼地,就爱干点奇葩事的顽劣少爷?时桉好奇,“你还干什么了?”“能让他们不爽的事我都干过。”时桉撑着下巴,像在听有趣故事,“举个例子。”“喝酒、染发、旷课、去网吧。”钟严边回忆边说:“顶撞老师、聚众打架。”钟严捏着支没抽过的烟卷,在指尖随意旋转,“还有……”像听到了故事的完结篇,却被突然打断,时桉急不可耐,“还有什么?”“还有,去夜店……”钟严的语速很慢,漫不经心似的,“和人玩一夜情。”钟严转头,捕捉时桉那一秒的反应,再无限望进他的脸。空气中悬浮些未散尽的烟草,从时桉的鼻腔开始熏,一直呛到胸口。钟严操着轻佻的口气,像在进行某种试探,“怎么了,你没玩过?”第19章 信任七年前的经历,就像平坦道路突然裂出的缝隙,时桉崴了脚,没能跨过去。他至今分不清,记忆里的片段哪些是真实、哪些是梦境。他也曾给这些事件分门别类,腰上的手掌印是真,男人的内.裤是真,梦里的一头白发也是真。可痛并享受的过程,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自己当晚没喝那么多,也不至于眼花,把不穿衣服的老头认成照片里的他。只要想起这事,时桉就生理性痛苦。按照王铎的比喻,大概是好好的一颗黄叶嫩白菜,被一个脱衣狂魔老变态给啃了。好在自我排解是时桉的优势,选择性遗忘更是特长。三天以后,时桉便把那些记忆从大脑剔除,以至于回答钟严时,他没有半分犹豫,“我是好孩子。”钟严:“……好孩子。”对方的反应,让时桉心虚,“干嘛?”“没事。”钟严把烟含嘴里,点上,“挺好。”烟盒从兜里滑出,时桉顺手拿了一根,刚塞嘴里就被抽走,别在了钟严耳朵上。“又干嘛,你抽还不许我抽了?”钟严把烟盒塞回口袋,用拉链封紧,“好孩子抽什么烟,睡你的觉去。”“我不困,不想睡。”时桉心口像堵了块木塞,用力抓地上的雪。刚抓两次就被逮住。“你多大了,不知道手还伤着?”钟严掏出块医用纱布,仔细帮他擦掉手心的雪。男人叼着烟卷,风顺着固定的方向吹,在烟熏到时桉前,他转了头并掐灭烟,继续帮时桉擦手,像在照顾一件收藏品。钟严的头发乌黑浓密,低头的姿势能看到抿着的嘴唇。时桉有点恼,长得帅真烦人。他动动指尖,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肯定是个情场高手。”“什么?”钟严放下处理干净的手,抬头。时桉换了话题,“那种事好玩吗?”“哪种事?”钟严问。“就那个。”时桉抿抿嘴唇,“一夜情。”“遇到感兴趣的人就好玩。”“怎么个好玩法?”“忘不掉他,总梦到他。”钟严转向他,试图从时桉的瞳仁里找到自己,“只要看到他,就想睡他。”时桉发了烧,在零下的夜晚。原来听别人的故事也会害臊。钟严:“吓到你了?”明明是件风流事,当事人比他还平静,像说今天天气不错那么简单。“没有,那是你的自由。”胸口的木塞还堵着,时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徐主任怎么样了?”睡觉前,时桉本打算探望,但徐柏樟的房间关着门,里面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他没去打扰。“没事了,有人陪,心情状态都很好。”“谁陪着?”时桉想,“您还是梁主任?”“有你什么事,少点八卦。”时桉还是好奇,“别的能问吗?”钟严:“什么?”“徐主任真像您说的那么厉害?”“那是他的私事。”间隔两秒,钟严又说:“但他不该只呆在中医科。”“那该待在哪儿?”钟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呢,想留哪个科室?”临床要学全科,时桉并没有过于定向的想法,“神外、心外这类牛X的都行,只要是拿手术刀。”钟严:“先完成你的脱敏计划吧。”“知道。”时桉裹裹衣领,“我已经脱了不少了。”这段几天时桉也没闲着,一直在努力。钟严又说:“想当外科医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别跟个愣头青似的,什么事都冲锋陷阵。”“我哪冲锋陷阵了,我深思熟虑过。”腰上有绳子保护,山上又有那么多人,就算真遇到麻烦,众人也能合力把他拉上来。何况还有钟严在,这个敢说出只要有口气,就能救活的天才急诊科主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