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群星闪耀,李焘、冯义和领退出总督府,骑马前往暂驻天津学堂的后路大营。
见众人都闷头赶路没兴趣说话,显然都揣着满肚子的心思,李焘提声笑道:“荣相大人和蔼可亲呢!”
这句话立即象一泓湖水中投进了巨石般,众人大摇其头的同时连声道:“未必,未必!”还是老资格的冯义和镇住了其他人,策马靠近李,语重心长地道:“参议官啊,荣相在朝中可是三番起落,官面儿上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今日,您是天津之战的功臣,督署外又有无数的百姓看热闹,荣相方能容您撒野,日后……唉,老冯我可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哟!”
冯义和话音刚落,周鼎臣就阴测测地接口笑道:“呵呵,恭喜参议官高升总兵,总镇大人将来掌练禁卫军,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李焘默笑不语,却听胡殿甲喝道:“狗屁!那些满官的心思你们还不清楚?!禁卫军就算要练,总统官也是满人!啥时候能轮到你我汉人了?荣相夹袋里的人多的是,我看呐,那铁良就是将来压在参议官头上的太爷!”
前面的聂宪藩勒住马,等李焘的坐骑接近后,才闷声闷气地道:“四哥,你真的想去练禁卫军?”
“你说呢?”李焘笑着反问.故意装作不知道这兄弟尚在生闷气。
“不像。要真是,你不会拦阻荣相放虎归山。可……”宪藩说到这里卡住了,他不知道李焘脑子里究竟是啥想法,当然也就无法继续谈话了。
李焘“呵呵”一笑,收敛了神色郑重地道:“荣相想必当我是愣头青了。”
众人不语,心里却道:正是,你还真是愣头青呢!今后给人卖了都未必能回过神来。
李焘也勒了马,等几位老将过去后。从马背上伸手拍了拍聂宪藩地肩膀,小声道:“他以为,一个禁卫军的空头承诺就能让我上钩?哼哼,恩相大人要练武毅新军,他就要练禁卫军!恩相大人回任直隶,兼和谈全权钦差大臣,他就要横差一杠子来接洽停火。犒赏三军,说得好听!天底下有如此犒赏三军的!?”李焘故意停顿了一下,见聂宪藩有些心领神会的模样了,又道:“维城。你的屈辱就是我的屈辱,就是全武毅军的屈辱!这个仇今夜我保证给你报回来!”
“可你……今夜……”
李焘挥手打断聂宪藩道:“哎,听我说。恩相要编练武毅新军,之前咱们不能让荣禄来横生枝节,先应付着他,讨好着他,让他老人家以为咱们随时都会从武毅军里投到他的帐下。这么一来。他放松警惕倒是其次,恩相方面也少了几许麻烦。我真正担心地是荣禄万一放弃禁卫军编练的打算,改由朝廷出面主办武毅新军,那时候才真麻烦了。因此,咱们今晚这样应对着,可应不时之需呢。”
“四哥,你说今夜要报仇?”
“嗯!今夜!那黄带子得屁滚尿流的滚回北京城去!妈的!”李焘恨恨地说着,却注意到聂宪藩的神情顿时变了。一副愿意为兄弟肝脑涂地的模样。这留洋归来的硬气公子哥儿。值得争取!“走。赶上去,免得老头子们心里不痛快。咱们兄弟的事儿,也不能瞒着这些叔叔们呐。”
“小心点,你不会骑马。”宪藩真心实意地叮嘱了一句。
李焘笑道:“不就是后腰靠鞍子,屁股别坐实,双腿用力夹马腹嘛!哈!走了!”座下的战马得了驱策的号令,顿时加速前行。
.:.调都没有,倒是象极了那些老行伍们……
“参议官来啦!”
天津学堂门口放岗的武毅军战士一声喊,将夜幕中的临时军营惊了个天翻地覆。各营头都亮起了***,营官们在士兵的催促下,畏畏缩缩地迎了上来,也不用李焘等人招呼,就跟着溜进了后路指挥部————学堂总办的办公室。
胡殿甲屁股还没落座就问道:“各营可有异常?”
四名步队管带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统领的问题。(后路炮队营在北仓火车站)
李焘微笑着摆摆手道:“不用紧张,我知道是啥情况,各营头都有人在串联,在说道今儿下午督署门口的事?兄弟们都憋着气?都想给维城和咱们武毅军出了这口恶气,对不对?”
四名管带犹豫了一下,由刚返营不久地前营管带程炳谦挑头回话道:“禀总参议官、各位统领大人,正是!”
胡殿甲眉头一挑正要发作,却被冯义和拉了一把,他诧异地转头一看,老冯头儿神秘兮兮地正在贼笑呢!再看周鼎臣,那家伙也是一副莫测高深地派头。
李焘缓缓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凝声道:“各营,集合站队!”“辄”的应答后,鱼贯而出。接着,学堂的操场上就响起了“”的哨声和呼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