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北仓战役的武毅军中路炮队营,如今已被大帅聂士成爽快地划给了武毅新军。这个超级编制的炮营在战火中不断壮大,如今拥有官兵一千余人,在编火炮五十二门、拟编火炮六门,完全就是一个炮团的架势。只是夫子、骡马、炮手补充的速度没有缴获敌军火炮的速度快而已。
从武毅军到新编的武毅新军。官兵们没有一点点意见。一个个都满怀希望地焕发出惊人的力量。这,从渡河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只是他们地帮带官张云松仍然有些不满意。一会儿站在桥头的桩头上喊:“快点!快点!再快点!参议官等着我们呢!”一会儿又拉住武毅军工程兵队的管带商量加快过河速度的办法。
马国宝郁郁地坐在一辆炮后车的帮子上,闷闷地抽着西洋烟卷儿,一点红光不时地照亮他毫不掩饰的沮丧的脸。升任武毅军炮标标统地他是羡慕自己地前副手张云松的,是那种极端的羡慕!
随着前线的停火,武毅军的整编也就立即拉开了帷幕,这次整编的核心就在炮兵,聂大帅完全按照李焘的建议,将全军主力火炮集中到新建炮标,却将相当于炮标的中路炮队营送给新军。由此,马国宝成为暂时地光杆标统,他还得从各路炮队营中抽调人马、火炮组建部队。
副将衔标统,在马国宝地眼里还真比不上去新军当炮营管带。他知道,没有李焘地指挥和张云松的有力协助,自己发挥不了火炮地最大效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才是炮兵部队的灵魂!因此,追随李焘去新军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强烈。
如今心爱的部队要走了,而张云松的调动又堵住了马国宝去新军的路子,他,怎能不郁闷!?
一门缴获自日军的阿姆斯特朗105米野战炮顺利过河,河西岸传来一阵欢呼声。这个笨重东西的机动最是麻烦,今夜的渡河行动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六门笨家伙身上了。
张云松拍拍手,从固定浮桥的桩子上跳了下来,揭下头上的官帽扇着风,转身向马国宝走来。他清楚,标统大人是不会过河的了。
“鸣兄,西洋鬼子的那玩意儿,你少抽点。妈的,这鬼天气,半夜都这么热!”
马国宝白了张云松一眼,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却因为情绪波动而被烟雾呛住,连连咳嗽中猛地将烟头一丢,骂道:“我日你妈的,连你也故意来气老子!”
张云松一楞,他听出马国宝有些借桑骂槐发泄郁闷的意思。
“老哥,您是(天津武备学堂)一期的兄长,云松是二期的小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乍一分开,唉!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大帅对参议官和对新军是开了心胸的,把家底子都亮出来了,咱们这些人呐,除了佩服就剩下他娘的佩服了!您说,以后咱们兄弟俩一边一个,打*炮也可以一唱一和嘛!”
“滚你娘的一唱一和!”马国宝抡起拳头捶了张云松一把,想要再板起脸来又不成,只得嘿嘿笑道:“不说这些了,我那兄弟你可给我看好了,让他跟参议官好生学点本事才中。”
张云松郑重地点点头,心里却清楚马国强是颇受李焘器重的,用不着自己在旁边唠叨。
“好了!”马国宝站起来伸个懒腰道:“干臣,你的心思我明白,咱们不说那些缠缠绵绵的娘们儿话,只要记得发了饷请老哥我喝酒就成。***,听说你们新军的饷章高啊。”
两人并肩走向桥头,部队已经基本渡河完毕,后卫的护炮步哨正协同工程队收拾浮桥。此时,东面的天边也露出一丝鱼肚白,预示着又一个酷热的白天即将来到。
张云松转头向马国宝笑笑,走到副将的面前,漂亮地扎马打千道:“兄弟我走了,老哥保重。”
“你娘的,你走,你走多远呐?不还在天津卫地面儿上嘛!”马国宝笑骂着道:“莫非不想请你老哥我喝酒,看你小气那德性!”
张云松抬起头来道:“老哥,前日在西湖村时,兄弟我听参议官说起过,武毅新军得在山海关一带编练。估计这次去杨柳青住不了多久,天津形势一缓和,新军就得往北开了。老哥,您保重!”
说完,张云松也不等马国宝回话,转身就走。走到浮桥中心了,才听到马国宝扯着嗓子的喊声:“干臣,记得帮老哥说说好话,赶明儿我也去新军打杂!”
……………
天津城东,东局子。
“来人啊!来人啊!”
一阵惊慌的呼喊声打破了日军第五师团司令部的沉静,日军官兵们匆忙应声赶到山口素臣居处时,看到的是他们的师团长穿着一身和服仰躺在地上,肚腹处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青色的、白色的、粉红色的肠子流了一地,一把古旧的武士刀斜斜地仍在脚边。
“来人啊!松本大佐和参谋们集体剖腹了!”
另一边也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喊声。
昨天才因为停火而回到司令部的21旅团长秋山良作少将半晌才向前几步走到山口素臣的尸身前,躬身致礼。他清楚地知道,北仓的惨败和师团长的自尽谢罪将引来日本朝野的震动,很可能,一场如1894年那样的大动员即将来临。战争,也许不可避免地扩大了!
秋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突然想起留在两河三角地区的残余部队,那是建制残破的、缺乏重武器的、士气低下的两千残兵!战争一扩大,这些人将永远看不到四岛的迷人风光了。
“英魂!安息!”
秋山怀着复杂的心情献给死人一句无用的话,转身凝视部下们半晌,突然神经质地将嗓门开到最大吼道:“废物!还不快为山口阁下收拾收拾!来人,急电东京报告此事,请求参谋本部训导!”
日军官兵们慌忙散开,秋山则冷哼一声,向电讯中队驻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