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可想问他“你还吃的下吗?”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叶鹤轩略蹙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的问:“有什么事吗?”
苏云可想了一会,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定似的,转过头,认真的问:“电视台的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叶鹤轩并不看她,只是看着外面的霓虹灯,点了支烟,平静的问:“你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苏云可又深呼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的惧怕,只是固执的看着叶鹤轩:“是不是你做的?”
叶鹤轩有些生气,他喜欢强硬一点的女人,因为厌烦了一味的迁就,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被女人质疑甚至责备。
他转过头,像一只野兽看着侵犯自己领土的猎人一样,冰凉的开口:“是又怎么样?”
虽然预料到了,但是苏云可还是深吸了几口冷气,说:“你知道,这样的侮辱对女人来说,有多么令人伤心吗?”
叶鹤轩的冰冷,由眼角蔓延到唇角,那扯起的冰冷的笑,让人噤若寒蝉:“你不是安娜!”
“虽然我不是安娜,但是,我跟她一样,都是女人。”苏云可反驳,妩媚的眼和天真的脸,都因为激动有些红。
“你才十九,算不得女人!”叶鹤轩淡淡的一句话,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不管怎么样,我想被自己的未婚夫这样算计,不管是女生还是女人,都不会太快乐的。”
苏云可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畏惧的与叶鹤轩对视,说:“你想要退婚,有千万种办法,为什么要用这种激烈的呢?虽然现在不是古代,女人的名誉不会严重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然而,你有没有想过,经过这件事情后,安娜以后还怎么嫁人,或者,他们安家还怎么抬的起头,就算她再不安分,我想也罪不至此吧!”
叶鹤轩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说:“得罪我的人,便是这样的下场!”
苏云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那天,那些记者当中,也有你的人吧?”
“是又怎么样?”
苏云可冷笑了一声,说:“不怎么样,只是,我希望你可以跟当事人说一声对不起,或者去澄清这件事情!”
叶鹤轩不知道是不是气傻了,居然没有发作。
他只是有些不可思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疑『惑』极了。
她平时里,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是一个安静的小兔子,或者说,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娃娃,你跟她大声一点说话,都怕吓到她。
只要有一点点的动静,或者云雨稍微激烈一些,她的身子就会像寒风中的小舟,不住的瑟瑟发抖。
然而此刻,是什么支撑着她,让她为一个陌生的女人,甚至可以说,自己的情敌来说话呢?
这个,是善良吗?
善良的女人,每个男人都会喜欢,越邪恶的男人,越喜欢善良柔弱的女人。
尤其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人,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梦中情人。
可是,她平时都是那么的胆小懦弱,这个时候,虽然声音还是小的可怜,但是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坚定,坚定到让人不容动摇。
到底是这个时候在演戏,故作善良,还是平日的她,在故做可怜,惹人同情?
不管怎么样,他都矛盾了。
“你到底……”
叶鹤轩刚想问话,却被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他烦躁的拿起电话:“你最好给我说出一点有建设『性』的东西!”
电话是董媛媛打来的,她很少听到叶鹤轩这样跟她说话,愣了愣,随即冷静的说:“叶先生,安娜小姐『自杀』了!”
“安娜『自杀』?”叶鹤轩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显然过于惊讶。
苏云可更是惊讶,静静的听着。
“是的,送去医院了,此刻安家的人正在找你!”
叶鹤轩沉默了一会,董媛媛立刻问:“叶先生,您要去医院吗?”
“不去!”叶鹤轩沉默过后,非常镇定的说:“安家的人再打电话来,你就去看看吧,医『药』费全部给出了!”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丝毫没有犹豫。
苏云可惊的说不出话了,这就是那个在她发高烧的时候,在医院里照顾了一夜,守了一夜的大总裁吗?
为何在听到自己未婚妻『自杀』在医院里躺着,他可以这么冷漠?
苏云可不知道为何,心好寒,觉得冰冷异常,甚至,在隐隐下沉。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觉得确实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过问这些事情。
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仿佛就是自己引起似的,试探的问:“安娜『自杀』,你都不去看看吗?”
叶鹤轩冷笑,说:“有些人爱演戏,假如观众不看,她日后就会吸取教训!”
“你说她在演戏?”苏云可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音量:“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叶鹤轩浅笑了一声,不说话。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苏云可忽然平静下来,既然当事人都不着急,自己何必跟个太监一样为这位“皇帝”着急呢?
“我以为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必须要用一层表面的无情将自己掩饰的很好,才不会受到伤害!”
苏云可看着叶鹤轩,声音虽小,却一字一顿,说的非常清晰明白:“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这样的人,别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邻居,你就算当做可怜她,也可以去瞧瞧,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爱人的安慰和照顾!”
“听起来你对感情很懂啊!”叶鹤轩眯着眼睛,星眸里,布满了威胁的危险:“你对谈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苏云可摇头,说:“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爱可以创造任何奇迹,比如财富,比如人的生命,比如病痛的折磨,比如开心!”
她有些鄙夷的看着叶鹤轩,说:“不过像你这种人,大约不懂得什么叫爱吧!”
叶鹤轩的墨瞳忽然暗淡下来,仿佛被说中了什么不堪的心事,抿唇不语。
苏云可有些惧怕他这个样子,停了一会,没有出声。
“你走吧!”
许久之后,叶鹤轩忽然起身,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那光芒,多么的温暖,可是怎么也『射』不进他的心里。
“你要我走?”苏云可险些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回苏家去吧!”
叶鹤轩仿佛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像你这样的年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险恶人心,像你这样的女生,应该像个公主一样,在你的象牙塔里,等着有一天,白马王子把你带走,而不是来跟我说这些,在酒店里做这样的交易。”
叶鹤轩的声音有些沧桑,听着,苏云可的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揪的有些疼。
“你回苏家去吧,跟你叔叔说,他的心意我很喜欢,可是我现在有事要忙,不需要你陪我了!”
他要赶自己回去了?
苏云可有些分不清楚,他们不是在说安娜的事情吗?为什么要生气赶自己走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生气,而是看起来很累。
而且,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回去后,不要跟苏达说实情,而是说他没空,不需要她陪了。
她本来应该庆幸的,她今天还盘算着过两天就可以暂时离开这个魔鬼了,可是这个时候由他主动提了出来,她的心里怎么有些失落呢?
她还想着,明天是周六,她带他去沙海市著名的地方玩一下。
“你回去吧,收拾东西!”他再转过头的时候,眼神已经换上了平日的冰冷和无奈:“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走!”
他说完,就拿起了衣服,走向浴室去洗澡。
他似乎很喜欢洗澡,苏云可听到浴室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去收拾东西。
她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还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也许他是一时生气,才说要我走的,万一洗完澡出来又后悔了,那不是又要我返回来?
而且,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随便走。
本来她也没有多少衣服,加上叶鹤轩送的那些,也不过五六套而已,一下就收拾完了,又磨磨蹭蹭的等了许久,叶鹤轩才搭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看到苏云可,有些意外。
随即又释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苏云可说:“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
苏云可有些失望,原来她以为自己等着他送,既然如此坚定,那么,就走吧。
她起身,尽量的挤出一丝微笑,说:“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没关系!”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起身*潢色拿起那个小小的包袱,有些尴尬的笑道:“谢谢你了,再见!”
苏云可说罢,就再也不回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以后,不要管太多的闲事!”在她手刚碰到门柄时,叶鹤轩说道。
苏云可一愣,本来还有些内疚的,听他这样一说,任有些恼火,想了想,头也没回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自杀』,是因为太爱你了,你太没人『性』了!”
她说罢,怕他爆发脾气,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身后,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云可非常顺利的离开了酒店,看了看手里仅有的一百多元钱,想了想,还是走到对面的公交站,上了车。
而她不知道,在华天酒店的某一个黑暗的窗户上,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直到她上车,才安心。
苏云可看着外面沉沉的天『色』,以及慢慢变大的雨水,心想,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苏达,让他送把伞来呢?
不过,这个时候婶婶肯定在家,还是不要做这种讨骂的事情,何况她突然回来,婶婶也许会问个没完没了。
等到站的时候,雨下的更大了,苏云可用手在头上搭了个凉棚,飞快的往苏家那还算漂亮的别墅跑去。
别墅,本来是她爸爸妈妈身前留下的,后来爸爸妈妈去世了,叔叔继承了爸爸的公司,叔叔和婶婶以及堂哥堂姐就都搬进来了。
苏云可甩掉自己脑子里的思绪,站在苏家的大门口前,深呼吸了几下,尽量微笑的敲门。
门是厨房的张妈开的,见到苏云可,先是一愣,接着含笑迎了进来。
温暖的客厅里,已经开了暖气,她的身上,雨水还在滴着,忽然遇到暖气,打了个哆嗦,更冷了。
叔叔和婶婶都坐在沙发上看着账目,苏达头也还没抬起,婶婶忽然夸张的“哎呀”一声,起身指着苏云可骂道:“你看看你,一身脏死了,这地毯可是我早上才铺上去的,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吗?”
“美华——”苏达抬起头,看着苏云可,说:“云可,你回来了!”
婶婶美华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并没有多说什么了。
按照她平日的『性』格,不指着苏云可骂个没完没了,或者处罚她做很多家务,那就是见鬼了。
可是今日,她却没有别的动作了。
苏云可有些拘谨的看着苏达,说:“叔叔,我……”
“云可啊,你辛苦了!”
苏达不忍的看着苏云可,说:“叶先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很听话,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没时间让你陪了,你也好休息两天,周一去上课!”
“叶先生给你打电话了?”苏云可有些惊讶,他给自己的手机,她都没拿过来,居然打电话到苏达这里了?
“是啊,他的未婚妻『自杀』,哪还有时间?他能这样对你,已经很不错了!”
苏达说完,美华“哼”了一声,说:“再怎么说,人家的未婚妻自然是重要些!”
原来他们以为叶鹤轩是因为安娜『自杀』,所以才要自己提前回来的,也免除了她自己去解释的麻烦,心里,莫名有一丝暖流,说不出话。
“你上去洗澡吧,早点睡!”苏达不敢对美华说重话,只好好言安慰苏云可,说:“明天你要是休息好了,拿点钱去买点衣服!”
“又要拿钱?”美华放下手里的账本,看着她手里的包裹喊道:“难道叶先生都没有给你买衣服吗?他手下的巴黎右岸,可是国际上非常著名的品牌,随便一件衣服,都上万!”
苏云可惊讶的说不出话,原来自己这几天穿的都是这么贵的衣服,怪不得那么舒服。
她埋头,脸通红,说:“叔叔,我明天去看『奶』『奶』,不用买衣服了!”说完,她就上了楼,美华看惯了她这样的冷漠,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苏云可醒的特别早。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有受到侵犯和蹂躏,所以睡的安心吧?
人类只要进入深度睡眠,七个小时睡足,都能打死老虎了。
她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外面更加阴沉,仿佛昨夜的雨,也没有洗掉它丝毫的阴霾。
苏云可美好的心情有些压抑,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不敢多想,忙起身换衣服,准备下去帮张妈准备早餐,早点吃了早餐,去安老院看望『奶』『奶』。
她的手习惯『性』的拿叶鹤轩派董媛媛送来的衣服,想起婶婶昨晚的话,怕穿的太好了,会让『奶』『奶』起疑心,所以换回了平时的衣服。
一件浅灰『色』的t恤,外面套一件短薄的粉红皮袄,下面是一条淡蓝的休闲牛仔。
苏云可对着镜子打量了许久,恍如隔世,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就是做梦一样。
她现在醒来,以往的种种都只是昨夜的梦境。
她深呼吸了一口,不想让其他的情绪影响到她,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如果别人都看的出了,那么疼爱自己的『奶』『奶』,肯定能感觉出的。
她换好衣服,在二楼的浴室洗漱好了,清清爽爽的下来。
奇怪的是,今天的苏家大厅却异常的热闹,平时爱赖床的堂姐苏元月,也装扮的美丽动人,正在那里紧张的指挥着什么。
婶婶更是紧张,一会检查新铺的地毯,一会跑厨房,一会问张妈有没有买到最好的海味。
那些菜『色』,都是平日苏家过年过节才吃的,苏云可很奇怪,难道苏家要来客人了吗?
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会是叶鹤轩要来吧?
想到此处,她有些担心的下楼,只有叔叔一个人无聊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做什么好。
“叔叔,有客人要来吗?”苏云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手心却出了一层细汗。
“是啊……”
“云可,你知道吗?段玉回国了!”
苏达的话还没说完,苏元月忽然满心欢喜的挤到沙发上,甜蜜向往的说:“他今天要来我们家做客,呆会,你一定要看看!”
“段誉?”苏云可疑『惑』的问,居然真的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吗?
记忆里,这是美丽高傲的堂姐,第二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第一次,是在安家的时候,问叶鹤轩的身份。
这一次,这个段玉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幸好,来者不是叶鹤轩。
“玉石的‘玉’,叶段玉。”苏元月第一次那么和颜悦『色』的跟人说话,眉眼唇角都往上扬,真像一朵盛开的桃花。
这完全不像她见到叶鹤轩时的情景,不是那种简单的倾慕,而是真心实意的爱。
叶段玉……苏云可仔细的斟酌着这个名字,看来,姓叶的男人都很出『色』,以堂姐的眼光,能对男人有这样的表现,那个男人定然不会比叶鹤轩逊『色』。
然而,苏云可却没有兴趣看看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何况,她明显看到了婶婶眼里的戒备。
其实有时候她很羡慕苏元月,不是因为她的聪明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的自信高傲,而是因为她有一个真正的家庭,有父母真正的疼爱。
“元月啊,你就别留云可了,她今天要去安老院看『奶』『奶』,每星期都去,不去怕着急呢!”婶婶果然发话了。
苏达却说:“对啊,每星期都去,少去一次有什么关系?或者见了段玉,吃过午饭去也可以,顺便给妈带点鲍鱼浇饭去,安老院肯定没那么多好吃的!”
婶婶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苏云可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征兆,她忙说:“叔叔,不必了,我吃了早餐就出去,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奶』『奶』了,怕她等的着急!”
“好吧!”苏达无奈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凌『乱』的百元钞票,说:“你去给『奶』『奶』这个月的费用缴了,剩下的,带『奶』『奶』出去餐厅吃顿好的!”
婶婶气的眼鼓鼓的,却不敢再贸然开口,免得苏云可真留下不走了。
早餐很快的上来了,今天,婶婶居然没有让苏云可充当传菜生。
苏云可吃过后,本来预备帮张妈收拾桌子的,婶婶却说:“你快些去吧,不必你帮忙了!”
说完丢了一记白眼。苏云可一愣,忽然有些不习惯,看来,婶婶对这个所谓的叶段玉,还真不是一般的的重视,仿佛身怕自己会把他抢走了似的。
她也不勉强,拿了包包,就去坐公车。
『奶』『奶』的安老院在市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安老院的门口,『奶』『奶』已经等在那里,神『色』满是期望。
苏云可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笑说:“『奶』『奶』,云可来看你了!”
『奶』『奶』苍老的脸上立刻『荡』漾开了浅浅的笑纹,连那些皱纹在此刻看来,也是那么的温柔美丽:“云可!”
“『奶』『奶』,等好久了吧?”苏云可习惯『性』的去扶『奶』『奶』,『奶』『奶』眼神不好,在安老院门口等了这么久,只怕很费力。
『奶』『奶』笑着拍了拍苏云可的手臂,笑说:“没呢,我才来一会子,你就到了!”
苏云可心里感动,不自觉的靠了靠『奶』『奶』的肩膀,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幸福,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可以不必伪装坚强,可以尽情的撒娇。
“『奶』『奶』,叔叔给了我钱,让我把你这个月的费用缴了,还让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你看,叔叔对你多好!”苏云可看着『奶』『奶』偶尔往身后望望,忙开口说道。
『奶』『奶』叹息一声,说:“若是有心,怎么自己不来?”说罢哼了一声。
苏云可笑道:“『奶』『奶』,今天元月的男朋友要来家里,叔叔哪里有空啊?”
『奶』『奶』也不说话,似乎并不关心,只是沉着脸。
走了几步,『奶』『奶』忽然牵了一下苏云可的手臂,似乎想说什么。
可苏云可却忽然“啊”了一声,往后缩了缩,脸都变『色』了。
“怎么了?”『奶』『奶』狐疑的看着苏云可。
其实是『奶』『奶』不小心碰到了苏云可手臂上的伤口,『奶』『奶』觉得事情又蹊跷,哪怕苏云可再摇头,也非要看看不可。
苏云可脸一下绯红,死活不肯。
她越不肯,『奶』『奶』越要看,最后沉下脸,苏云可没办法,只好伸手给『奶』『奶』看。
『奶』『奶』看到她雪白的手臂上那乌青的几片,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她又欺负你了?”
苏云可一愣,她说的是婶婶,『奶』『奶』可能以为,是婶婶打了苏云可,其实这些伤口,是在酒店的时候,跟叶鹤轩云雨时留下的,并不是『奶』『奶』想的那样。
“『奶』『奶』,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真的!”
『奶』『奶』见苏云可这样,心里更是难受,以为她有心要为婶婶隐瞒,心里更是难过的不行,眼泪也流了下来,说:“好在,你就要毕业,可以上大学,可以住校了!”
苏云可望了望天空,说:“是啊,『奶』『奶』,我想毕业了到南方去闯闯,听说那里,四季分明,不像沙海市到了冬天就那么冷,天气根本没有变化。”
“现在春天还没过呢,你就想着冬天!”『奶』『奶』眼泪流的更凶,说:“到那时,『奶』『奶』只怕也走了,你也可以没有牵挂了!”
苏云可心疼的看着『奶』『奶』,说:“那时,云可自然会带『奶』『奶』一起走的,『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两人闲话着,到了缴费的地方,苏云可给『奶』『奶』缴费后,还剩下五百多块钱,就准备到饭店去吃饭。
『奶』『奶』却说:“云可,你带我去你很喜欢去的那家煲仔饭吃吧!”
苏云可一愣,『奶』『奶』是想给自己省钱吗?
『奶』『奶』笑了,像是明白苏云可的心意,说:“『奶』『奶』想吃煲仔饭,大店子里的东西不一定好吃,何况,我们五百多块钱,也吃不了什么好吃的!你留些钱,到学校多吃点,正长身体,要吃的营养些!”
苏云可几乎要落下眼泪,婶婶他们一家人就在家里吃鲍鱼海味,等着所谓的未来堂姐夫来吃,可是她和『奶』『奶』,却只能去吃煲仔饭。
苏云可不忍再让『奶』『奶』伤心,忙别过脸,拼命的深呼吸了几下,回过头对『奶』『奶』说:“既然『奶』『奶』想吃,就去吧!”
苏云可不顾『奶』『奶』的反对,到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家煲仔饭店,是苏云可父母未去世之前,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喜欢来的一家店。
那时候,她家境富裕,本来是不屑吃这些东西的,可是小花子喜欢吃。
小花子是苏云可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小男孩,就如女生一般美丽,如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男孩。
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苏云可第一次看到他,觉得如叫花子一般,就叫他小花子。
那时,小花子妈妈才死,他整天哭着要找爸爸,当时苏云可家里很有钱,收养了他两个月。
可是两个月后后,小花子居然不辞而别,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苏云可的爸爸派人找了许久未果,还到公安局报案了,都找不到。
那时候,小花子对苏云可说:“我长大了一定会娶你的。”
谁知,他却忽然不见,苏云可心里一直很内疚,怪自己没看好小花子。
当时的小花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店的煲仔饭,因为对他来说,能吃这个,要比吃鲍鱼强一百倍,他求的只是饱腹而已。
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久的苏云可几乎都要忘记了小花子的样子,只记得他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以及乌黑的墨瞳和粉红的薄唇。
都说,薄唇的男人很无情,不知道小花子是不是找到了爸爸,所以才不跟他们联系。
“云可,云可……”『奶』『奶』的手在苏云可面前晃了几下,苏云可才回过神。
“怎么了?想小花子了?”『奶』『奶』含笑看着她,苏云可点点头,说:“是想,不知道小花子怎么样了!”
『奶』『奶』笑道:“人各有命,不要想那么多了,快点进去吧,吃完了,好早点回去!”
苏云可点点头,进去点了两份香辣排骨饭,又给『奶』『奶』点了一个煨鸡汤,和『奶』『奶』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以前她跟小花子也很喜欢坐这里,边吃东西,边看窗外的行人。
苏云可正在给『奶』『奶』倒茶,却听有人说道:“喂,这个位置是我先坐的!”
这是一个很柔和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慵懒和不屑,以及小小的调笑。
苏云可微微蹙眉,抬头一看,不禁赞叹说话之人的美貌。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男子,男生女相,尖脸红唇,狭长的美目里,蓄满了妩媚的温柔。再加上他那细致白皙的皮肤,真真是比一个女子还要美丽的人。
妖孽。
苏云可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忽然冒出这样一句俗套的形容,不过,这个男人,真的很妖孽。
不管是他含笑的桃花眼,还是那飞扬的眉『毛』,都布满了惊人的美丽,是的,美丽。
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仿佛轻微的碰触一下,也会担心他会忽然消失。
店里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有丝毫觉得不自在,他仿佛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也是,像他这样美丽的人,大约被人注视,已经形成习惯了吧?
苏云可愣愣的想,为何这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仿佛在哪里见过。
猛然一想,他跟叶鹤轩一样,都有一双漂亮的大墨瞳。
难怪,会觉得如此熟悉。
想起叶鹤轩,苏云可又不禁蹙了蹙眉头,语气不善,说:“这桌子又没写你的名字,为什么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