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开坛时,香气袭顶。故微臣特意命人分壶,欲在此中秋佳节献给圣上、皇后娘娘、肃亲王、恒王殿下与诸位大人一同品鉴。恳请圣上恩准。”奉顺帝龙袍一挥,和颜悦色道。“准。”“谢圣上。”话音刚落,两排宫女整齐地端着酒壶走了上来。侍奉的宫女为众人斟酒。奉顺帝先行举杯,众人纷纷站起,声音一致且振聋发聩。“敬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好!”奉顺帝起身。“那朕便借着李爱卿的这杯酒,祝景夏山河永驻、千里同风,愿百姓衣食富足、安居乐业。众爱卿,请!”“谢圣上,圣上圣明。”众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白羽遥喝完用舌尖浅扫了下嘴唇,心想酒倒是不错。凌墨安看出他喜欢,将酒壶往他那边推了推。恰巧这时,那位送酒的李大人看了过来,又端起酒杯,对凌墨安道。“恒王殿下,五个月前因臣手下的人一时疏忽,险些造成水利工程大患。”他挺直身子。“臣敬王爷一杯,感谢王爷出手相助。”凌墨安皮笑肉不笑地提了下嘴角,眯着眼打量他。众人皆屏气凝神,不再出声。朝中有谁不知道李盛是恒王的对立面?恒王通过暗查,让不少人把吃进肚子里的“利”吐了出来。有多少人因此贬官入狱、流放斩首,那姓李的再清楚不过了。而今仗着凌墨安手中没有他的罪证,前些日子又因另一些事受到了奉顺帝褒奖,便有了盛气凌人的架势。凌墨安缓缓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李大人手下的疏忽可是让本王劳了不少心神。但水利一事事关重大,为黎民江山,本王的相助断不会就此结束。”“本王也劝李大人,少饮些酒,不然,恐胃口吃不消啊。”短短几句话所透露出的火药味,足以代替此夜烟火。凌墨安正要举起茶杯,就听李盛道。“恒王殿下,臣带来的这酒入口甘甜,浓郁醇香。王爷不若尝尝,臣定用此杯中酒,来感念王爷的恩德。”说罢,便示意身后的宫女为其倒酒。凌墨安脸色彻底冷了。四下寂静,只有篝火噼里啪啦地作响,风把火焰吹得乱颤。元长禾看不下去,撸着胡子,声道。“恒王殿下素来滴酒不沾,连圣上都准王爷以茶代酒,李大人这么做,不合适吧?”李盛弯弯腰,对元长禾说。“元尚书不掌水利,不知其中利要,正如恒王殿下所言,错一步便是危国危民。王爷如此恩德,岂能被凉茶所替?”李盛咄咄逼人,铁了心要让凌墨安把酒喝下去。白羽遥的视线越过凌墨安,落在高坐龙椅的奉顺帝身上。奉顺帝神色如常,不喜不怒地观着这场较量。可唯有他身边的楚盈才能看清,他捏杯子捏到暴起青筋的手。凌墨渊头痛欲裂,能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明明想帮,但就是有另一种力量在拼命阻碍他,使他开不了口。楚盈知道这是药粉在起作用。她暗想——墨渊你放心,过了今夜,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席中的对峙还在继续,几位为凌墨安说话的人,皆被李盛和他的人婉转怼了回去。李盛见奉顺帝迟迟不开口制止自己,气焰更胜。“王爷,请。”那名宫女从斟完酒开始就一直弓腰举着酒杯。现下杯中涟漪越来越大,显然是快坚持不住了。凌墨安紧攥的拳头松了松,正欲去接,酒杯忽就被另一只手抢走了。“!”他倏地去看白羽遥!白羽遥神态从容,拿着酒杯恭敬又强势地对李盛道。“李大人说的没错,凉茶确实不足以代替烈酒来感念王爷的恩德。”“可李大人,王爷以茶代酒,是圣上钦定。大人也看到了,方才圣上敬江山祝万民时,王爷亦是以茶代酒。”“难道在李大人心中,王爷的恩德比江山、万民还重不成?”李盛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气势明显弱了。“呵,想必这位就是恒王殿下府上的白客卿了。”“正是草民。”李盛忙道。“哎~白客卿过于自谦了。此节中秋,意为团圆。如若只是小小客卿,王爷又岂会带你前来赴宴。”李盛这话已经说得很隐晦了,可还是刺痛了柳晟章的耳朵。若道那晚的一封密信,有几分徇私与冲动的成分,那李盛这番话,便是灭他悔焰最有力的寒泉。白羽遥微微一笑。“李大人,这,是我与王爷的私事。”“是是是。不过白客卿可千万别误会。我是真心感恩王爷,绝无客卿所说的不敬圣上,不敬江山万民之意。”李盛笑里藏刀的样子让白羽遥直犯恶心。“李大人既没有不敬之意,为何要逼迫王爷坏了圣上的规矩?”打死李盛他也想不到,奉顺帝在场,会有人敢这么不留情面,丝毫不怕撕破脸皮地讲话。“这、圣上王爷,臣绝无此意啊!”凌墨安的视线就没从白羽遥脸上移开过,连眼都舍不得眨,才没空搭理李盛。白羽遥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定是李大人今日饮多了酒,有些神志不清了。”李盛也明白过来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索性就顺坡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