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网’是什么?”张雅乐好像嗅到了那天章老师提过的这个词。
“上次我帮老师整理论文,我听说是一些师哥师姐论文查重用的。”
这天的空气清醒得让人着迷,两位员工姐姐也如往常恬静,她们正在联系一个合作高中帮一位同学伪造gpa。花儿一如既往地喷吐着明日的欢祥,q城那边传来了海报全被撕毁的消息——可怕的商业竞争。这天下午,张雅乐一直在研究所谓的“智网”,好像要从里面翻找什么秘密的宝藏。
“我去——这网不光比我们暴利,简直比石油还要暴利啊!”他突然大叫起来,“这个网站的设计者简直是天才。垄断学术论文,然后套现。这个障碍设置得太巧妙了,这简直是与全人类为敌啊。太有艺术家气质了。”
“什么?”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论文查重要花钱,上传要花钱,下载还要花钱。而且不是花小钱,一般学生查资料也承受不起,大概学校会帮忙交吧。而且,论文都是用户上传的,基本拿不到什么稿酬,也就是说——相当于自己花钱下载自己写的东西,还用高额的价格巧妙地锁死了所有学术信息的流通,它就是抓住了现在这种形式主义论文竞赛,这个太牛掰。与用高额关税抵制外国超跑是一样一样的。诶?你的那辆法拉利看样子能不能成?”张雅乐说。
“啊哈,不好说,我们虽然赚得还可以,但还赚不到那么多。”
“我把我的那份算在你头上,反正你爸也不知道。”
“真的?哈哈,稳了稳了。”
那些资金如同一股股洪流涌入我们的工作室,我们从没有想过可以赚到这么多,尤其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怎么赚钱,而张雅乐恰恰相反。
这天,雨秋把裸贷的最后一款打入我的账户,我竟然还舔狗般庆幸她没事。
我以为张雅乐的所作所为赋予了我的生活以意义,我把我们贩卖的焦虑和那些顶级天才们编写的“应试故事集”称作“教育的成本”,也把我们打造的这个规模微小的吸金平台称作“艺术品”。如同一个瘾君子,无法自拔,也吸引着那些大学里水水度日的教工,加入我们的“零花钱项目”,他们也会磕了药一般认真备课。还记得那天在张雅乐家问他——为何我就没有一件让我无比着迷的事——我大概已经找到了。至于网络上“救救孩子”的梗,抑或追溯到鲁迅的“救救孩子”的呐喊,大概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情思。因为就我的感觉,大多数老师能把课教好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德育,或更高纬度的东西。当然,我心有内疚,我知道这世界瞬息万变,大一的知识大二就会过时,更别提亘古不变的中高考、还有那超级奇怪的研考。人不应该只埋头应试,像一缸垄断的沉闷的石油,想打破这局面必需要新的能量——电、核能什么的,这总让我想起百度的ai技术和阿里的达摩院,我觉得这两个名字才适合凑一起。
我没有那种拯救银河系的能力,也知道这世界不需要救世主。但更可怕的是,尽管知识已经落后时代很多了,人的灵魂却迟迟没有追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