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梦 > 玄幻奇幻 > 美泉 >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1 / 2)

那天我在病床上做了一个梦:那是什么?是——?杂乱无章,满是琉璃,我在理解和迷惑之间挣扎。那是什么?是,我?……你在哪儿?

我在睡梦里醒来,沉默看着周围的一切。怅然若失,却无比清醒。我的呼吸极度通畅,略带伤感,回忆着梦境。唉~我抓不住逝去的流年。青春如短暂美梦,醒来便无影无踪。我惊慌地坐在床上,我的青春全在卑劣地过活。

你知道人为什么喜欢选择片刻的愉悦然后再后悔么?因为人是一种向往幸福的动物,人不只是想实现自己的心灵梦想,人也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虽然一直在寻找自我的素材里遨游,但我想说的另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要觉得拜金是一种罪恶,这也是教育系统里最矛盾的一个命题。黄越扫越黄,金愈掩愈金。其实我想说的是:追求内心的灵魂,也挣够他妈的钱。

这两点一点也不冲突,而且是个因果或果因关系。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也从来不会听什么“我要把我的青春、人生献给高尚的事业、献给贫穷的地区……),因为我知道,富裕且善良的人才能真正保护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人很堕落,曾走入过歧途,他也比那些贫穷而高尚的人要更有力量。

追求内心灵魂才会挣到钱,挣到钱才会变得真良善,这是个真逻辑。

我最终离开了那里,在那段昏天黑地的时光,我走上父亲的肩膀。

父亲在m区有了房产,我得到了赦免,最次也可以进z中学的普通班。更令我惊喜的是,父亲竟然暗自搞到了推荐生考试的语文作文题目——抬头一片天,我想告诉张雅乐,但遭到了父亲的制止……我担心他会永远待在那个黑暗之地,但也像个混蛋一样怀着一种暗自的鄙视踏上了新的旅途。

转学那天,我踏着轻盈的露水上了父亲的那辆路虎,在sz初中我开始了新的校园生活,尽管不是很适应,但是我很享受——新的课桌、新的空气、新的阳光、新的感觉,有时我真的不是很担心我的功课,因为这一切时时向我传达着一种理论——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好好呼吸,好好沐浴阳光。

张雅乐最终以全区二十三名的成绩进入火箭班,这是个骇人听闻的事件,一个外地的小伙子,把本地的大部分人按在地上摩擦。当然,大部分人都是z中学周围的,那些外地的仔天赋异禀,背井离乡,觉得自己身怀绝技。

而我,只考了五百多名,但也随从那些教师子女的裙带关系一起进入到那个五十人的班级(前一百名,分为a级、b级两个班)。那天阳光灿烂,我在sz中学古老的红墙那儿吮吸着绿植的芬芳气息,同时也在得意地看着那些苦苦准备中考的“傻瓜们”,还有那些被非智力因素折磨到退学的“大傻瓜们”。那时我就知道,凡事无绝对,一个房产证过户转让生意就可以突破地域,一个亲近的人就可以提携你突破体制。班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教师的子女,他们中间也有人成绩根本不达标,但是没人会调查或在意你的过去,因为我们都算是果实的品尝者,根本不觉得这是种不好的事,反而觉得这种事很酷很有面子,并且乐意与那些不达标的人做朋友,因为他们后续的测试竟然比我们考得还好(我的成绩也不算太差)——这说明他们是一些“潜力股”,大概继承了“教师基因”的严谨活跃性,而其他人是“绩优股”,只是第一场考试发挥得好而已。

我自由地跑出学校,去以前的老家找张雅乐,看到他围着教学楼整整跑了十五圈。我本来以为下午要约他去打sc(星际争霸),但那个一直喜欢他的,也在“小班”的女孩硬要陪他聊天,整一下午。她没有考上火箭班,也没有出局,只能留在本地高中的推荐生班。他们惺惺相惜,可张雅乐后来跟我说,那天的谈话让他厌烦,他根本就对那个女生没有了意思(多年后他发现,是成绩的兴奋掩盖他真实的感觉,他是喜欢她的),他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个考上火箭班的“小班”同学愉快地跟我攀谈。

“信基,回来了?”

“是啊,哈哈。”

“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跟你一个班!”

“哈哈哈哈哈!”

“吼,吼吼,吼吼吼,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

静谧的“小班”躲避在学校后区的一角,拉上窗帘,成了天然的棋牌室。提前逃离了中考的人,盛春时光,华岁未央,不知岁月漫长。我们玩着真心话大冒险,男男女女把彼此亲了个遍、摸了个遍、搂了个遍。虽静悄悄的,却欢乐得不知所措。极度欢畅、极度放肆,就像一场淫荡的公司化妆年会。

我忘不了张雅乐的欢笑,但他却跟我说:“一群空耗了九年的人,没有一技之长,又要从零开始,却洋洋得意,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但又有谁愿意管以后的事呢?尽情地嗨吧。”他总是在一些欢乐盛世时刻说一些吊车尾的话,但他就这样,又能怎么办?哈。总比那些因为自卑而辍学的人要好得多。

十六岁,我们被欺骗这是个人生节点,后来我知道,张雅乐说得没错,人生根本就没有节点,也没有什么停顿。时钟总在向前走,但他似乎忘却了。很多人都忘了这个命题,多日后,我们被z中学传唤提前集训。轻快的步伐,炫耀气十足的新朋友,那段是所有考试高手们的玩乐时光,那个全区第一名在集训结业的时候已经玩到了倒数。我一直是倒数,张雅乐也退步到七十多名。

z中学就像一只巨大的吸血虫,它的每一次筛选都意味着一次宏大的交易,父亲已经在这件事上花费了很多,比如,购买了学区房的过户权(就这三线城市边缘,学区房最高炒到十万一平米,所以很多人并不会购买,而是转而购买过户期限,期限已到便会收回房产)。但它仍不满足,又在那顶尖的一百人里选择了五十人作为奥赛班的选手。它对外界发宣传单,说只是自愿参加,但那些中考来的同学却根本无缘进入。这个班将配备z中学最好的师资,这都是被隐藏的消息,但父亲提前得知了,就帮我报名了这个班级。当然,张雅乐一定会报名。这次障碍,就像一次无声无息的内选会,那些高中老师的孩子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这个体系,那些“城堡之外”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事件的存在。

父亲依然不满足,内疚没有帮我调户口的能力。他的公司已经开始衰败。我和南雅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她去了w学校,我来到z中学。她学了艺术,进入一个烧钱窟,而我,和张雅乐,也要进入一个奥林匹克竞赛烧钱窟。我们都选择了物理奥林匹克,也有选数学、生物或信息学的,或者任意搭配的。

我们又进行了一次大型考试,我已经退步得没有了底线,张雅乐掉落到了八十多。后来,所有的报名者被秘密组织起来进行奥赛训练,因为都“天赋秉异”,最后的又一次测试草草了事,我们都被分到一班——奥赛班。

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些封锁起来的奥赛题库原来价值连城。

假期,没有丝毫的闲暇,虽然是敷衍过场但也梦一般的飞速耗完了。

记得开学那天,我们被剃了平头,不剃平头就不能进入学校。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地方需要剃头——监狱、寺邸、学校。家长完全遵守,学校完全配合,但有同学已经有了逆反情绪,甚至吵着要自杀。我至今仍不知道剃头和学习到底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怕发型太美会导致早恋,进而影响学校的升学数据。倒是那巨丑的发型让我自卑了一秋天。那一天,所有人都被首先扼杀了一种资质——审美观。审美观与社交文明有重要联系啊,没人会喜欢一群秃子去参加重要的面谈的。走进学校,我们发现了一个不用剃头的秘密学园——国际部,他们长发飘飘,绅士淑女,衣服也是专门设计的,与我们的宽松款式完全不同。他们不用跑操,不用出席枯燥的仪式,更不用听中文高中课程……

其实z中学也没什么好的,并不想对外宣称的或是它雄伟的教学楼那么好,接下来的三年,我接触到的最多的词也许就是女人、考试、喝酒、篮球鞋以及谁又喜欢上了谁这样莎碧问题,还有对学生的一切都看不惯的领导。

领导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总爱拿阶级差异开玩笑。比如:第一天,本地人站一堆,外地人站一堆,我和张雅乐尴尬地站到了两个地方,像是隔着一片“森林”;当着很多人的面追问父母的职业;大声在班上宣读“贫困人口”信息……还有性别差异歧视:女生全坐教室前面,男生全坐教室后面,防止早恋。

其实这时我还不会意识到,有些人的下场注定不会好,因为这个班的大部分人是城市的顶尖分子,小部分是城乡结合部的变异分子,我属于极少数的裙带分子,与其他班不同,城乡结合部的人只能考全区前一百才能杀入这个班,这就意味着这个班级的阶层没有中间过渡阶段,或极高,或极低,我就像一个幽灵窥视着这一切,没人能比我更有位置去体会这些。

提前预知吧,城乡结合部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那种顶级变异体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的结合部分子最后都表现不优。为什么呢?我无从得知,但我猜测是因为他们的内驱力很差——家长会时、出席活动、沟通交流项目、成绩反馈以及一些家庭项目的实现上,他们的家长确实会弱很多很多,这点从家长会的衣着、打扮、谈吐上就能看出,我妈应该属于那类层次低的人,但她真的很会打扮,怪话巧话张口就来,这真不是吹!我妈老牛了,口口声声说:“我是为了你啊!那么辛苦地……”千万别被她的话给骗了,我们家没钱的时候我一年也就花一万多,剩下的钱都让她和我爸花了。她还是与我那些老家来的同学的家长有区别的。有很多人会说:这有什么区别呢?最直观的体验就是摊贩、工人、装修师、农民的子女与会计、教师、职员、代理商的子女有些争取力上的差异,因为每次活动前者的积极性总低于后者。有人会说:“这是他们的自信力不强,见识短可以努力去克服啊。”但我觉得真不是那样,因为一到了高中氛围就不一样了,相比初中就更社会一些,那时我们十五六岁,思维认知很差,而且接触社会也少,那些差异性的阻碍正在一天一天摆在我们的面前。总而言之,他们就是不喜欢争取,这是一个结果、事实,因为他们觉得有些活动根本没意义,比如说“心灵摆渡”——通过心理讲师的讲述现场做一些表格测试,这个活动前者的父母基本做得烂七八糟,就是(我的表情突然狰狞疑惑)——反正就是什么也不会,就是不懂怎么弄,起来发言时就更尴尬了,这就会造成老师要投入更多的时间沟通,也就对他们的子女心生厌烦。

换谁谁自卑,而且第一印象有了,后续老师的态度也会有所不同。

我觉得这是人性规律,因为你不可能对牛弹琴时不厌烦。你可能就会说了:“活动做不好,做题好不就完了?”我想说的是,还真不行,最多只能在中游徘徊,这是一个结果、事实,不知道是他们的脑子里少了根筋还是什么,他们的变异基因没有表达出来,看起来总是傻傻的,就像一根木头着了火,再怎么着火也是木头,落下一堆灰尘——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总是很犹豫、低沉、胆怯甚至平庸,有一些天生的影子,比如说:科技交流会时,一些教授的子女常常会谈一些“人工智能与人性”、“太阳黑子的影响与想象力的联系”这样的富有创造性的主题,而他们就往往不会发言,或者只是谈一些“科技是把双刃剑”、“网络游戏的危害”这样泛泛而谈的东西,总之可以蒙混过关,但价值观还是有差别的,顶级教授的儿子和农民的儿子共处一室,大企业家的女儿和摊贩的女儿共处一室,这就我们这个班级的特征,这总带来很多尴尬。智商变异品种若在超级落后的地方出生,大家都匮乏反而会脱颖而出,但现实不是这样。如果一个天才有幸出生在一个极其偏僻的省份,那他就太幸运了。

我会感叹,这个国家或者是这个社会真的太神奇,怎么会这样?

说实话,我属于傻的那类人,我差不多是最傻的。

但我不怕,因为我调皮,调皮就够了,这点遗传我妈。

第二天,班上的几个有声望的家庭被班主任秘密召集。包括我在内,很多人聚在办公室里,讨论是否有意愿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国际部接受教育。

“刘老师,为什么以前不说?招生简章我也没收到。”

“我们以为你们的孩子都是自愿参加奥林匹克的。”

这时一个家长突然指着另外一个家长大叫:“诶!你不是?你是冯秀丽吧。”

另一个家长突然回应道:“不是啊,你认错人了吧,我叫冯倩倩。”

“不不不,你就是冯秀丽,你爸不是在家里卖猪粪?”父亲忍住了笑意。

“哈哈哈哈!”所有家长和孩子哄堂大笑,“猪粪——噗!~嘻嘻嘻——”

那个家长听到这个与她的漂亮服装不符的词——zhufen,羞红了脸。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哈哈!你就是冯秀丽吧,难道是我记错了?应该不会。”

“嗯,受了苦了,受了苦了~”有人安慰她,似乎在庆祝她现在的胜利。

(我有研究,猪粪绿肥一车两千三,旺季每天两三趟,原料不收钱还倒收清理费)父亲从没这么开心过,猪粪的事有时竟能让他笑抽。最终我选择了支付巨额学费进入国际部,远离了张雅乐,还混入了家长群。但我只在国际部待了四天就回来了,我发现我是个英语白痴,而且还要时不时遭到普通班的冷眼。

“youshouldgetyourplace.”那天一个华裔外籍老师对我说。

“您可以说中文么?”

“你应该正视(找到)自己的位置,你值得这里的待遇。”

后来我明白了她的话——走自己的路,让穷狗说去吧。可我最终还是退出了,那套板正的国际部校服至今仍锁在我的衣柜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融入那种英语的氛围。我回到奥赛班,虽然也有冷眼,但毕竟“名正言顺”。我后来一直怀疑是我的家庭基因阻碍了我的选择,因为那天有声望的几个家长的孩子确实大多进入了国际部,我的心境决定了我难以融入进去。

回归奥赛班的第一天,校长就来班里讲话了,我觉得他确实是个梦想家,不然也不会后来把林莽请来,说什么要培养诗人,让张雅乐出尽风头……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都身怀绝技,你们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现实,虽然z中学是这个区最好的中学,但已经好几年没怎么出过q大学和b大学的学生了。我是个有梦想的人,我想要对你们说一个秘密,五年前,我彻底按照要求推行了创新素质教育,又是机器人,又是做实验,没有早晚自习。那两年,是咱们学校成绩最差的两年,遭受了其他学校的冷眼,素质是上去了,可是又有什么用?……这个奥赛班,是为了让我们学校有更多的名牌大学,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学好奥赛……我也很纳闷,搞了这么多的奥赛生,为什么最后一个从事的人都没有,也从没怎么拿过国际奖,我觉得是因为没有艺术的熏陶,为此,我特地为你们配备了一个教语文的班主任……”

有人在暗自笑,笑这诡异的逻辑。学校为了撑门面,做了强制的奥赛实验计划,我们此时还不知道,只是一昧地遵循“最优原则”进入了这个模式。

为什么最后一个从事基础科学的人都没有?这就像句屁话,该学奥赛的人在这个时候早就被省或国家的集训队物色上了。人都是趋利的,所有人都隐藏这个原命题。但那个时候,我的确很振奋,我觉得我就是牛顿,是伽利略……不光我,所有人心里都产生那种科学家情怀,而且在后来的学习中,真的有很多同学爱上了那些科学家们的古典情操,谈论着科学史。当然,令营机会、访问机会……这些都没有事先告诉我们关于名额限制,这在后来引起了纷争。

有个极有天赋的同学——谢晓航,在高二就学完了朗道(物理学书籍简称),他很鄙视少年班(少年班比竞赛的难度小)。他是张雅乐的好朋友,与我关系也不错,是个物理疯子,与张雅乐格外投缘,教学楼顶层的废弃阁楼总是有他们的身影——一个列方程、一个想诗。看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直到此刻我还被洗着脑,觉得国际部很烂,高考、竞赛才是最牛逼的)

学期开始了,奥赛这条路很多人都是玩不起的,学校为了增加寥寥的名牌数量,砸了上百万专门培养我们班,其中请奥赛教练就花费了几十万。我们班在高一就学完了大部分高中课程,其余时间就在学校某处的幽暗自习室里研究,或全国各地去游学。但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真的没有几个人会对基础科学感兴趣,我们是一群为校争荣的试验品,多年以后,当我跟随张雅乐的脚步进入教育商体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张雅乐则就是那种喜欢看本质的家伙,有天他对我说:“这样下去大部分人迟早会翻车的。”

没人来得及思索后面的命运。我们斗志昂扬,但其实是在苟延残喘——没有几个人会对那些枯燥的算式感兴趣。但我们仍不罢休,花了大价钱去s城购买垄断的奥赛资料,并去w城购买高考垄断资料来补充我们原本就一直在耽误的文化课。这就像个阳谋,大部分人就像温水里的青蛙,被慢慢地烹煮,直到遭殃的那一天。但,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执迷不悟之中,也想与市中区那些鹤立鸡群的学校斗一斗,也不明白我们会大概率成为学校虚荣心的牺牲品。

张雅乐依旧闪耀,他在班里的最好成绩是第一名,英语格外突出,而且有次还因一眼看穿一个复杂的空间几何题而让人刮目相看,后来有人说他看穿了什么“祖暅原理”。而我则一直是倒数,这并不让人意外,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优等生”。学校想要培养一群有素质有脑子的年轻人,我一直不相信这一点,因为自从进入这个班起,我的脑子就他妈的从来并没有被关注过。

欧美的智商分班制真好,聪明的人一个班,笨的人一个班,多好啊。

高一下学期,学习生活进行得差不多了,这时我们发现,“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差距渐渐显现出来了,这一点也是张雅乐发现的,张雅乐的成绩在逐步下滑,这也让他焦虑万分。有天他对我说:“你发现没,从外地来的同学成绩再也考不过本地的了。就拿数学为例,我们初中主要以几何方法为主,但这些本地学生却有很强的代数基础,这简直在知识结构上吊打我们。我们是靠老师的强迫性知识考进来的,所以有更大的学习惰性,慢慢地就跑不过了。现在也一样,环境的压迫更甚,这肯定会使所有人蒙上一股探索的惰性。”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那是一种骨子里的不同,埋在不同的“人种”的心灵深处,在面对题目的时候便悄悄发挥作用。我的成绩已经掉出了天际,有时我会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待在这个班级了,而且有的老师也会时不时地拿我的成绩开玩笑,觉得我应该主动退出这个班,我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记得有一次,我失去了上课的兴趣,放弃了沉闷的教室气氛,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外飞翔的鸽子,太阳的光点在睫毛上变大又变小,然后英语老师就让我站了起来。

“信基!站起来!读一下接下来这一段英文。”

我不知所措,连忙站起来,小声问同桌应该读哪一段。

“today,i……”我不知所措地念着,“老师,这个词不认识。”

“什么?freedom都不认识?你是白痴么?同学们告诉他什么意思。”

“自由!!自由——自……”大家阴阳怪气、稀稀拉拉地说,也有笑声。

“知道了么?英文中文念一千遍!什么时候念完我什么时候讲课。”

“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freedom,自由……”当我大概念了八百多遍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奇耻大辱,而且还有耽误其他人的内疚。那一刻我彻底对英语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我真的认为自己是个英语白痴。

“你这二货!下学期别来了!坐下吧。整天考倒数还不认真听课。”

那段难以赘述的高中时光,经历过的人大都明白。待在那种环境里,我只想去厕所拉屎,或者跳楼,除非不让我看见成绩单,不让我看见熟悉的周围人,不让我看见那些一门心思、一目了然、一板一眼、一言不发的人。

为了追求奥林匹克竞赛的成绩,领导不惜彻底毁掉文化课的进程,把所有人推向奥林匹克,甚至把其他班级的文印费私自投资了我们班。这种别人施舍的梦想的确难以让人接受。十六七岁,最难决定的就是这辈子应该干什么,可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时间思考自己的优势,只能服从hs中学的军事化模式。

“剔除杂念,凝神静气,今日的奋斗就是明日的幸福……”全校的音响系统整日播放这幽魂般的生硬的广播,我们就像一群发条机器人咔咔地做着动作。当然,还有时不时在班里播放的励志视频,大都是些欧美电影热血镜头的混剪,有班主任也纳闷,中国人怎么拍不出这样的东西?明白人都能感受到,这是一种虚张声势,包括每天早上的宣誓,机器人一般的宏大跑操,各界的应援和造势,搞得就像非法传销——过度的正能量和负能量都会让人失去理智,这显然是“正能量型理智缺失”看似是一种奋斗精神,其实搞得班里的气氛苦大仇深,随时可能发生暴力。人们的脸上似乎也写着:“我所害怕的,是我配不上我所经历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种风格是有准确名字的——美学——利用巨大的阵仗来迷乱个体的双眼,使之失去思考力并沉醉在绝对服从的使命感中。他们有目标?不,只有欲望。目标让人理智,欲望让人迷茫。

令我欣喜的是,会有新的年轻教师加入教学队伍,有些老师也会给我带来青春向上的生命活力,但有时这些新鲜血液也会受到老一辈风格的框禁,稍微散发出年轻姿态就会自我纠正,变得矜持、格外“神圣”,像是在附和这种气氛,随时要打仗的气氛,而这,也是这严肃氛围的解构产物。但一到了那个幽幽的、建筑前卫的、藏在校园一角的国际部,这些东西就会不存在。

说实话,国际部的学生要比普通学生长得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轻快,脸上富有光泽,很多女生会因此跨过分区线主动去那里献殷勤,把他们当偶像。老师们也会变成另外一种风格,当他们去那里“做客”时,严肃的姿态也会慢慢放松,就像一抔水慢慢渗入另一种土壤,与外国教员交谈甚欢。

学校需要竞争来得到资金援助的垂青。但仇恨氛围却破坏了自由的人际关系。其实,这就是国际部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的原因,他们总是走在另一条轨道。那种隔阂是潜藏在人心的幽灵,有人咬牙切齿却假装浑然不知,就像每次班里的表扬会,所有人都会笑着为成绩好的人欢欣鼓掌——鼓掌完,所有人又以一种倦态的不以为然的表情埋头无声的暗自沉吟。这儿的气氛不同于那些包容性的城市,喜爱放礼炮、走马观花行酒礼的“状元”总是不知去向。

春夏秋冬不断飘散升华,竞赛的课程也揭开了帷幕,那些命运的秘密一个个展开,在一幅瑰丽的画卷上尽情涂抹。一个资深竞赛教练的日工资大概在几千到几万块,当然会有诸多普通老师会咒骂这样的高度收费,同时,他们也苦苦批判着制度的不合理,但无能为力,他们总不能砸掉自己的饭碗——他们除了听话地拜倒在应试教育巨擘之下并以此活得成就感之外,别无长物。

记得那日秋风飒飒,我和张雅乐踏上了dz教育的征程。住酒店,学物竞,我们结识了无数与我们相同的形形色色的人,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每当提起竞赛云云,大都苦不堪言,不是缺少教材,就是缺少老师。大部分人都在混日子,或者直接在那些卖艺教授的念答案声中昏昏睡去,我的理想主义就是此时被磨灭的。因为真的听不懂,他们也讲不懂,只不过是在照着书念。至于牛顿、伽利略、笛卡尔什么的,已然变成了我们装逼的幌子,离得太远太远。

我们在酒店里喝着啤酒,谈着梦想,另一个房间的一个同行的女生得知后,竟然哇的哭起来——感觉与一个十岁小女孩第一次差不多。那时我们都很单纯,她看到我们堕落的样子一脸嫌弃,还给她妈打了电话,我还得向他妈道歉。是啊,那时好单纯,别说喝酒,更别提啪啪啪了,尤其是我这个班的人,就是一群书呆子,有那心思也会闷在心底,只能偷偷打手枪。这件事郁闷了我好久,直到今天我都没想清楚我喝酒碍她什么事,也许可以理解为她对学习很上心,不允许周围一切威胁学习的事发生,可惜她后来考得还没我好。

那段时间,奥赛班基本是空荡荡,所有人都在外地求学。

……

“我受不了了,我的高中时光就献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理公式?”

“我早就受不了了,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成绩,你还好意思说?”

“照这样下去,竞赛和文化课要两空啊,学迷糊了都。”

“文化课好多内容是错的,千万别用竞赛解文化课。别钻牛角尖。”

我们看着那些高傲无比的代理人员和卖艺的教授,没想到多年后竟会加入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我多想告诉那时的自己,不要在那里浪费时间了。

闲暇时光,最爱的还是在篮球场度过,男生穿着各式各样的球鞋“吱吱”地摩擦着地面做着炫酷的动作,那些狗屁动作根本不会得分,但至少会让在一旁栏杆那儿观看的女生眼神放光,尖叫着欢呼,但是她做不出那样的动作,她们模仿男生时打球就像是一群绵羊软弱无力,腿似乎也不适合奔跑,总之吧,我觉得女生不适合打球,她们只适合在一旁观看。我以为篮球场是最快乐的地方了,我喜欢用身体优势,但张雅乐技术比我好,最重要的是在球场上人们不用在乎那些考试成绩,或者贫富问题,最多只能体现在球鞋攀比上,比如james、curry的同款球鞋,人们会觉得:“唔!这鞋牛掰!”但不会心生仇恨或者是怎么样,只是觉得很酷,该打球打球,该配合配合。一起打球就是兄弟。球场是唯一让我感到活着的地方,尤其是在这个阉割掉体育课的地方,两个球队的竞争和对抗才让人感到活着。我一直觉得体育与国力有密切关系,体育关系到一个人乃至一个群体的抗争、争取、探索的精神面貌,我觉得是有关系的。

听闻学校的负债已达三千万,主要是为了购置3d打印机、vr设备、买书(图书馆连续数年从未开放过)、ai人工智能实验室(你知道,就是那种贴着很多宣传画的玩具房子)撑门面——我们都哀叹:这些钱花在竞赛上也好啊。

我们基本没什么假期,一直在学习、空转。果不其然,学校突然撤资,我们回到了校园,经历了一段小假期,这让我无比兴奋。回到家里,打开笔记本,开始玩lol。接下来的尴尬经历让我永生难忘,在我厌倦了lol之后,我播放了x片,把音量调小,打手枪缓解着压力,这时慧姨突然走了进来……

“信基啊,你帮我看看……”她低头走进来,“啊!对不起!”

随着一阵剧烈的抽搐,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白色的液体在惊吓中四处飞溅。我的裤子全脏了,下体就这么羞耻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虽说以前她给我做过性教育,小时候也支持过我拿她的内衣自x,但头一次看到我……

“哦~”她转向别处,这时画面里男人的x具还在女人的嘴里顶着,慧姨临走时还看了几眼,翻白眼说:“我的乖乖~”当晚她就扔给我一盒避孕套。晚上吃饭的时候,慧姨趁爸妈不在还目光躲闪地跟我说:“信基啊,这性成熟了,男男女女就不应该扭捏,别害怕,扒了裤子直接x就是,咳~。”注意,她直接用了“x”这个词,还咳嗽。她这句太可爱了,刚吃的饭我瞬间就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你,咳咳!说,什~咳咳!么?”

“慢点吃。哎呀,没什么,关心你嘛,怕你有心理负担,性冷淡。”

尴尬吧?下一次就是与见真那次了。

假期完,我们独自在幽暗的实验室摸索。由于撤资,我们被教练抛弃,整日醉生梦死,看小说、玩手机、下围棋、聊八卦……我把这个实验室探索了个遍,这才发现了当年校长的创新教育——那些破烂的机器人耷拉着脑袋,似乎在说:“我当年可不是破铜烂铁!”再后来,创新教育办公室的任务就成了前文的——专利买卖,一千块一个,只需要胡乱画几笔,就可以得到专利,而这竟然被当成创新教育的旗号向外宣传,极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委。但我爱那个竞赛教室,因为师资有限,很少有老师来管理我们,所以我们就像一群放飞了的鸽子。那教室几位宽敞,可以玩儿滑板或是在楼道里打篮球,但我们最爱的还是跳台阶,就是比谁一次性跳得台阶多,奇了怪了,学习好的家伙反而竟然跳得更高,难道是他们脑子好所以对身体的控制力也好?……我们在教室里听风听雨听音乐,做题作诗做游戏,冰沙题杀三国杀,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想象着外面普通班的规律性上课的样子。我爱那段时光,那是我二十年人生中最安全、祥和的时光,同学之间没有隔阂,没有老师管教,就在那个静悄悄的宽敞教室里,尽情地玩乐、看书、喝果缤纷、蜜茶,而且傍晚吃完饭大家还会轮流上台发表自己最近的感想、新知——张雅乐往往回将文学和艺术,我一般就讲讲全市的游泳池的水质,王嘉豪会讲第二次世界大战,还带了本禁书我的奋斗,谢晓航则会讲自己新发明的解题法或物理学史、托马斯杨……

竞赛学得好的人,只有顶端那几个,他们大多数只是用解题套路硬撑。但我们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极少数的天才年轻人如同开挂般,被各个集训队物色到,或者早已经获得了签约名校的机会。我们的信息太匮乏了。

最新小说: 混沌眼系统 神级幸运升级系统 亿万新手礼包一键999级 奥特曼任意键:启明 超级无敌装逼仇恨系统 最强武神系统捡属性就升级 诸天反派的逆袭 绝世战魂 权少独宠:国民男神是女生 怪谈浮世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