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来。张梓游站在客厅,拿下外套,挽在臂弯,仰头看向楼上她房间的方向。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抿了抿唇,轻轻摘下戴了一天的黑色手套,解开左手上的轻质夹板。正低头看着手时,听到了声响的容姨从厨房出来。“先生,小长乐怎么啦?”她问着,同时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些微的淤青,立刻解下围裙,“这又怎么了?!不是说只是去散散步吗?哎呀你这、你这……”张梓游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在开车门的时候磕到了一下。容姨拉着他去洗手间,熟练地用药水给他清洗浸泡。单单是进行着这些重复过千百次的护理程序,都能让他产生深深的无力感。妈的,他昨天是疯了才会蠢到让自己这双手受伤。软布轻轻擦拭在手背,容姨叹着气说:“还是告诉长乐吧,简单说说就行,她再问的话,就随便编个故事糊弄过去。”“了不得啊,你也有糊弄人的念头了。”张梓游轻声笑。“我以前跟她谈起过,一小部分,”他顿了一下,又说,“其他再多的,她没有必要知道。”上次在梅州酒店更衣室,他跟她说过开头。一个开头就够了,知道太多会遭罪。他不会让她遭罪。擦干了,容姨端详着他的手,“那你俩是咋了?房门‘砰砰’响的。”“没事,小孩子闹脾气,”张梓游把手收回来,垂在身侧,“对了,要一杯热牛奶。”6敲门声传来,属于他的、独特的、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单徙一直蹲在床边,脑袋埋在膝盖前,腿都麻了。但是并不想开门。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索性继续蹲着。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然后静下来。就这么走了?不管她了?单徙抬起脑袋来,皱着眉,心焦又委屈。张梓游,你这个讨厌鬼!再敲几下会死啊?“天使,开个门可以吗?”他干净清冽的说话声。单徙竟然在这一瞬间笑了,又立刻摆回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用凶巴巴的语气问:“干嘛!”“开门。”“凭什么呀?”“凭我是你的爱人。”“不要脸!”她拼命忍着笑,“我的爱人才不是一个讨厌鬼!”他没再说话,似乎笃定了她会开门。单徙又别扭了一会儿,极不情愿地给他开了门。“到底干嘛!”“暖一下胃。”张梓游把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冰淇淋太凉,他自己瞒着容姨吃了两颗药,应该无碍。但怕她受凉。可,这是一杯牛奶,鲁森最爱喝的饮料。“张梓游,”单徙仰脸盯着他看,眼眶已经不争气地红了,“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喝牛奶。”牛奶牛奶,又是牛奶。她跟他之间就不能不处处都充斥着鲁森的身影吗?鼻酸得要死,眼泪滑下来。他蹙眉,“哭什么?”“哭什么?”单徙反问,语气讽刺,“难道你不知道我哭什么吗?”见她的眼泪一串串往下落,张梓游没答话,脑仁犯疼。“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怕什么?”单徙抹去脸上的泪水。他缩回手,知道她正生气,理智地转移话题,“那你要喝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喝!你别来这套。”“哪套?”他冷静地看着她。“少明知故问,你这样子真的很无耻。”单徙脱口而出,但没打算收回。“我无耻?”他好笑又好气,舔了舔下唇,“我对你做什么了?”“你就是什么都不对我做,才无耻!”他这种无辜的反应让单徙委屈更甚,她把他往外推,“你出去,我讨厌喝牛奶,也讨厌见到你!”张梓游毫无防备,被她一推,手上的玻璃杯落下去,冒着热气的牛奶洒落一地。杯子与地板碰撞碎裂的那一声,就像警钟一样,在他心上敲响。他脸色变冷,“你想我对你做什么?嗯?讨厌见到我,那你喜欢见到谁?”“就是讨厌见到你、讨厌你把我当鲁森!”这句话终于被说出,明目张胆地横亘在彼此之间。单徙反而轻松了,心里的难过随之倾泻而出。她哭得一塌糊涂,“你就是拿我当你弟弟的替代品,我也会伤心的,你没考虑过吗?”他连眼神都变了,寒冰万丈,“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你女朋友,我只是跟他长得像、信息相似、给你的感觉也像他,所以你就把我当他来养,难道你敢说不是这样吗?可我是我自己……我爱你是男女之情的爱。我不愿意给谁当替身。张梓游,你明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