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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她知道了他是富商的养子;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孤儿。他说要继续念书,从本科开始,偏执地选了中国。在中国时,他从来不住校,念书之余,总是跑去参加乱七八糟的国象和电竞俱乐部比赛。容姨想起跟他度过的第一个九月,是在俄罗斯。他去参加一场国际象棋盛典,顺便在俄罗斯住了半个月,说权当游学,玩玩也好。可是整个九月的大半时间,他都把自己锁起来,锁在自己的空间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在房间里敲敲打打,发出乐器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把整面墙涂得五彩淋漓,碎碎念着想吃冰淇淋,想喝果醋,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他突然变成一个穿梭在无敌与脆弱之间的小孩,把她吓得不轻。后来他说,九月份一定不能在下雪的地方度过,所以每年一到九月,都会让她选一个不下雪的地方暂居。他的胃有点毛病,餐桌上吃得少,还很挑。他有时候会梦游,但没有一次肯承认。能来他家里的朋友,几乎都比他年长,总受他嘲笑,还甘之如饴。他想安静时,不许任何人讲话、发出声音,他可以两三天不跟人交流。他兴起之际,简直毒舌得让人讨厌,还喜欢捉弄人,以一本正经的模样。“嗯……还有什么呢……”容姨盯着桌面在发呆,细数时光。她沉浸在回忆里,选择性跟单徙说着,略过了他的双手和胃上的毛病,略过了那段很混乱的九月,因为她自己也并不太了解,那是在她认识他之前就有的。这些年,他从来不说,她就只管照顾他身体。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他以前说的:遇到一个人的时机,很重要。她对他最初最深刻的定位,就是那个落魄的高贵王子,也是那个强大无敌的王。有点痞气,亦正亦邪,少年老成,缺爱又尖锐,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色———见过这样的他,所以容姨在往后的岁月,格外珍惜也格外包容他的其他面。听容姨漫无边际地说着这些,单徙心情复杂,突然笑出声:“有点后悔啊。”“小长乐后悔什么?”“……没什么。”后悔没有出生得早点。后悔没有早点找容姨聊聊。最无力的是,自己跟他,隔着那么久远的时空。包括过去,包括现在,甚至包括将来。在别人的口中听着你,拼凑那少年的模样,可为何你的面目,在我心中却愈发空白?5世人所说的相知相识,多半是,始于容颜发肤,终于伤害分开。其实这真他妈肤浅得很。还不如直接说见色起欲,腻味就甩。若真正开始认识一个人,将是一段无比漫长的旅程——起点是心动刹那,终点是死亡遗忘。其余的都不作数,其余的都是kitsch。你相信吗?第五十三章1他的书房是典型的张氏性冷淡风。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设计上没采用任何美学观念。木质地板,纹木窗棂,混欧风的空间构造。站在这里,会轻易迷失在一片森林。单徙上次来过,匆忙之间,所见皆是英德原著,没几本是她能看懂的。现在围着他的书架再转一圈,密集摆放着的,还是那些难懂的‘天书’。靠墙那一排的最上面,放着一个收纳箱,可惜她不够高,想看也看不了。电脑显示屏暗着,单徙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有点无聊。才半天而已,为什么感觉他出门了很久一样?是不是恋爱中的男女都这样,这样无法忍受与对方分开?反正单徙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即使再懂事,也总希望他能每时每刻都跟她在一起。2有人敲门,单徙眉眼弯起,迫不及待地跑去开门。手碰到门之前,她感觉……这节奏,不像张梓游的,她顿住。门外的人说了一串挪威语,陌生的男性声音,公式化的语调。单徙皱了皱眉,打开门。面前是几位穿一身工作制服的男人,神情严肃,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些文件册子。单徙:“……”最前面那位,开口跟她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懂……无语之际,眼角余光瞥到有人进了她房间,穿同样的制服。单徙跑过去,途中还看见楼下也有几位这样的陌生男人。他们像是在搜查什么,边查边记录。单徙茫然又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是张梓游出了啥事。她急匆匆踩着楼梯下去。下去却看见,容姨正在厨房准备水果……?还有一位背影熟悉的男士,站在容姨旁边谈笑风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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