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回应着。
“这么大还尿裤子是可能老了以后会痴呆。”
肖正冕:“…明儿趁早把你的短视频软件都卸载。”
郁棠又不服了,他撑着脸起来认真的说:“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肖正冕眉眼笑的弯,他就喜欢看郁棠一本正经说傻话:“你说吧,说完赶紧睡。不然上课你又打瞌睡。”
郁棠不明白为什么冕哥对他玩手机这件事总是持有消极态度,动不动就查他手机。
明明手机也教会他很多东西啊。
“没事哥,等你老了,以后我伺候我爸我爹,你要不能动弹,我也伺候你,”他自顾自的说,这片孝心和小机灵把自己给美坏了:“我是不是可好了?”
肖正冕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真笑了,胸口一个劲的颤,捏着他认真的小脸说:“是,是可好了。”
郁棠被夸的又美滋滋了。
他真心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好的小孩,恨不得全世界都看清他的美丽心灵。
脑海中的畅想更是异想天开,他描绘着未来的画面:“以后出太阳了,先把我爸他俩推外头去晒,然后再推你,咱俩到一边玩轮椅去,”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激动的问:“哥,你说轮椅开起来有没有铲车爽啊,开轮椅的老头一定特酷。”
“我把花店卖了,就给你们买最贵的,跑的最快的电动轮椅。”
肖正冕捂着眼睛闷笑,他就知道这张嘴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我爹比我爸长得壮,将来赛轮椅肯定特快,以后你练练,当跑的老头。”
肖正冕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闭嘴睡觉,要是让两个叔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计画着以后等他们老了用来赛轮椅,也太孝了。
郁棠不明所以,只闷闷的撇嘴。
他哥的手好像比小时候的九九乘法表还厉害,只要拍上他的后背,无论上一秒他多么活力四射,立刻就像蔫吧的茄子,眼皮沉重。
郁棠脑袋晕乎了,还说呢:“哥,你不会痴呆的,有我呢。”
当不了两道杠,当不了卫生委员,他还当不了小保姆吗?退而求其次,然后再退退退,最后快乐的生活,这便是郁棠的人生格言。
肖正冕舍不得用力的掐着他的小脸。
有些无奈又温柔轻声道:“小屁孩,不知道盼我点好。”
郁棠的嘴巴嘟了几下,眼皮睫毛都不动弹了,睡沉下去。
“慢慢长大吧,哥等得起。”-
转天,郁棠果然上课困眼皮睁不开,梦见自己在小床上睡觉呢,一翻身,带着椅子倒地上。
班里的同学笑的前仰后翻,郁棠自己也尴尬,傻乎乎不好意思的乐,老刘问他能不能改,郁棠说他真的困,脑袋控制不住,他求老师教教他怎么才能不困,真心的求教。
老刘让他叫家长来陪着上课,郑爸爸公司不忙,郁爸爸花店也请假了,左右两边都是爹。
尽管如此也挡不住郁棠的困意,撑着手肘,假装看书闭上了眼睛。
郑爸爸刚要戳他,宋然帮衬着撒谎:“叔,郁棠天天熬夜学习补课呢,我帮他记笔记了。”
郁爸爸见儿子顶着猫熊似得黑眼圈,真信了假话。
郁棠皮白,长大了也少去操场玩篮球足球这一类,白汪汪的,杵着脸睡着不一会按脸的地方就红了。
尽管要睡着了,另一只手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假装出一副正在听课的模样。
他的两个爹一个学霸一个学渣,都没有上课装睡的经历。
看到儿子边睡边在卷子上写出鬼画符,真以为孩子梦里都在学习。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老刘本意杀鸡儆猴,让班里的同学都看看上课睡觉的下场就是让家长陪同,然后等他转一圈回到班级。
郑爸爸拿着手机帮录课堂视频,郁爸爸帮写了一会课堂笔记。
爸爸还感慨,没想到这么多年初中的知识还没忘,写起来很顺手。
到后来台上老师提问,台下同学甚至没有郁爸爸举手回答积极。
老师:“…?”
老刘严肃批评了家长,觉得他们惯孩子简直没有限度。
郁爸爸想,可是郁棠睡着了手还在写东西,已经很辛苦了,郑爸爸也这样认为,他们家一直对郁棠的学习成绩无所谓,喜欢就学,不喜欢就回家继承花店。
孩子努力值得肯定,但也要劳逸结合,不能太累了,他们都看不得郁棠辛苦。
老刘放弃了找家长,后来干脆叫楼上的肖正冕下来拿人。
郁棠课上犯困时,肖正冕把他提溜到走廊尽头,没人知道究竟是干了什么,反正郁棠回来就精神了,能学进去了。
以前半年打一回的生长素,随着郁棠长大改成一个月一打,身体素质跟不上爱犯困。
后来郁棠也觉得这样犯困不行,总是在大课间找他哥。
宋然就好奇了:“冕哥天天给你念紧箍咒啊?怎么每次下课你困得难受,找冕哥十分八分回来就醒了?”
郁棠这小孩实诚,问什么说什么:“没有啊,讲故事来着。”
宋然挠挠头,不知道讲什么故事能有醒神的功效。
他回家还找了不少书,想着以后自己给郁棠讲故事,不用他上楼麻烦冕哥。
直到期末考试前,学校布置考场,考数学之前他还想和郁棠讨论几个题,找半天没找到人。
问小胖,小胖说:“能干嘛去了,肯定找冕哥突击去了,对了,一会卷子给我抄抄呗?”
宋然推开小胖谄媚的脑袋:“郁棠数学比起强,你抄他的。”
小胖心碎:“他字太丑了看不清解题过程!”
懒得和他掰扯,宋然拿着笔袋和考号去楼上找郁棠,兜里还揣着几个奶酪棒,想一会给他考试的时候偷偷吃。
育才初中有大长廊,每一层的尽头拐歪是不常用的安全信道,大部分时间是保洁阿姨放杂物的。
宋然走到尽头刚要顺着楼梯上去,在这边走能直接通到另一边初三楼层,最近,老师上课都走这。
拐歪处外头是同学们讨论上一门语文答案的嘈杂声。
拐歪上楼的台阶上。
肖正冕的校服敞开把郁棠裹在里面,郁棠的脑袋就埋在他锁骨的位置,少年的下巴蹭着毛栗子的软发,掌心轻轻的拍着。
郁棠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养神,肖正冕轻声说:“数轴是个好妈妈,她规定原点,正方向,单位长度,而且这几个小孩都要站在一条直在线…”
“后来好多数打架,他们称这个战役为;‘化简方程’,太棘手了,你知道后来怎么办了吗?”
郁棠讷讷的回答,要去分母,移项,…几乎没有说漏的。
肖正冕捏捏他软白的脸:“这么厉害,讲一次全记住了?”
郁棠笑眯眯的说他可不是傻子,他最聪明了。
肖正冕个子高,肩膀也宽,两人抱着抱着就黏糊着说小话,郁棠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咯咯咯的乐起来,吭哧一口磨牙似得咬在肖正冕的锁骨上:“真的,可香了。”
“哥,你的味道我闻闻能睡着,也能清醒,这是为什么啊?”
肖正冕觉得他小,被他咬一口也不觉得疼,小孩青春期喜欢磨牙正常。
他靠在栏杆上让郁棠抱,把校服的拉链拉上,郁棠整个人都被包在里面,他更像是一个‘妈妈’,衣服里鼓起来一块是天下最聪明的小孩。
郁棠就说他这样像怀孕的妈妈,一会就能生出最聪明的小孩出发去考期末了。
肖政冕笑的眉眼弯弯,靠在栏杆上,虽然离得远,他也清楚看到拐弯的地方有个人。
宋然站在远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郁棠和冕哥的关系好。比他们小团体的任何人都好,因为他们是兄弟。
可此刻宋然见到这一幕,想要张嘴叫郁棠的话硬生生被憋在嗓子眼里喊不出来。
肖正冕看到他,对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别说话,让他走。
郁棠埋在他怀里感觉他动弹:“咋了?”
“没事,再靠会,一会老老实实考试。”
郁棠黏糊糊的回答:“好哦~”
宋然脚步飘飘的走回到班级里,小胖正和左右玩五子棋,见他回来高兴说:“老宋,咋俩前后桌,一会我踹你凳子,你就侧身哈。”
宋然宕机似得点头,左右瞧他不对劲也围过来。
“你傻了?”
“你魂呢?”俩人一块问。
缓了一会,宋然咽了咽唾沫问:“前几天你们说,冕哥搞对象了?”
小胖紧张的来回张望:“嘘嘘嘘,这事可别说,让小祖宗听到他要炸锅。”
左左右右俩人在学校体育队,下课中午都围着篮球场转。
肖正冕早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保送直升了本部高中,学习好长得还像电影明星似得,走哪不少人都瞧,就上个月,初中对高中的友谊篮球赛,肖正冕把校服外套脱了,比他身材更惹人注目的,是脖子上的红印。
初高中早恋多了去了,有人追时尚还有用刀往手上划的呢,搞对象只是最低级的。
有早恋经验的人说,肖学长脖子上的红印就是‘草莓’
说他恋爱了,肯定是被谁追到手了。
小团夥这几个人听到风言风语觉得不可能,还瞒着说不让郁棠知道呢。
宋然今天见识到了,哪来的什么对象。
太吓人了。
过了一会郁棠又美滋滋的回来了,数学考试对他来说信心满满,宋然问他干嘛去了。
郁棠理所当然的说:“找我哥啊。”
宋然又问:“你们干嘛了?”
郁棠觉得他有些奇怪,很实诚的回答:“什么也没干啊,他给我讲故事来着。”
原来这就是郁棠口中说的讲故事!!
宋然别扭的看着他,但郁棠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他怪怪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宋然考试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郁棠不钻自己的怀呢?为什么只和冕哥抱,对啊!冕哥这么受欢迎,难道这么大的学校里,就没有他看的上眼的人吗?!
想通一切的宋然只觉得毛骨悚然,五雷轰顶,他忽然发觉,自己比郁棠更早意识到了一件事。
但他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因为肖正冕在走廊看到他时,对他招手让他不要出声,离开的手势…
太过于理所当然,肖正冕就这点特厉害,他除了郁棠外对所有人都淡淡的,话少,不怎么笑,沉默的很少表达出情绪。
在初中都说这是百年一遇的学霸,厉害的人都是这样淡淡的。
情绪波澜不惊,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某些想要的东西志在必得。
第37章 哥,我难受
期末考完,还没出分的那几天是最开心放飞的日子。
郁棠在家捧着手机和宋然小胖几个人开五黑,躺沙发上动不动就又叫又跳。
他属于又菜又无敌爱玩的类型,只会玩辅助在地图上满地奶人却搞得无比激动,郑爸爸路过看到他0-14-1的战绩差点笑喷了。
郁棠凶巴巴的不许让他笑,非常严肃的纠正一个团队中,辅助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郑爸爸说:“让你再快乐两天,等成绩出来,看你能不能笑出来。”
郁棠嘟嘟嘴说自己考的可好了,他哥给补课了。
郑爸爸笑他就知道拽着哥,小时候一口一个Eric,长大了知道叫哥。
两个孩子小时候相差不多,总是叫着Eric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肖正冕半大小子十五六个子快一米八,已经有点男人模样,郁棠比他小三岁,白汪汪软软的一张脸,个子也不高,站在肖正冕身边要垫脚才能到他下巴高。
这样再叫Eric,明显不合适了。
而且郁棠在小学时总是被叫家长,郁棠因为抄作业叫家长那次挨打吃了记性,对找家长三个字有深深地恐惧,他那时候就求肖正冕,一口一个好哥哥,把当哥的心哄的乱飘,慢慢习惯就改了口。
郁棠趴在沙发上玩游戏,小团夥尽职尽责,他想玩到几点都陪着。
宋然走下路,小胖坦克出装肉的变态,蒋佐打野蒋佑中路配合拿人头,就郁棠骑个大鲸鱼满地溜躂,乐呵呵的。
到人家对面野区乱打,被人家殴掉血了还要喊自己家刺客报仇,几个人硬生生把辅助给喂的最肥,一把结束他总是能拿MVP。
玩的太沉醉,两个爸爸出门约会看电影去前告诉他饭菜在锅里,一会让他自己热热吃。
他嗯嗯啊啊的答应。
过一会肖正冕上完课回家发现他还在玩,拿过他的手机,干脆关了游戏。
“哎哎?哥,没玩完呢。”
肖正冕淡淡的说:“有没有你都能赢,看会绿,玩一天眼睛不要了?”
“你怎么可以随便伤害我。”郁棠被他扛到阳台,脑袋也板正过去,盯着家里开了好多年变得很大的望鹤兰放松眼睛:“伤我心了,宋然都说我可重要,辅助哎”
肖正冕轻笑,伸手在他的胸口按按:“给你揉揉?”
“揉不好了,讨厌你!”他噘着嘴说愤怒,但身体很乖,老老实实的坐在阳台上看绿植。
肖正冕说他小气鬼,折身回来附下亲亲他的小脸蛋,郁棠就被哄得高兴啦:“那也要讨厌一会的。”
一会也不行,肖正冕不喜欢和他闹脾气,嘴上功夫也不行。
他拽着郁棠的椅子过来,像摸家里的大橘猫似得挠郁棠的下巴:“不行。”
郁棠觉得痒痒,咯咯的笑,把脸扭过去:“不行就不行嘛。”
“我不讨厌你就行啦。”
肖正冕放心了,到厨房里去热饭,郁棠爱吃甜食,像雪绵豆沙这种菜根本不能放久反覆热。
他的厨艺是郑庭阳亲传,俩人出门约会前就知道郁棠根本不会自己热菜,房厨房里的菜全是切好的新鲜食材,炒一炒炸一炸就能吃。
肖正冕围着围裙做饭,郁棠坐在阳台老老实实看绿植。
认真乖巧的盯了五分钟,他喊:“哥,我眼睛都看酸了,行了叭!”
肖正冕说:“看看楼下,不玩手机看什么都行。”
“哦”
郁棠倒不是怕肖正冕,从小被当眼珠子宠大的小孩没什么可怕的,连所谓的软肋都没有,但三岁前的记忆不多,随着长大变得模糊。
他从小就是肖正冕的小尾巴,Eric让他喝水就喝水,让他午睡就拉着手午睡,好像他说什么都对,照着做就能舒服。
慢慢成习惯,郁棠也喜欢被他摆弄,脑袋里的潜意识就知道一句话;Eric跟他最好,哥说的都对。
他乖乖的看着家里的这盆望鹤兰。
这盆绿植在家里地位很高,他爹把这盆花照料的很好,三岁时这盆花和小鱼塘差不多高,现在慢慢养大,望鹤兰的花盆也变得越来越大,都要移到阳台来养。
郁棠想着,将来自己也要养一盆这样能随着人长大的花,看起来真牛,竟然能长这么大,玩手机玩累了还能瞧绿色。
“哥,过几天我上花店里给你也拿一盆望鹤兰呗?这花真能长!”
肖正冕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觉得他傻气:“你懂什么。”
郁棠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噔噔噔的跑过来道:“我怎么不懂了?”
“花店里多娇贵的花我也会照顾呀,我还会剪枝,能沃肥,会培土呢,我怎么不懂了?”他瞪着大眼睛不服气,像个小猫似的张牙舞爪:“就你学习好啦,不让别人比你厉害?养花你肯定不如我的呀。”
肖正冕让他老老实实的坐下吃饭。
俩人的脑电波总是不同。
一个说城门楼子,一个念胯骨肘子。
望鹤兰是郁言送给郑庭阳第一份礼物。
望鹤兰又称天堂鸟,能长很大,不开花只有一年四季绿葱葱叶,它的花语是;苦恋。
肖正冕说:“要养就养向日葵。”
郁棠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雪绵豆沙,嘴巴鼓鼓的歪脑袋想,想到向日葵每天脸都朝着东边,晚上是不是忽然猛转头?他还真没观察过,花能忽然转头吗?含羞草就能一碰叶子便合上。
他自己给自己想乐呵了,咬着筷子咯咯笑:“行,养向日葵也行。”
肖正冕瞧他这傻样就知道,这颗小脑袋瓜里肯定又想别的事去了。
向日葵的花语是;我眼中只有你,四下皆是你
肖正冕从不着急这些事,孩子要慢慢长大,陪着小孩长大也是有趣的。
饭吃一半,郁棠一拍桌子说:“哥,咱们要养就要养那种大的。”
肖正冕慢悠悠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蔬菜,并且成功对上了他的脑电波:“能结出瓜子的?”
“对呀,我们不白养,养大了还能吃,多好?小的肯定不能比我爸的望鹤兰长得大。”
肖正冕说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郁棠哼哼的嘟囔,又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扒饭。
肖正冕给他盛了一碗汤,战术性叹息:“行,以后得买个带花园的房子,不土培的话向日葵长不大,结出来的瓜子也不好吃啊。”
郁棠又开心了,笑眯眯的说没事,他将来学业有成,一定在家好好伺候向日葵结瓜子给哥吃-
吃完晚饭,肖正冕给他切了点水果吃。
郁棠的夜盲症长大一些后有缓解,小时候光线暗下去是什么都瞧不见,养着养着反而好些,有亮光能看到轮廓,平时不影响生活。
肖正冕记着医生的嘱咐,平日补剂和水果顿顿不落。
人家初三都忙着报考学校,紧张分数能不能直升时,肖正冕没事就下楼给他家小孩补课。
整个初一过的快,打打闹闹飞似得。
初三毕业有散夥饭,有些早恋的悲伤的闹分手,好兄弟不在一个学校的搂在一起唱兄弟,包间里不少人郁棠都很眼熟。
吃饭的酒店是肖凯名下管理的酒店,大包间,地板通铺大理石,桌上的菜被翻动的不少。
原本肖正冕对这种散夥饭没什么兴趣,反而是郁棠玩他手机时候发现的消息,拜托了几下才同意带他来溜躂。
初三到高一,已经到了腺体二次分化的时候。
郁棠来之前还被贴了贴纸才跟过来。
有几个分化成alpha的男孩坐在一起划拳喝了啤酒,大家有泪有笑,记得班主任说初中的友谊是最纯粹的,高中大家都忙学习,大学各奔东西都是塑料情,初中最单纯。
一个男孩拉着椅子坐到肖正冕旁边:“你也太夸张了,平时下楼不见影,吃口散夥饭都带着,就差把郁棠别在裤腰上了。”
说话的是个寸头,皮肤有些黑,满脸阳光气,郁棠之前见过,一直坐在肖正冕前面的同学,姓秦。
秦争笑嘻嘻的,他家里和肖凯有过合作,京城也有亲戚开大公司,有些实力,也直升了育才高中。
肖正冕暼了他一眼:“不然我懒得来。”
秦争哈哈笑,喝了些酒有些上头搂着肖正冕想把脸贴过去被一把推开,他神秘兮兮的低头,郁棠闻到了淡淡酒气。
“因为你,肖正冕六年级都不和我说话,你知道因为什么不?”
郁棠咬着剔了骨头的鸡翅,茫然的摇头。
秦争说:“就因为小时候你去小学找他,一年级还是几年级?反正你就这么高。”
他比量了下椅子的高度,回忆着说:“你找肖正冕哄你睡午觉还是干什么玩意?我坐他前头,就夸一句你可爱,那时候小,说话谁当真?我说想让你也当我弟,他就不乐意了。”
拳头在肖正冕的肩膀上轻捶了两下,一脸无语:“小学再没搭理我!夸不夸张?”
郁棠眨巴眨巴眼,转头看肖正冕。
他也被几个同学劝着喝了几口酒,但他不上头也不醉,就是耳根有些热的发红。
郁棠歪在他怀里:“真哒呀哥?”
秦争发狠的问:“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肖正冕抿唇笑,最后点了点头,默认。
小心眼的事被证实,秦争激动的拍手:“好好好果不其然。”
郁棠好奇的问:“那我哥为什么又搭理你啦?”
秦争一噎,大声说:“因为我他妈的真有了个弟,我爹生二胎了!”
“噗——”郁棠以为会是什么过命交情,没想到就因为这?他忍不住笑,肖正冕的眼角也挂着几分乐意,他问:“怎么样?有弟弟的感觉。”
说到这秦争就萎了,瘫软在凳子上诉苦:“小孩太他妈的闹人了。烦都烦死了,一天天不是吃就是拉,破手还总抓我头发!没看我把脑袋都剃成板寸了吗?”
肖正冕放下筷子捂着郁棠的耳朵:“咱不听他骂人,没素质。”
郁棠哦哦点头,过了一会贴在肖正冕的耳边说还想加一道鸡翅,好吃。
加完菜,肖正冕在手机上记了菜名说‘回家我学学给你做。’
班里三十多个人,不知道谁起的头让举杯和他们的初中告别。
郁棠第一次见识到哥哥的‘受欢迎’
从小都是肖正冕围着他转的,周围人都是围着他转,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中心点,就连今天进包厢时大家还开玩笑的说‘这么可爱的弟弟哪找’
不少学长学姐们过来和肖正冕碰杯,说将来去了高中也要沾沾学霸的气,说不定大学能考个好地方呢。
肖正冕和几个没考上直升的兄弟们握手,说把自己知识传给他们一些。
握握手,好朋友。
郁棠想这些都是假的,握手才不能把传递呢,不然他和哥天天手拉手上学,脸贴脸的睡觉怎么不见聪明呢?
肖正冕的卫衣连帽,领口高,但酒精的红还是顺脖子攀升上来了一点,碰了杯,唇上亮晶晶的。
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拿郁棠杯子里的果汁醒酒,郁棠忽然觉得他哥好像有点帅哎!
郁棠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机照照自己。
不错,一如既往的帅气,哥和自己比差点。
散夥饭吃完,肖凯和司机正好顺路,他来查账,看到肖正冕喝酒了,忍不住笑。
儿子逐渐长大,已经和肖凯一般高,高高大大的身影总是能看到另一个父亲的身形,肖正冕晃了晃头醒神:“爸。”
“我来见客户,让司机送你们回去。”肖凯笑着拍拍他肩膀,像忍住轻声嘲着:“真和你景叔一样,喝点酒就爱上脸,将来做生意酒量要练。”
肖正冕点头:“知道了。”
“小宝没喝点?”肖凯问。
郁棠嘟囔:“我哥不让啊,说我小屁孩。”他八爪鱼似得缠上肖凯的胳膊:“我哪里小孩了?肖叔你看我!这个月又长高了好几厘米,吃的也多,我可厉害了!我哥总说我小屁孩小屁孩。”
“我长不高就是他说的!”
肖凯真是怕了他,一句话能被他返回来这么多,小鹦鹉似得一个劲啄人耳朵:“好好好,你以后不许说他了,都给我们小宝说的不长个了。”
肖正冕答应了,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他往前走两步,郁棠还粘着肖凯,问他什么时候去京城,他还想去找茉莉玩呢。
“小宝,走了。”肖正冕对他招招手。
郁棠没等到个准信就像个小蝴蝶似得扑腾扑腾膀子飞到了肖正冕身边,拽上了他的手。
好兄弟又手拉手上车回家了。
肖凯站在原地两个小孩离开的背影,笑眯眯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眼里是担忧的。
俩小孩好,那挺好。
关键郁棠什么都不懂啊,瞧这样,脑子里不是茉莉就是玫瑰的,他觉得自己儿子还有挺长的路要走。
“肖总,裴总已经到了,在催您呢,说夫人饿了不等您了,已经开席了。”
肖凯骂了一句都是没良心的,赶紧走进包厢,晚了吃不上饭-
回家路上。
一顿饭能从下午吃到路灯透亮。
霓虹灯街景在窗上穿梭,司机不是平日送他们上学的王叔,而是肖凯常用的司机,很礼貌的把挡板开着,把车隔开两个小世界。
郁棠吃饱喝足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想什么呢,肖正冕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呼气温度比平时高,身上除了乌木香还夹杂着几分酒气。
俩人不知道谁才是喝酒的那个。
郁棠躺在他的膝盖上眼巴巴的看窗户,忽然想到什么爬起来很郑重的问:“哥?”
肖正冕的声音比平时更慵懒,歪头听小孩的话:“嗯?”
“你说握手真能传递知识吗?你别便宜了外人,我才是你的小宝,你得把学霸的气运都传递给我。”
肖正冕眯着眼睛笑看他,郁棠眼里又亮亮的,敢情刚才眼睛站岗是在合计这事。
郁棠晃悠他:“你别笑呀,和你说正经的呢。”
他对别人拉他哥的手有点不爽,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后知后觉的。
冕哥这么好,学习可努力可厉害了,怎么能让别人随便蹭走,给蹭傻了怎么办?
郁棠还是很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的,对于这种事也信。
“那给你。”肖正冕把手在膝盖上摊开,翻过来手心朝上。
郁棠噘嘴几秒钟。
随后乐呵呵的把手牵上去:“这就对了嘛。”
“他们蹭走你的聪明,都不管你了,我不一样。”
肖正冕憋着笑:“你哪不一样?”
郁棠说:“我聪明了也不会不管你呀,以后干什么都带着你,看花店带着你,给我爸推轮椅也带着你,谁叫你把聪明都给我了呢。”
肖正冕揉揉他的脑袋警告他不要再打两个叔叔花店的主意,
人还没老呢,郁棠就在这盼着继承花店,盼着推两个爹出去竞赛轮椅。
郁棠哦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嘛,我以后赚钱自己开。”
肖正冕稀奇的说:“呦?出息了,还知道要自己赚钱了?”
郁棠:“我超上进的好不?”
都说男孩步入青春期就有自己的思想和小世界,这么看还真是。
郁棠虽然是omega,但从小和同样是omega的郁爸爸明显不是一条路子的。
让他将来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他肯定待不住。
肖正冕向上的手心握了握,把这只小手握紧,然后一把将郁棠搂在怀里。
郁棠鼻尖嗅了嗅,小脸在连帽的卫衣里不好埋:“哥你身上有酒味。”
“嗯。”
“和我握手这么长时间,功力是不是都传给我了?”郁棠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窝在肖正冕颈肩里时声音闷闷的,有种撒娇的奶味。
鼻息暖烘烘。
肖正冕又紧紧的握了握:“都给你。”
郁棠高兴了,拿脑袋拱他的怀:“就是,咱不能便宜了外人呀。”
肖正冕捏着他软乎乎的脸好像在捏着一个回弹很快的捏捏,爱捏,喜欢摆弄。
他说。
“哥有的都给你。”
郁棠瓮声瓮气的:“当然啦,谁叫我是最可爱的小宝呢。”
“可不?”肖正冕笑了,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脸蛋:“我的好大宝。”
郁棠歪着脑袋看肖正冕,看到他眼角微微的红,总觉得他哥好像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也不知道哪不一样,算了,自己长到高一的时候也会和哥一样帅的。
先让哥小帅一段时间吧!
俩人到家时灯还没开,桌上留了纸条,爸爸们出门约会去了。
郁棠小时候遇上这事可生气了。
三岁之前爸爸们也喜欢出去约会,把他留给保姆阿姨。
郁棠原来真不懂,自己才是他们爱的小宝,为什么出门约会总是不带自己呢?等后来Eric搬到楼下才好,不喜欢粘着两个爸爸了。
他也能懂了为什么爸爸喜欢两个人出去。
就像是小时候Eric陪他玩,两个人能讨论大铲车,奥特曼,童话书,过家家,但爸爸们不行,因为他们之间有代沟。他们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光。
可怜的大人啊。
郁棠现在可喜欢和肖正冕待在一起了,有时候他哥下楼做题怕耽误他睡觉,他都不愿意,要抱着枕头跟到楼下去的程度。
暑假郁棠也不能常出门。
外头热,他皮肤又娇气。晒一会就像雪糕似得要化了,在家里除了预习新课程,唯一能玩的便是他学会了游泳。
郁家在城郊外还有套别墅,离市区远些,周围设施齐全但郁爸爸喜欢烟火气的市中心,别墅就用来放东西放车,里面更像郁棠成长博物馆,什么都有。
他第一次吃饭握住的勺子都要被表彰起来。
别墅四层是游泳池,在这边躲暑热,肖正冕一个假期都在教他游。
郁棠进去根本不是游泳,完全是套游泳圈玩水,从这边飘到另一边,两个脚丫象征性的蹬一蹬,趴在一边吃车厘子,吃草莓。
肖正冕倒是肌肉线条练的更清晰了些似得,薄薄的肌肉,脊背有倒三角的趋势。
郁棠看著有些羡慕,这才发奋图强开始学习游泳,也要练出一身肌肉。
学了好几天终于会了蛙泳,然后感冒了。
打了好几个喷嚏老实了,大夏天感冒才遭罪。
郁棠每逢开学必生病的魔咒怎么都逃不开似得,他都有些害怕开学了。
高中报道时,肖正冕作为代表学生象征性发言后就回了家。
开门进屋两个爸爸正在厨房做饭呢,说里面小孩闹脾气不吃药了,嫌苦。
小时候的勇敢用的太多,长大任性便占领大片局域。
肖正冕进屋扔下书包,刚坐到床边腿上就扑过来个人:“哥,我难受。”
“难受不吃药?”
“难受我们以后见不到了。”郁棠瓮声瓮气,鼻音堵堵的:“我就是伤心过度才生病的。”
肖正冕捏捏他的鼻子:“扯?是不是想说因为我生病的,让我帮你把药吃了,你就好了?”
郁棠惊喜:“这你都知道呀!”
“机灵鬼,糊涂鬼,就不是乖宝。”
郁棠又化身小牛,用脑袋撞他的胸口:“你乱讲!”
第38章 哥也舍不下你
肖正冕被他撞了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夸他越来越像个厉害的小牛了。
撞人功力深感增加,确实厉害。
郁棠要当乖宝,到底还是喝了药,苦的直皱眉头。
肖正冕瞧他被苦的皱眉,自己也下意识心疼的跟着皱起眉,忍不住夸小孩长大了,不用哄就知道自己吃药。
郁棠嘴里被塞了一块奶片,整个人塞在被子里唔哝说:“本来就长大了呀。”
肖正冕俯身下来隔着被贴着他,把被角掖起来一块,下巴贴着他额头:“好小孩,吃了药就好了。”
裹的很紧的被子松动,郁棠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哥躺上来。
临开学,肖正冕作为好学生代表就要忙起来,演讲,报名参加各种比赛,还要学习,不让自己学霸的光环掉落其实也很难,天分再高不努力也白费。
昨晚肖正冕一直在桌边写东西。郁棠躺在床上和他手拉手自己睡的,没抱够。
郁爸爸推门叫他们吃饭,见这一幕:“就知道黏着你哥。”
郁棠抱着他哥的手不松开,说不饿,吃了药想睡。
小病号最金贵,说什么是什么,爸爸把饭给拿进来才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肖正冕连哄带劝的让他吃了两口再睡,不然肚子空他睡半路会胃疼难受,小崽胃口不大,一顿饭吃两口就总容易饿,没吃东西睡一半容易饿醒。
把小的哄睡着,肖正冕才起身到客厅吃饭。
郑庭阳和郁言几乎和他亲爸没两样,在他面前也不避讳,饭桌上吃饭该聊聊,甚至比亲儿子说的多,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总招人疼。
“这回要去国外比赛?好久没回F国了吧,天凉多带几件衣服。”郁言给他夹了一口菜。
肖正冕闷头吃,临了说:“几天就回。”
夫夫俩人对视一眼:“怎么呢。”
“这比赛没用,将来也不去国外念,浪费时间,参完赛就回来,给我爸一个安心。”
原定让他参赛结束后,要和几个F国高校的教授一起吃吃饭,给他研究制定下升学方向。
郁言试探的问:“和你爸说了吗?”
“还没,他不管这些,我能自己定。”
肖凯当年把他从F国接过来,仅仅是因为在国内定了工作,觉得郑庭阳夫夫两人能帮带,还有个小孩作伴。
小时候有小时候的打算,孩子大了,就要为了未来打算。
肖凯家原本是做设计公司的,双亲去世后寄养在景家长大,大学后才学的金融管理公司,现在名下公司财产多,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希望孩子越来越好,肖正冕学习争气,自然也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初三的时候楼下父子俩闹过一次别扭,挺长时间都没好。
肖凯让肖正冕去国际高中念,大学出国,他的成绩不出意外世界顶尖都能进去,他没同意,铁了心要升育才的高中。
知道他放不下郁棠,肖凯答应他让郁棠也走一样的路,就是比他晚几年。
那也不行,肖正冕平时话不多,和父亲在一起大多时间沉默,那天说了很多话,护照身份证直接顺窗户扔了,第一次和他父亲对着干,没吵没闹,但犟的吓人。
肖凯没妥协,而是真的要给他转学,第二天国际学校那边就收到病例,肖正冕自己上交的腺体疑似病变,天生alpha很多带有先天疾病,后天有大概率突发躁郁,易感期发狂等症状,信息素爆发会引发暴乱不是说着玩的。
哪怕肖凯再有钱,国际学校都是来自其他城市的有钱人家掌中宝,开不了这个口子。
最后只能直升育才,肖正冕答应成绩不会有影响,这事才不了了之。
父子俩别扭几天,还是肖凯在公司遇上郑庭阳念叨起来他们才知道。
不然肖正冕不说谁也瞧不出来。
父子俩闹别扭后第一次说话还是在肖正冕去吃散夥饭遇上时。
肖正冕主动叫了一声‘爸’
肖凯也知道父子没有什么隔夜仇,拍拍他肩膀便也算了,高中而已,又不是大学,他能让儿子再任性几年,青春期叛逆也能理解。
两家人都知道的事,就一位小孩浑然不知,每天还美滋滋乐呵呵,一天天‘哥哥’喊的没完。
定好了这次要出国参加建模大赛,临了又说无所谓不想去国外念大学,反而让郁言和郑庭阳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知道两个孩子好,但也不应该是这么个好法。
肖正冕说:“和小宝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
郁言给他夹了菜,大人的事不应该让小孩掺和,他语重心长的说:“你的事你做主,高兴就好,别让自己为难,小宝也大了,将来也要慢慢长大呢,这才哪到哪。”
肖正冕点头,脸和平时一样冷:“谢谢叔。”
新学期开学没几天肖正冕就准备出发了。
以前肖正冕也动不动就出门参加比赛,但都是在国内。几天时间最多不到三四天一定回来,这次不仅要出国,还要一个月那么久,郁棠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自然也要闹一些小脾气。
他不和肖正冕闹,而是和两个爹闹,说自己也要去F国,他还没去玩过呢,还能保护他哥考试,不然人生地不熟,肖正冕被人抢劫怎么办?
两个爹看他认真瞎侃,让他早点洗洗睡吧。
这次肖正冕要去的地方很多,坐飞机也要连轴转,郁棠耳朵不好坐飞机嗡嗡疼,根本就不能坐太长久折腾。
“刚好的身体就想生病呀?”郁爸爸捏他的耳朵质问。
郁棠抱着枕头蹲在卧室门口堵着:“我不管,就是不要上学嘛,一个月好久啊!”
他甚至抱着爸爸的大腿不撒手,耍无赖,不让他跟着去就不好使,否则他就要生气的昏过去了!
见他耍赖撒娇,爸爸们没松口,让他乖乖的待在家里。
撒泼打滚都没用,他就差坐地上抹眼泪,用豆腐撞墙威胁人了,爸爸们没办法,找来救兵救命。
肖正冕来卧室给他抱走,晚上在被窝里哄着他:“哥几天就回来,不到一周。”
“你骗人,我爸说要一个月呢。”明明没什么,又不是见不到,可心里难受呀,
小鱼塘的心都要碎掉了,肖正冕让他乖,他不吭声了。
郁棠眼眶红红,拽着他的睡衣埋小脸;“我肯定老想你了。”
“没有你,晚上睡觉我都难受呀。”说着说着鼻音嘤嘤的充满哭腔:“我想你怎么办啊哥。”
肖正冕真想就这么带着他直接走了,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
放在以前说不定真就让他跟着肖正冕去了,这次说什么都没用。
家长们不同意他胡闹,越长大越应该有分寸,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那样会把孩子骄纵坏的。
肖正冕说会带很多原版书回来,多买点故事给他讲,以后睡前不给他讲题海只讲他喜欢的故事书。
就一个礼拜,郁棠哭一哭便也松了口,送人上飞机那天还是板着小脸不情不愿的。
肖正冕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好半天话才有笑脸,肖凯没来送,回家路上郁棠还是不解:“爸,肖叔最近这么忙呀?”
“嗯,忙着呢,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打雷的时候下的不是雨,是钞票?”
郁棠嘟囔,不明白肖叔为什么非要送他哥去比赛。
为什么呢?
郁爸爸问他,想没想过将来正冕会和他分开。
这话把郁棠问的有些懵,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呆呆的问:“为什么要分开啊?”
郁爸爸觉得应该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人总是要分开的,是不是?不可能一辈子都绑在一起,远的不说,等高三一过,正冕要去上大学呢?”
郁棠没想过,他被肖正冕惯了太久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连明天预习什么课程,什么时候下课要抱抱都被安排的明白,从小到大没操心过。
似乎这种事,不是他应该想的。
他哥能安排好一切,只要自己负责高兴就成了。
“海城的大学没有太好的,小宝,肖叔叔的意思是想让他高三以后出国念大学,比赛肯定是国外更好,你说是不?”郁爸爸戳戳郑庭阳的肩膀。
郑庭阳开车的间隙抽了纸巾递给儿子:“那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反正你哥马上就回来。”
郁棠眨眨眼,每眨一下眼睛就酸一下。
他觉得自己像小笨蛋儿。
车里寂静两秒钟,爸爸们以为他伤心坏了,都没吭声,想让他自己想明白些。
将来的事将来说,他们也要让儿子心里有个底,免得将来分开会难受。
“你肖叔叔对正冕要求严格,但爸对你不这样,咱们家小宝开心就好,对不对?”
郑庭阳向来是老婆说什么都对。
郁棠坐在后排静了一会,爸爸们也觉得孩子或许需要一些安静。
他们倒想要让肖正冕事事都带着郁棠,可惜事实摆在这,总不能因为他家小宝就耽误了人家。
再说了,小孩不知道的事,大人心里要清楚。
郁爸爸轻轻念着:“小宝,你呀天天开心就行啊,不用像你哥似得整天学习,来回比赛我看着都忙…”
话没说完,后排的小孩忽然大声:“我也能优秀!!!你们别瞧不起人!”
“哎呦我天。”忽然一嗓子给与爸爸吓一跳。
车中密闭空间,他拼尽全力的喊,震的耳朵都痛。
郑庭阳靠边停车给郁爸爸摸摸后背,摸摸毛吓不着,转脸质问郁棠:“喊什么?”
郁棠已经泪流满面,抱着他哥给的书,窝在后排:“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怎么不信你了?”
“凭什么我哥优秀他出国念书就应该?你们为什么不盼着我也忽然发奋努力学习考个第一出国呢?!我哥才不会离开我呢,他肯定想办法教我带着我!他最宝贝我了!!”
“你们不信我能学习好,才让我真正的寒心!!呜呜呜——”
“你们根本不相信我——!”他有些撕心裂肺的喊。
郁爸爸:“…?”
郑爸爸:“……要纸巾吗?鼻涕快掉下来了。”
郁棠吸了吸鼻尖,瓮声瓮气:“要的。”
小孩是真难过了,但他也真不服气,挺纠结。
心里明白哥厉害,哥优秀,郁棠一直都不是个内耗的小孩,他认为自己的发光发亮不在学习,他性格好又善良,开心果谁都喜欢,在这方面他比哥厉害。
但学校考试不会按人气投票,更不会因为他的撒娇让他永远跟在肖正冕身边。
爸爸们知道他伤心了。
郁棠虽然有时任性,但是个好孩子,他清楚好坏。
爸爸问他:“难道小鱼塘不希望Eric好吗?”
他希望的,他非常希望的。
爸爸们让他不要和正冕闹,让他好好比赛,郁棠闷在车后排,干脆躺下,静静抹泪,哭着说:“我知道了。”
“爸爸相信你。”
“你们不相信我。”他哼哼,这事来自步入青春期的犟嘴:“我要讨厌你们五分钟。”
车里静了一会,郁棠又小声说:“我哥相信我,他没说我烦人。”
“也没说我耽误他呀…,他说我最棒了。”
开始自言自语了,他身上穿的外套都是正冕的,出门时怕他吹风,到机场又脱下来给他。
郁棠把脸埋在哥哥的衣服里,他不要听爸爸们讲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哼。
晚上郁棠连作业都没做,就安安静静的守在电话旁边等电话,故事书也瞧不进去,干巴巴的捧着电话守着。
虽然只有几天,但他心里就是不高兴,F国和国内有时差,下飞机后电话就来了。
“哥”他嗓音软软的对着手机撒娇。
“小屁孩哭了?”肖正冕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闷闷的鼻音令他揪心。
郁棠除了生病难受很少哭,他是个乐观的小孩,少年的眼泪珍贵,他哥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
人前脚刚走,一天之内他便已经和无数人说了无数遍想。
肖正冕从不会说他黏人,更没有笑他分开几个小时就哭鼻子,电话的背景音还在机场,肖正冕一边办入境手续,一边哄着他:“很快,不哭,哥很快就回来。”
郁棠攥着被角,脸埋在枕头里轻轻流泪:“那你要想我哦。”
“哥一直想呢。”他说。
“那你要好好发挥比赛哦。”肖正冕一愣。
这不是属于小娇气包的台词,他乖巧好拿捏,但想不到这方面,他问:“叔和你说什么了。”
郁棠瓮声瓮气,嘴巴嘟嘟的小声告状:“说我没你学习好,以后咱们要分开,让我乖乖的不和你闹,哥?我告状算闹不?算的话我不告了。”
肖正冕哭笑不得,他家小宝金子一样的心,:“不算。”
“哥,我爸说的是真的吗?”
肖正冕找了个安静地方等司机,他对着手机说:“是真的,以后我可能会考到国外来,我还没定好。”
郁棠心酸了酸,好像吃了青橘子,不,他没吃过酸橘子,哥不给他吃。
哥总是把甜橘子给他。
他小小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想叫,想喊,也想闹。
但他又实在不想当个‘自私坏小孩’让爸爸叔叔还有哥都难受,他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深呼吸好几下,像小时候失去了铲车一样心碎。
“那你很优秀呢…”
肖正冕说:“小宝,你起来。”
“干嘛呀?”他吸吸鼻尖。
“坐起来,不要闷在被子里,会喘不上气。”
郁棠乖乖的坐起来,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哦,好了…”
“小宝,车来了。”肖正冕的意思要挂电话。
“好,那你要想我哦,我是好宝,想我睡好梦的。”郁棠心里空落落的。
肖正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好像一条蛇,把郁棠心里碎掉的空洞补起来:“哥就答应你一件事,哥去哪都带着你。”
“就这一回,以后哥把你揣兜里,行吗?”
郁棠抠抠被角:“拉不到勾呀。”
“哥骗你是小狗。”
“哥不骗你。”
郁棠擦擦泪,抱着玩偶躺着,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念将他击碎。
他不记得小时候和Eric分开有多难熬,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好像小虫子在爬血管,密密麻麻的疼呢。
三天也分不开,他难受。
他不知道国外为什么好,爹地没读过大学也一样有好工作,生了自己很幸福快乐的呀。
初二的郁棠见过的世界不多,他觉得小小的家就是幸福和人生巅峰,分离和未来对他太过遥远。
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自己抱着枕头下楼了。
好像躺在哥哥的床上多闻闻他的味道就会好些。
迷糊睡着第二天,他是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的。
今天周六。
郁棠摸摸身边没人,刚醒就要委屈,客厅再次传来声音。
起初他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
“景臣,你他妈的是在逼我?!当初我就应该做事做绝,景家就他妈的应该灰飞烟灭,留你一命,留你妈一命,是我肖凯仁慈,背地里偷着乐去吧,你妈想的倒是美,从监狱出来惦记着那点钱,知道跟我硬碰硬没好处,想找正冕,想让我心软,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正冕的存在?见他休想,一个月,处理不好你妈,你走着瞧,当初我能送进去一次,还能送进去第二次,一把年纪坐牢不好受吧?”
“后悔,当然后悔,我后悔他妈的没早点认清你家的嘴脸,应该都去死,滚!你让她滚!”
“景臣,如果有一点情分,就别让我再看见她。”
“我生的儿子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你的种,你们怎么不去死!真他妈的让我恶心。”
“我能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他,走着瞧。”
随即嘭的一声,桌上的玻璃杯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滑到电视机下,阳光直射,空中跳跃起七彩彩虹,尘埃也在空中无序跃动。
卧室开了一条小缝隙。
郁棠几乎呆住了,客厅里的肖凯烦躁的将领带一扯,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手背青筋暴起,痛苦的抱着头。
郁棠印象中的肖叔叔从未这样,他似乎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和爸爸一样温柔的男人。
“肖叔…”他小声问好,第一次有些紧张。
肖凯听到声音愣了,抬头见郁棠,猩红愤怒的眼还没收回可怕的神色,让郁棠有些害怕:“郁棠?你…”
他不知道郁棠在这,缓过神才想起缘故:“想正冕来这睡了是吧。”
“嗯。”郁棠抿唇:“叔,你手没事吧?”
肖凯抽了一根又一根菸,菸灰烫在手上也没反应,玻璃碎片划伤流血:“没事,你,这才几点,你再睡会。”
“我上楼吧。”郁棠感觉自己不应该待在这。
肖凯拦住他:“先别走。”他犹豫了一会:“门外有人,等她走了我送你上楼。”
“或者让你爸下来。”
郁棠乖巧的点点头,折身回到房间里给肖凯找创可贴,把卡通的创可贴贴在他的手上,有些滑稽,肖凯盯着很久,还笑了。
“叔是不吓到你了。”
郁棠点点头,又摇摇头。
肖凯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要知道郁棠在这,干脆不会接电话,最后干脆不解释,只摸摸他的头:“别怕。”
“好。”郁言仰头乖乖的。
大人的事他不了解,但他确实很早就知道景叔叔是哥的另一个爸爸,长的太像了。
门外传来女人的哭嚎声,郁棠有些抖,他不知道怎么办,肖凯的肩膀也在抖,一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有些无助。
郁棠勾勾他的小拇指:“叔你是不害怕?我让我爸下来吧,他打架可厉害了。”
肖凯轻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别掺和大人的事,你就高高兴兴的,别当回事。”
郁棠想,怎么能不当回事啊?
他没见过这样的肖叔叔,也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谁,为什么哭,为什么骂。
过了一会,外头没了声音,郑庭阳下来接孩子,带走他时告诉他最近不要下楼睡。
郁棠进屋就后知后觉吓哭了,不知道害怕什么呢。
喜欢了很久的长辈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他脑袋里乱乱的,但就记住了一句话;“一辈子都别想见他。”
所以肖叔叔要哥出国,有这个原因吗?那哥哥还能回来吗?
在他印象里景叔和肖叔的关系还不错,甚至会一起争夺给冕哥开家长会当第一出风头的场景,为什么忽然关系就不好了?
爸爸看他被吓哭了,过来搂着他哄着他。
郁棠问,为什么呀?
哥还能回来吗?
郁爸爸没办法和郁棠做保证,他们大人的事很清楚,父辈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太多,肖凯几乎要被折磨疯了,孩子小,说了也不懂。
郁棠说:“我能懂呀,我能懂。”
郁爸爸说:“你懂什么呀,好好上学才是你的事,别人家的事少管。”
郁棠擦擦眼睛:“我哥不是别人。”
他和哥可好可好了,天下第一最最好呢。
不过不用爸爸说,当天晚上吃饭时新闻就有报道,郁棠不看新闻,还是宋然给他打电话才知道的。
【沉寂多年秘闻再爆炸裂后续!】
长行集团在全国都能排上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肖凯是执行董事,位高权重,他的个人新闻甚至能带动股市。
肖凯父母双亡后养在景家,和景臣一起长大,放弃了家传的设计公司,大学学金融,帮景家操持,订婚当天他才得知当年父母双亡都是景家的手笔。
就连景家发家的激活资金,都是肖凯父母的赔偿金。
景家吃了肖凯的绝户,也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肖凯到国外重新发家,让景家父母坐牢,景家破产,有人说景家养了白眼狼,也有人说景家罪有应得。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新闻了。
重新被翻出来,是因为有个自称是景母的人出现,跪在长行集团前,说自己见见孙子就能去死,让肖凯解气。
一个刚出狱的老人在大集团面前磕头,媒体也来采访,风向就变了,有人说景家根本没有害死肖凯的父母,是肖凯自己长大,成了白眼狼,不知恩还让老人遭罪,如果真的是仇人,怎么会怀仇人的孩子不打掉呢?
这事在前一阵就在发酵,只是今天闹大了。
瞒不住了,董事会也让肖凯回家一段时间。
郑庭阳到公司里操持,两家人都变得很忙,郁爸爸怕丈夫不注意身体,让郁棠乖乖在家,他跟着去加班处理舆论。
郁棠等着不怕孤独,家里还有橘子能陪着他玩呢。
他怕黑,特别怕。
也怕疼,都初二还像小孩似得喜欢甜。
这不是他家的事,他也清楚爸爸们会处理好,可这是哥的事,郁棠不知道,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电话来了,肖正冕刚回到酒店,郁棠问:“哥,你怕吗,你可以和我讲。”
肖正冕轻笑说他傻,问他作业做完了没。
郁棠说今天周六,周一早上去抄就行。
“还抄?打手板没够?”
郁棠挠头:“我心里有事就写不下去了,我担心你呀,你怎么样呀?你好不好?”
隔着显示屏肖正冕都能想到郁棠拧着眉头担心的小脸,说不定还是趴在床上的,抱着大娃娃,一脸严肃呢。
“我看F国可冷啦,你有钱买衣服没?我这有,以前骗的还没花呢。”
肖正冕问:“不花留着干嘛?”
“你忘啦?我留着买向日葵呀,还能给你结瓜子呢。”
肖正冕握着电话,心里烫成一片,他想小宝真好,最好,自己真是幸运能和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有钱,不冷。”
郁棠抱怨:“我可担心你啦,你就回我这几个字,让我寒心。”
“哎呦,那我不在旁边给你揉不着啊,怎么办?给橘子两根猫条,让它帮我揉揉吧。”肖正冕开着玩笑:“真的,过几天我就回去,爸是让我来国外躲个风头。”
郁棠惊奇的啊了一声:“你早就知道呀?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什么时候知道的。
肖正冕也说不上来,不记得了。
或许是在年幼的某天,父亲应酬喝醉了酒,他站在门口接他,父亲躺在床上醉醺醺的盯着他,感叹一声:“真像他。”
“我不想见你,出去”
这种事很多,他的脸像景叔,像父亲讨厌的人,他那时候还小,慢慢的走出父亲的卧室,坐在客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过了一会,门外就有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小鱼塘来啦!’
肖正冕知道父亲是好父亲,但厌恶他这张脸,身上的血脉,也是真的厌恶。
其实他是无所谓的,不知道真相前,或者年纪再小一点没有回国前,父亲陪他的时间也不多,父子之间的真情对他来说不如书本的正反馈更多。
相较于父亲时而冷漠时而温暖的性子,他童年印象最深的还是小鱼塘‘叮咚叮咚’扯着童稚嗓子喊起来的人工门铃。
好像一想到他,所有童年都可爱纯粹起来,父亲的所有冷漠都能因为小鱼塘一笔勾销。
那个喜欢叮咚叮咚的小孩很吵,也非常可爱。
郁棠不知道冕哥在想什么,对着电话很焦急:“你咋笑了?你笑什么呢?哥,你别吓唬我!”
肖正冕捂着眼笑:“真没事,宝,把作业做了,一会给我发过来,我给你看看,不会的给你讲。”
郁棠哪有心写作业,气鼓鼓的捶被子。
他的一腔热血和担忧通过电话传递过去,他哥竟然笑了。
不会是伤心疯了吧?
那不行啊,伤心疯了,以后老了赛轮椅肯定不能得第一了,他哥最喜欢得第一。
他真担心冕哥老了会痴呆,遇上这事能笑出来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才知道,宋然都比我早知道呢。”
肖正冕觉得不是大事:“大人的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好。和我们没关系,你别怕。”
郁棠说他可害怕了,像即将失去这辈子玩铲车那么怕。
肖正冕难得哇了一声,语气却温柔:“真给小孩吓到了,摸摸毛,吓不着。”
“没人在家,没人给我摸。”
肖正冕说:“哥回去给你摸。”
郁棠的心里紧张,过一会电话就挂了,肖正冕知道他不经事,把参赛作品提交给同行的人后,准备订明天机票直接回去-
肖正冕提交的作品有点小bug,连夜改的,F国降温小雨,飞机改签到晚上雨停后半夜。
他看看国内的新闻,郑庭阳平时不怎么管公司,真上手没有不服的,他的能力不在肖凯之下,处理公关这些事特顺手。
昨天还铺天盖地的新闻今天就查不到影儿了。
股市有动荡也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事儿被压了。
他刚准备给郑叔打个电话,对方却先一步:“郁棠丢了。”
国内外有时差。
肖正冕这边已经下午快到晚上,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机场了,那边才刚刚清晨,夫夫俩熬一晚上,到家卧室也空,以为又到楼下去了,没想到根本没人。
周天也不上学,后知后觉郁棠没影了,查了行踪是买了机票飞F国去了。
按理来说早到了,肖正冕惊出一身冷汗,外头小雨,新闻上正好播报着机场发生的一起大巴车祸。
肖正冕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拿往外头跑。
郁棠手机没人接,只有他的特制铃声‘找最可爱的小鱼塘嘛?不在哦嘟嘟嘟嘟嘟嘟~~’小时候录的,用到现在。
“肖哥,你干嘛去啊?!雨大你拿伞啊!”一楼遇上参赛的同伴在身后喊他。
原本的小雨也在此刻变成雨幕,暗蓝色的天压下来喘不过气。
换季的秋风和空气湿哒哒,吸气好像有针尖似得戳进肺子里。
他跑出酒店要奔向机场,此刻没有担心,因为他脑袋是空白的,连慌乱都没有,一片白,耳朵都在嗡鸣,随便拦了车打开车门,雨水挡他的眼,耳畔还是郁棠嘟嘟嘟的声音。
“哥!”熟悉的声让他觉得像幻听。
“哥!”肖正冕抬头,雨水在地上水洼砸出新花,倒映漂亮的涟漪。
郁棠穿着一身白毛衣,怕冷还裹了条灰围巾,一双盈盈笑意的眼睛弯成月牙,这人活生生站在马路对面和他招手呢,给他打伞的是黑衣保镖,伞大,小骨架被挡在里面半点水都没淋着。
周围满是灰蒙蒙的蓝色,F国如同上世纪残留下的灰,冷冷的,飘荡在古堡的小船,郁棠像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彩色,他一走一动,带动身边的所有景物出现色彩。
保镖来不及把行李拖过来,撑着伞跟着他滑稽的在雨里跑。
雨水咚咚落在伞上,郁棠颠颠的跑过来,一把跳上来腿盘住他的腰,笑容晃眼,眼角下的那颗小痣惹人醉心:“哥~”
三声哥,肖正冕优越眉骨上的眉毛忽然在这团软扑进来时,从皱眉变得松懈。
他紧紧的托住郁棠的腿,怕他掉,眼里布满红血丝,声音艰涩:“耳朵疼不疼。”
小孩耳朵不好,怎么来的呢?坐飞机肯定是疼来的。
郁棠嘟嘟嘴,笑盈盈的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撒娇:“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自己跑来呢。”
他的小腿晃悠晃悠,肖正冕后知后觉手臂有些抖,紧紧的搂着他。
他觉得自己才是疯了,他怎么能把郁棠和机场的车祸联系在一起。
他们小宝要长命百岁,一直不死呢。
明明没有失去,肖正冕还是觉得失而复得,险些跳出来的心半天都没安抚下去,反而是小崽用鼻尖可劲的蹭他,闹他说:“这可真冷呀,下飞机冷死我啦。”
“冷还来?”昨天晚上他还提醒自己买衣服呢。
明知道冷还来的小傻帽。
郁棠鼻尖贴着他耳朵,冰冰凉,嘴巴哼哼:“我想你了呀。”
他的小嘴就爱叭叭叭,跳上肖正冕的怀里没两分钟要说出一万个字。
‘担心你,怕你难受,怕你脆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郁棠这样坚强,虽然很多时候都在故作坚强,男人也会受伤的,高中生也可以受伤。’
‘怕你在这,就再也不走了,怕你不要我,其实我也长大啦,哎呀,哥我以后好好学习嘛。’
‘新闻你别怕呀,和你没关系的,你有我呢,哥,我好久都没见你啦,可想可想你啦。’
‘哥哥哥哥~’
肖正冕亲了亲他的额头,郁棠在他怀里仰着脸。
雨太大了,这世界也太大了,肖正冕此刻真觉得自己身上流着景家的血,自私,无德,私心几乎能吞了所有理智似得,他的心被牵的太多太多了。
“哥,你眼睛是不是进雨了?都红了。”郁棠撅着嘴巴给他吹吹,吹出来的气都带着红薯味的香,像家。
肖正冕抱紧他,亲昵的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哥想你。”
“哥也舍不下你。”
第39章 你也太幸运了吧!
这雨淅淅沥沥,在异国他乡的秋风中肖正冕抱到了一团温暖。
他接过保镖手上的伞,保镖转身去取行李:“怎么找到这的?”
郁棠得意的挑了挑眉,纯粹的眼中满是笑意,歪头向后看:“喏。”
黑色劳斯莱斯摇下车窗,里面探出熟悉的脸,少年一头长发扎着低马尾,脑袋几乎从车窗中钻出来:“冕哥好!”
“黎默?”
郁棠嗯嗯点头:“茉莉来这边上学啦,下飞机他就来接我啦,怕你担心就没说,我厉害不?”
郁棠可骄傲了,他可是没做计画,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肖正冕拍了下他的小腿:“长能耐了。”
郁棠平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哪都跟着人,自己坐飞机到异国他乡,听着都让人心惊。
“郁叔他们找你都要找疯了。”
郁棠小声嘟囔:“他们都不让我来呀,告诉他们肯定把我锁家里。”
好在黎默在F国上学,上飞机前郁棠就联系了人,黎默直接让管家安排接机,一条龙服务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到肖正冕面前,在这雨天都没让他鞋沾湿。
“哥你生气啦?”郁棠小心翼翼的问。
“没。”肖正冕把他抱到酒店大厅让他下去,转身到黎默的车前。
黎默比他小一岁,今年是直接读的国际高中先到F国学语言,小时候肖正冕总是到京城比赛,父辈们吃饭总是带着孩子,他见过几次肖正冕,他虽然是alpha,但小时候性子胆小,像个鹌鹑,如今长大好些。
“冕哥,我想联系你来着,郁棠不让…”黎默瞧着他的脸色好像不好,心里就有些发怵。
肖正冕的长相太唬人,剑眉下的双眸不笑总瞧着严肃,他知道肖哥一直不太喜欢自己,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黎默也识相不往他身边凑:“我之前怕你忙,才没找你来吃饭的,不然也尽尽地主之谊。”
肖正冕轻笑:“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看黎默眼睛都不敢抬的样觉得逗。
黎默点头:“能,可吓人了。”
“谢谢茉莉。”肖正冕一码事归一码事,把郁棠护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黎默被向来冷脸的哥哥一夸,有点高兴了:“客气客气,对了冕哥,我问过我爸了,他说这些小事肖叔能处理好,有什么帮忙的你就说。”
黎默的爸是一手创办的长行集团,是真正的老总。
“肖叔这几天好像不接电话,你要是回去帮忙带个话也行,我爸说他要是不喜欢在国内,也可以转到国外分部,免得他闹心。”
肖正冕点点头:“回吧,有空请你吃饭。”
黎默连忙摆手说不敢,不过车窗摇上后又摇下来:“冕哥,郁棠来是想让你高兴。”
“知道。”
郁棠来了,他当然高兴。
没多留黎默,转身就拎着行李箱和小屁孩上楼了,郁棠蹦跶蹦跶成小蝴蝶,边走边说,好像国外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人种不一样,他总是听不懂话。
这边人说话叽里呱啦,郁棠对英文的听力仅限于初高中听力水平,还是小时候肖正冕总在他耳边说才会些,日常交流可以,如果说话语速快些,他也听不明白。
比赛团队明早才正式参赛,酒店一层被包下来给学生们休息。
不少屋都开着,方便和老师来回串屋交流。
郁棠跟着进屋后,肖正冕先和家里报了平安,郁爸爸在电话那边急的都哭了,郑爸对着电话第一次骂他,说他没脑子,开着视频,郁棠认错态度不错,镜头里低着头,好像很委屈。
“爸,我好好的,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呀,我可有分寸了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我是你们的宝,我当然爱惜我自己啦,你别哭,我心可难受了。”
郁棠知道自己闯祸,脑袋低低的认真认错。
看到爸爸哭了,他心疼让爸爸担心。
他脑袋时不时从镜头里消失,肖正冕给他喂口水喂口饭,然后他嚼嚼嚼又回到显示屏里低着头,其实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这叫勇敢者的冒险,这叫热心肠,他觉得爸爸们什么都不懂。
这可是他和哥哥之间的羁绊啊!
“郁棠,你等着回家,有本事你这辈子不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郁棠低头摆弄奶片,把皮撕开,脑袋也没想:“哎呀不要呀,我已经知道错啦,好凶啊。”
郑爸也气的够呛,懒得和他废话,准备订机票过来抓人。
肖正冕保证肯定能照顾好郁棠,正好这几天给郁棠补补课,让他们别折腾了。
他拿着手机到阳台打了一会,爸爸们才决定不来了,不过还是要打断他的腿,让他长长记性。
肖正冕把他的行李摊开,一点点整理:“再有下次,我也打。”
郁棠说:“你才舍不得打我呢。”
行李箱里很乱,衣服是卷一卷随便扔进来的,他带了两个人的衣服,还带了半箱子玩偶,平时在他睡觉时放在床头前的守护者们,都带来了。
一个个小玩具摆在床头,这些本不应该在酒店里出现的东西忽然降临,真像回家了似得。
郁棠还自觉不错,满意的看着床头,裹着被子说:“要不是家里的被拿着不方便,我应该把被拿来,咱们盖着比这个好,这个被子好大哦。”
肖正冕给他收拾完行李,让他不要闹,认真坐好。
“哦。”郁棠云里雾里的坐好。
刘海上的呆呆毛在空中乱飘,肖正冕又在箱子里拿个白色的发夹给别上,他坐在郁棠对面,表情变得严肃。
在爸爸们面前维护小孩是应该的,小不点为了他自己坐飞机飞过来,一片赤诚真心,他不能不要。
但真挂了电话也不能不教育。
这很危险,他才十几岁,本就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如果黎默不在F国,如果他傻乎乎的坐机场大巴到处走,丢了怎么办?
不对自己人身安全负责的离家出走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知道错了吗?”肖正冕让他把手伸出来。
郁棠一怔,不知道哥怎么了,还是伸手:“你要打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肖正冕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疼的郁棠哎呦一声往后倒下,他觉得脑浆好像都要被打散了。
“怎么想的?回去老老实实认错,以后不许了,听见了没有?”
“你敢打我!你真的敢打我!”郁棠抬手就要揍回去,两个手腕被肖正冕一只手握住,力量悬殊根本动弹不了。
挣扎两下根本没挣开,他不服气的仰头。
“听见没有。”肖正冕沉声问:“不是和你闹着玩。”
就这一次,仅这一次。
不能什么事都随着郁棠的性子来,小的时候不听话,长大以后若是学会了离家出走,走到天涯海角,那便再也管不住了。
郁棠在家里不会真的怕爸爸们,他知道爸爸们舍不得。
但哥不一样。
肖正冕惯着他宠着他,却也真的教育他,上初中有同桌后他和宋然一桌,上课两人说话被老师叫出去罚站,前天刚保证过不会上课讲话,转头就毁约,肖正冕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冷着脸。
那种别扭的感觉郁棠不喜欢,也害怕。
“听到了”他不服,却也只能点头:“我听到啦!!”
企图用超大声震慑肖正冕来表达自己的不服。
“放开我,放开我,你也凶我,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凶了。”郁棠吸吸鼻尖:“再也不和你好了,肖正冕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哼,我这就回去,等我爸把我腿打断也不要你管了。”
他说着凶巴巴的气话,拽了半天手发现抽不出来,他憋不住了,气的仰头就要哭:“干嘛?”
“要打我手是不是?”
肖正冕的胸腔深吸一口气,起伏波动,他知道这小孩根本没听进去。
一把拽着他的手往前,干燥的掌心将他的小手包的更严:“手凉。”
“再捂会。”
郁棠嗓子里还准备任性的话被噎了回去,轻声哼哼:“这可冷了…”
“看看打疼了没?”肖正冕吹吹他的刘海,娇气的敲一下皮肤就红。
郁棠:“可疼可疼了。”
“我爸说我,你也说我,你知不知道多让我担心呀?你,你昨天晚上都没给我讲故事说晚安,我怕你难受,我还不会买票!买的经济舱,可挤了,耳朵一直都疼,再也不来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这几句话说的难过委屈,尾音也微微的颤,他低着头,双手被哥哥攥着,眼中却渐渐湿润泛起雾气,泪花像浪一样在翻涌,气哭了。
肖正冕哪舍得打他,捧着他的脸:“哎呦。”
“心疼,怎么不心疼?”肖正冕吹吹他的额头:“真敲疼了?”
“哼。”郁棠不说话,只瞪着他。
一副不肯和他再讲话的架势,双手环抱在胸口,也不给哥哥摸手了,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他:“回去就让我爸把我的腿打断好啦,以后再也不找你,这样就不能乱跑了。”
肖正冕抱他,他发狠了生气,干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变成一只白色的小蚕蛹,严严实实。
小祖宗似得。
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行,如果以后不真的放在兜里随时带着,这样的事肯定少不了。
肖正冕喜欢解决问题,而不是去反覆品味问题。
过去的事便过去,他不应该伤了小孩一片赤诚的心。
他躺在床上戳了戳气鼓鼓的小蚕蛹,被子不动,甚至还往外拱了几公分。
肖正冕才是受不了吵架的那个,他一把将被子都揽在怀里,被角掀开一点,郁棠情绪激动上来信息素便到处乱飘,香喷喷暖烘烘的小红薯。
“小宝,我是担心你。”他搂着人:“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刚才有多惊喜我就有多后怕,你没自己出过门,很危险。”
“你要是有什么事”肖正冕的声音有些艰涩,逐渐变低,几不可闻:“哥可怎么活…?”
郁棠被他抱了一会,这才把被子放开一角让他钻进来。
俩人进了被子,郁棠最开始还背对着他呢,直到肖正冕的信息素变得发凉,闻起来很压人时他才转过来,像他们平常一样。
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攥着肖正冕的领口擦擦眼泪,瓮声瓮气的抱怨:“你凶我。”
“肖正冕,你好凶哦…”
胸口湿乎乎的,是小鱼塘宝贝的眼泪。
“我跟你多好呀,你就这么凶我?我要像讨厌爸爸一样讨厌你,再不原谅你了。”
肖正冕伸手扣着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轻声“不行,不可以。”
“我就,就要!”
“郁棠,收回讨厌我的话,你不能不要我。”
郁棠听见肖正冕的心跳好像比平时跳的更快了,他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小孩,说讨厌便真讨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哥哥的怀里躺了几分钟,眼泪也不流淌了,鼻尖也不酸了,心里好像舒坦许多,他在仰头:“现在不讨厌了。”
肖正冕低头亲亲的他脸上花猫似得泪痕:“好宝。”
“那你以后还说我吗?”
肖正冕:“做错事要说,但以后没这种事了,到哪都带着你。”
郁棠虽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还是傻乎乎的被哄着点头:“那好吧。”
小孩总是不记仇。
他是个闪闪发光的小金子,肖正冕都不敢让他在大街上自己走,生怕别人发现这坨金子揣兜里抢跑。
F国的天很暗,入秋很久不放晴。
酒店里郁棠被教育过了,也被哄好了,软乎乎的脸颊就贴在哥哥怀里,很像小宝宝对阿贝贝的依恋似得攥着肖正冕的衣角,鼻息一定要呼在哥哥的锁骨上,闻闻他身上的香味,脑袋里好像喝了一壶很清很香甜的茶。
郁棠的信息素太暖,太甜,他喜欢吸自己的味道,也喜欢闻哥哥的。
闻起来很安心,这像是他的港湾,从小在他的怀里才能睡的舒服。
“哥,你难过吗?”郁棠问。
肖正冕:“不难过,真的没什么,咱们好好长大,其他都和咱们没关系,也不用管。”
郁棠想怎么不用管呢?
他只见过肖叔叔发火这一次,但他知道肖叔和哥的感情总是很一般,不像他和爸爸一样亲密。
以前不懂究竟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他来的路上总是在想,肖叔每天对着长得很像仇人的儿子,会不会也在背地里发火?只是自己不知道呢。
哥哥每次看到自己和爸爸在一起快乐,会不会难过?
哥难过,他就不开心了。
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总是博爱,心软,又容易共情。
肖正冕和他发誓,自己真的不难过。
或许小时候他真的羡慕郁棠,也渴望过家庭温暖,但这一切父亲都给不了他,当期待慢慢变成麻木,自然而然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哄好了人,一大一小抱了好一会,好像要把这几天欠的拥抱全部都弥补上。
哥哥不在,郁棠睡得就是不安稳。
现在在他怀里蹭蹭,闻闻信息素,没一会便打哈欠说困。
肖正冕等他睡着后下楼让酒店送了点饭菜,又让人去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F国不像海城的气候,常年湿冷,稍不留神就会着凉。
他拎着几个袋子上楼,同行一起比赛的人只有三个同国家,剩下的来自于其他不同地方。
住在他隔壁的便是L国人,高个子男孩,十六七的,拎着计算机一起从电梯里出来。
出来时人家问;“肖,那是你的未婚夫吗?”
肖正冕被问的一愣,郁棠的模样很显小,还以为对方是不怀好意,刚准备反驳,他忽然想到之前郁叔环球旅游到L国的照片,那边的习俗似乎是比国内结婚早很多。
同行的这个男孩十七,明年学业归国便要结婚。他还在电梯上邀请肖正冕有空可以到L国玩。
肖正冕说:“我弟弟耳朵不好,有机会一定。”
两人简单的聊了聊,在L国腺体二次分化便算成年,十八岁就能法定结婚。
在走廊尽头再见后,肖正冕拿着房卡开门想到刚才自己回答的第一句。
人家以为郁棠拿着大行李千里迢迢的来,钻到他怀里,是他的娃娃亲小丈夫。
他笑着回答;‘不,不是小丈夫,他现在是我弟弟。’
对方还很抱歉的说冒犯了,忘记国家的习俗不同,有些不好意思。
肖正冕特意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说等几年过去,说不定有机会能邀请他到国内玩一圈,对方很高兴的留下号码-
定好晚上的飞机被取消,郁棠的耳朵难受,短时间内飞两次长途身体会受不了。
给老师请好假后,他们还能在F国停留三天。
吃完晚饭,郁棠又给爸爸们打了电话,听哥哥的话被教育的很乖,认真写了检讨书。
对着视频读检讨的时候他眼睛又酸了。
“你哭什么?要哭的不是我吗?”郁爸爸在电话里问。
郁棠是他们夫夫两人唯一的,意义非凡的小孩,差点丢了怎么能不着急。
郁棠揉揉眼睛:“不知道。”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自责,只能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见不到我哥,我就难受,但看爸爸哭了,我也难受…”
他捧着检讨书挡住脸呜呜呜的耸动肩膀,然后发誓再也不这样了。
郁爸爸真是被他气笑了:“你睡一觉醒了才想起来自责,我也真是服了你!等你回来,我们肯定收拾你。”
郁棠求饶:“可以轻一点收拾吗?我知错就改呀爸爸,拜托拜托。”
一张小嘴巴会说,对着镜头双手合十的拜,知道这次爸爸们动了真格,心底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害怕。
两个爸爸懒得看他,两个人在显示屏这头,另一头的儿子就差跪下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没了。
“赶紧多吃饭,回来要是瘦了,收拾加倍!”
郁棠问:“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写检讨书呢,你不仔细看看呀?”
郁爸爸想了想确实稀奇,觉得孩子主动认错是好的,准备看看究竟写了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然后就看到【亲爱的爸爸,父亲,我亲爱的爹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X99】
郁爸爸:“…”
郁棠说,网上的那些检讨书的参考非常虚假,只有他的这些‘我错了’是真的发自肺腑。
“瞧,这里还有我自责的泪水呢!”
“我看是鳄鱼的眼泪。”郁爸爸又气又笑,郑爸爸倒觉得不解气。
让肖正冕拿着手机照,命令郁棠到房间的墙角里罚站。
郁棠穿着拖鞋,小小的一只罚站在角落里闷不作声特别可怜。
肖正冕这次没阻止,而是拿着手机到阳台聊了一些关于家里的事。肖家的事,郑爸爸接触更多。
“最近你爸心情不太好,你回来可能会被找到,孩子,我不知道景家会和你怎么说,但你爸,肯定对得起你,别让他失望,也别让他为难。”
肖正冕说知道:“郑叔,我都明白。”
“你是聪明人,能拎得清就好,你爸有时候对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的本意,他很爱你,你景叔也是,这次的事他不知情,他母亲放出来后精神不太正常,不要怪你爸爸心狠。”
“你要知道,你爸爸小时候就像郁棠,两个爱他的父亲,幸福的家就那么没了,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你爸,心只会比他狠。”
肖正冕不是小孩子能扛事,郑庭阳觉得没必要瞒着他,这种事瞒也瞒不住,早知道也好。
“我明白。”肖正冕笑了笑:“我真没事,只是担心我爸心里不舒坦,他看到我也难受。”
他和景叔长得太像了。
郁言拿过电话接了一句:“哎呀,那就上楼住嘛,咱们不一直都是一家四口?”
两个叔叔的话让他心里烫,屋里的小孩让他怀里热。
肖正冕挂了电话进屋,郁棠已经不是罚站了,而是蹲在墙角揪地毯呢。
软软的地毯让他揪出毛了,听见肖正冕进屋,又麻溜站起来老老实实罚站,脸对着墙,站的笔直。
一看就是个兵。
肖正冕被他逗的忍不住笑。
“我站的好不好?哥你不要笑呀,让我爸夸夸我,我哄他呢!”
肖正冕把电话往床上一扔:“郁叔早就挂电话了。”
郁棠失望的啊了一声:“我站的可好了!他都没看到。”
肖正冕拍拍手:“哥抱抱世界上罚站最好的小孩。”
“好哦!”郁棠乐呵呵的扑进他怀里:“哥,恭喜你哦,你超幸运的。”
肖正冕挠挠他的侧腰,郁棠笑的花枝乱颤,这屋的幸运也太满了,满的扰民。
第40章 哥,我是不是也要痴呆了?
郁棠跟着在F国参加一次建模动画比赛。
他之前一直都知道哥哥在搞计算机上的东西,还以为肖正冕参加的比赛会类似于电视中炫酷的黑客。
比赛现场是黑色的房间,好几台计算机上疯狂闪烁着不同的数据,操作人在键盘上忙碌运作,打键盘打的飞起,最后看谁黑的多谁获胜那种比赛。
在郁棠的眼里他哥真是了不得,超级聪明小孩拿着黑客计算机走天涯。
现实生活和想像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比赛现场是很大的礼堂,通过提交作品现场打分,源文档分析漏洞,郁棠静静的坐在台下看着大显示屏上放映的作品。
是一个小故事动画。
[陪伴主人多年的小狗玩具在搬家时被遗弃,隔壁房子里的铲车玩具是个每天都陪伴着主人的受宠玩具,但在看到垃圾桶旁边的小狗玩具被淋湿时,小铲车开出家门,用大铲子挡住了雨水。]
[陪伴着玩具小狗踏上查找主人的旅途。]
中间他们经历过暴风雨,经历过河流,经历过无法攀岩的山崖,最后小狗玩具找到主人时,发现主人身边已经有了新的玩具,小狗不是被遗忘,只是被抛弃。
小铲车用铲子包裹住小狗,带领小狗回到自己的港湾。
从此,小铲车主人的家里多了一个小狗玩具,两个玩具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动画制作水准并不低级,甚至在建模和风格上倾向于市场成熟画风,颇有几分迪士尼治愈的影子。
很小的故事,却往往能够更好的打动人心。
郁棠坐在台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好像非常梦幻,这个小故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听哥哥给他讲。
他爱听故事,睡前肖正冕总是给他读童话,虽然中间读过一阵子九九乘法表的小插曲,但并不影响他喜欢睡前童话。
郁棠从小便热爱不同世界中的故事,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成为怪兽世界的奥特曼,海绵宝宝中容纳所有人的比奇堡,拯救世界or快乐小孩
童年时,当哥哥带他遨游完所有童话世界后,肖正冕会给他讲自己编的故事。
哥哥的语言像是蛛丝,一根一根的串联起庞大世界,兜住所有的快乐。
[小铲车的冒险故事]
这是哥哥最常给他讲的,小时候他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幻想,从未想过还有一天能通过动画的形式和勇敢热心的小铲车相见。
他哥可太厉害啦!比黑客厉害太多太多啦。
还有什么比这更酷炫的?!
还没等评委打分,郁棠就在肖正冕下台时赶紧抱住他的胳膊,惊喜又快乐的为他颁奖:“哥,你是第一名,你是第一名!”
肖正冕笑着说还没出结果呢。
郁棠像是已经把奖杯捧到手里了似得,脸上的骄傲藏不住,语气又得意:“就是第一嘛就是,不是我去求求他们,一定要当老大,小铲车要飞向宇宙,万岁!!”
结果还没出来,郁棠的肚子就咕咕响起来。
“坐一上午,真是辛苦你这个多动症小孩了。”肖正冕拿着外套,牵着人直接离开了团队,带着小孩去吃饭。
饮食不同,郁棠不爱吃F国的饭,最后两天肖正冕借用酒店的厨房给他做了饭,不然回国真的会变瘦。
郁棠长点肉不容易,进入青春期后也开始光长个不长肉,除了鹅蛋脸有点没褪去的婴儿肥,胳膊腿儿开始变得细长,没有小时候肉嘟嘟像小猪的模样-
回国后,郁棠没逃得了这顿打。
爸爸让他罚站,郑爸爸更是不惯着,抓着他的手要打手板,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肖正冕说还要上学,而且郁棠是去找他,所以他也有错,要一并受罚。
爸爸们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宠爱孩子,还是这个当哥哥的太宠爱小孩。
已经无法无天,根本不把家长放在眼里。
尺子刚轻轻落在他的掌心,郁棠便受不了哇的一声委屈的哼哼。
郑庭阳揪着他的耳朵:“装?我还没打你就哭?”
郁棠喏喏:“你打我心上了,伤心的疼。”
小嘴巴一天天叭叭叭就喜欢说个没完,爸爸们还有教育,门铃一响,郁棠赶紧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看到来的人,直接扑到人怀里撒娇:“肖叔快救我,他们都打我,你快救救我。”
肖凯对他脑袋弹了个脑瓜崩:“救你?知不知道你去F国找正冕,你爸爸他们差点撕了我,今天我也要打你。”
“啊啊啊!”郁棠捂着额头,在客厅里吱哇乱叫。
大橘正在客厅吃饭都被他的喊声给吓跑了。
郁爸爸还说,从今天开始郁棠再也不是他们最乖的宝了,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小孩,以后不喜欢他。
郁棠气鼓鼓的自己站到客厅和阳台的夹角罚站,嘴里嘟嘟囔囔:“爸爸不疼我,爹也不爱我,肖叔也暗算我…我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了。”
家长们都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脸对着墙好好反省。
这家里谁都能不向着他,但肯定有个向着。
肖正冕站他身后,把他脑袋抬起来一点,吹吹他刘海被弹的地方:“哥向着你呢,知道你好。”
郁棠仰头,看哥眼睛微微眯着,对他笑的可温柔,分明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嘛,爸爸叔叔们也是这样眼神经常看自己的,这就是爱嘛!
谁叫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超级无敌宇宙爆炸可爱的小鱼塘。
只用一句话,郁棠就把自己又哄美了。
郁棠娇气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接抱住肖正冕:“我哥可好啦。”
“多大了?还抱来抱去的,不嫌害羞。”郁爸爸终究舍不得说他,让他赶紧松手。
郁棠不解,眼中也充满疑惑,似乎不明白爸爸说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是爸爸吃醋了,赶紧乐呵呵的跑过去抱爸爸,然后嘴巴甜甜的说:“我爸也可好啦。”
毕竟他和哥从小就这样,害羞这两个词似乎不应该在他的身上来形容。
小时候他还和哥天天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呢,要不是哥现在长得太大了,他们还能一块泡澡呀。
两家人吃饭完,谁都没提最近发生的插曲。
反而是郁棠在饭桌上喋喋不休的说着在F国参赛时,他把当时的动画作品复述,肖凯愣了愣:“做的是卡通动画?”
郁棠嗯嗯点头:“是呀,虽然很短,但很像在电影院看的动画片呢!我哥可厉害啦。”
肖正冕吃着饭,给他夹菜,肖凯的脸上表情不太自然,试着询问:“我最开始给你的题目怎么没做?”
建模赛的评审是高校教授,计算机方面掌握建模软件是基础,对将来运算和设计新软件能有很大帮助,而且这个奖项含金量高,对大学提前申请有很大帮助。
肖凯从几个教授关系手里拿到了这次比赛的大方向。
肖正冕眼都没抬:“做不出来,随便做点喜欢的。”
饭桌上气氛变得奇怪,郁棠咬着筷子还说:“随便做的呀?那我也觉得棒。”
肖凯没再说话,心想孩子大了,当真是管不住-
一开学,郁棠步入初二生活。
心碎了。
用胶带都粘不住的那种。
几天没上学而已,竟然跟不上班级进度,假期作业也忘记抄了,交上去的几本还是肖正冕熬夜帮他写了不少,卷子多的根本做不完,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就已经步入高三的地狱生活。
高中部和初中部是两个不同的教学楼。
学习漫漫长路很吃力,要背诵的东西变得多起来,新加的学科也变得让人头晕。
初三上半年果然变得很紧绷。
郁棠最开始根本适应不了,熬夜学习会学到边哭边写的地步。
他因为成绩始终提不上去险些掉出直升高中的排名而难过。
小朋友总是想长大,不被学海无涯困在四角天。
他也知道努力,因为真的很想和哥哥在一起上学,不想被落下。
肖正冕在大课间和中午时都会过来陪郁棠,看看他下节课要复习的书本。
有时候郁棠困的在课桌上睡着,肖正冕也不打扰,帮他把上节课的笔记收起来,坐在他前排拿着下节课的书,勾画一些单元重点,温水接好。
郁棠在课间补觉时,总是在预习铃快响起来时候感觉到哥哥在拍他的脸。
轻声和他说:“小宝,起来了,喝口水醒醒。”
郁棠眼皮重,坐起身,肖正冕就站在他书桌旁,他把脑袋靠在哥的腰上,小声抱怨:“好困哦。”
这时候肖正冕就轻轻的捏着他的耳垂,实在弄不醒便再搓搓他的后背。
郁棠像个木偶娃娃似的被摆弄,慢悠悠醒神。
若是补觉还是不行,中午吃完饭时,郁棠就跟着他到楼上自习室,肖正冕中午学习,郁棠坐在他旁边拉着他不用的那只手睡觉。
升入初三,郁棠终于有步入青春期的样子。
软软的棕栗色卷发,白皙皮肤像牛奶,一掐一汪水,杏仁眼有几分小猫儿似得懒意,唇瓣随了他漂亮的omega父亲,饱满的唇珠有些嘟,睫毛长的漂亮,褪去童稚后的初见属于少年的青春和迷人,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安静娃娃。说话便成了小鹦鹉。
脑袋上的呆毛总被卡子别着,是个被家里宠大的娇气包。
昏昏欲睡,自习下的晚,回家还要写作业,想弯道超车决不能松懈。
郁棠甚至准备悬梁刺股,但很可惜尝试一次就失败了,疼,头发自己揪掉一根就红眼睛,肖正冕哭笑不得还要哄上好半天。
“哥我渴了”郁棠吧嗒吧嗒嘴,伸手去握身边人的手。
中午两人在一块牵手午睡来着。
身边人戳戳他,宋然的声音压低,却在犹豫后将手伸过去给他牵,眼里有几分羡慕的酸,过了一会才慢慢抽回来。
“郁棠,别睡了,老师看你好几次了。”宋然到学着肖正冕平时的举动,悄悄给郁棠搓背。
到了初三两个人还是同桌,宋然的成绩不错,上课还能监督他。
郁棠没听清,睡得正舒服呢,手里应该握着的手忽然不见了,他身子微微朝旁边倾过去,闭着眼鼻尖先凑过去闻哥的味道。
不是乌木茶,是绿茶。
不属于哥的味道让郁棠忽然清醒过来,一睁眼才想起来午睡早过去,已经坐在班级中上课了。
宋然的耳根微红,坐在他旁边轻咳,小声提醒:“老师看你呢。”
郁棠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坐起来,宋然上周刚分化的性别,alpha。
“这节课是…?”郁棠低头翻书。
“生理课。”
“哦,那随便睡嘛。”郁棠吓了一跳,还有些幽怨的瞧了宋然一眼:“我又不用听,你叫我干什么?”
他这种先天性的omega完全不会处于二次分化性别的场景中,生理课对他来说便是摆设。
最开始还好奇的听听,后来发现老师从人类起源开始讲述,各种性别的介绍,抑制剂等等,这些东西郁棠从小便接触,他还自负的认为老师打过的抑制剂说不定还没有自己打过的多。
每次到生理课,他就肆无忌惮的睡觉。
宋然像是被蒸汽灼烧过似得红着耳根:“万一万一有用呢?”
郁棠觉得他莫名其妙:“能有什么用?不就是怎么扎针,怎么贴贴纸?这些你都不会呀?”
“你学习好,但这方面我绝对比你厉害。”
宋然把书合上,小声问:“啊?你早就早就这样了吗?老师刚才说十五六岁就会有第一次…”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啦。”郁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极其得意:“哎,在这方面你要叫我大哥,以后大不了我帮你呗。”
他还以为人家问的是贴贴纸的问题,大大方方又热心肠。
宋然对上他那双星星似得眼睛,随后赶紧羞涩的躲开目光…
老师刚才说十五六岁提前分化的alpha会有晨。起,在分化后两年后,十八岁时可能就有易感期,但不能随便接近omega,这犯法,要等大学谈恋爱后才可以。
男孩十五六岁差不多时间都会有晨。起。
宋然想到郁棠分化的早,个子也矮,确实可能是这个缘故吧,自己弄太多了长不高?
但这种事怎么能和自己说啊…
“这怎么帮,你别胡说了。”宋然觉得自己舌头都在打结,脸越涨越红。
打了下课铃后他赶紧跑到水房冲了一把脸,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还是红,他还脱了校服外套盖在腿上,小胖见他这样哈哈笑,说他是不是生理课听的太认真有感觉了。
宋然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郁棠听的云里雾里,以为宋然是腺体不舒服,他凑过去小声问:“要不我现在帮帮你?”
宋然瞪大眼睛,青涩的脸上写满无助,保持着肚子疼的姿势以为他是在故意逗自己,连连求饶:“小祖宗,你别祸害我了,快饶了我,我”难受呢。
郁棠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觉得这人不识好歹。
不就是贴个贴纸吗?至于吗,他的贴纸可贵了,爸爸要卖好多玫瑰花才能买一个,白给他还不要。
他再也不当热心肠了!
门口的班长叫他:“郁棠,你哥来了!”
“啊。”郁棠伸了个懒腰,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怎么了?你真不舒服啊?”
宋然表情怪异,唇瓣微微阖动:“别和冕哥说这个事。”
“这有什么的呀,他也是alpha。”
“郁棠,就你刚才说要帮我的事,别和他说。”宋然说的小心翼翼。
郁棠看他实在难受:“你人长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似得,胆小!”
不就是腺体难受嘛,这很正常呀。
郁棠叹息这个班级里的人都没自己经验多,他寻思干脆下次生理课自己上台演讲算了,还能让老师多休息,他可是懂很多呢。
马上入冬,今年海城凉的早些,肖正冕从超市买了个红薯。
“哎呀冕哥能不能下次给我们都买?我们也要!”小胖架着左右两兄弟贱嗖嗖的凑过去。
肖正冕耸了耸肩:“那要看郁棠给我多少零花钱了。”
俩人的零花钱都放在郁棠的手机里,别看郁棠被惯着长大,坏毛病一堆,但在花钱这方面还真是抠门。
他见过爸爸开花店辛苦,在他眼里爸爸才是赚钱养家的那个,爹地的工作他一直觉得是无业游民,大部分时间在家呆着,动不动敲计算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而爸爸操持花店,养花,算账,小时候要不是自己比较可爱做直播吸引了很多漂亮姐姐和姨姨们来买花,真不知道他们家还能不能生活下去啊!所以他小小年纪就会乞讨了。
知道赚钱辛苦,所以花钱也小心,很贵的东西他不会买,除了吃喝不亏待自己,其他方面都不会乱花。零花钱也是。
他是在替哥哥攒钱呢,不是管着他呀。
班级同学们羡慕郁棠能有个好哥哥,还是大学霸,有时候肖正冕来了也会问问题。
后来问题的人多了,耽误郁棠和哥哥的拥抱时间,郁棠就有点小气起来,如果他不是睡着时,他都要和肖正冕出去,不在班级里,这样他哥就能只和自己讲话啦。
肖正冕把红薯给他,告诉他晚上可能要多一节课,晚点回家,让他自己在自习室写作业,下课就带着他走。
郁棠闻闻红薯袋子,嗯嗯点头说知道啦。
“你给我回来。”肖正冕伸手过来拽住他的后衣领,同时也加重语气。
郁棠呆呆的转头,双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怎么啦?”
肖正冕低头在他的鼻尖附近嗅了嗅,眼眸之间流露出无比复杂的情绪,温柔的眼眸转瞬间变得鹰隼般咄咄,低声质问:“谁靠近你了。”
“唔”郁棠的脸被他抬起来,肖正冕的鼻尖开始在他的脖颈附近嗅,喉结渐渐发紧,宽大的掌心也圈住他的脖颈,指尖触碰到他后颈贴的很严密的贴纸才放心下来,郁棠的脸像是被他亲了一口似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嘛呀?”
“问你话呢。”肖正冕捏他的脸,眼里的淩厉让郁棠有些害怕了。
“凶什么呀。”
肖正冕喉结滚了滚,揉他的脑袋,放轻语气:“怕你受伤,交新朋友了?”
郁棠还是云里雾里的摇头:“没有,今天困,除了上厕所都没出教室,凶巴巴的,我不吃啦!”
他气鼓鼓的把红薯塞回肖正冕的怀里。
“别,不是故意的,哥和你道歉。”肖正冕宽大的臂膀抱着他,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俩人在走廊的拐角抱在一起,郁棠小狗似得咬在他的锁骨上:“叫你凶,咬你咬你!”
郁棠脑袋上载来低沉又有些磁的笑声,好像有人在他耳朵边吹气似得好听:“小无赖,上课去吧。”
“莫名其妙。”郁棠扔下一句跑了。
刚从拐角跑走,又跑回来把肖正冕怀里的红薯抢走。
肖正冕慢步走到拐角,看郁棠进了班级,从窗缝中能清楚的看到他正乐呵呵剥红薯和同桌分享,没什么表情的静静看。
郁棠在教室里彷佛有感应的抬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肖正冕笑着和他摆手,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他转身在回教室的同学中一把搂住小胖墩。
小胖吓了一跳:“冕冕哥咋了?”
“宋然什么时候分化的。”他声音冷的像冰,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小胖回想:“上上周?也可能是这周一,我忘了,他反正最近才戴贴纸,咋了?”
“没事。”-
晚自习结束,初三上半年期中会有两个小科目会考。
郁棠在自习室等着哥哥,知道马上高二下课,自己玩上了手机,点开消息是父亲给他发的照片。
两个爸爸到京城参加裴叔叔结婚周年纪念去了,黎默也从国外回来,约他假期玩。
要不是该死的学习,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小孩。
自己一个人时的效率总是很低,玩会手机眼皮就打架。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总是睡不醒似得,好像身体很重。
以前每次要长个前都会这样,不过量了好几次也没变化,体重也没变,郁棠以为是冬天要来了,他每次换季不注意就发烧感冒。
肖正冕下课来接他时,他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收拾好卷子和作业,肖正冕一看题做的不多,但小人插画没少画,真是又气又无奈,最后也只能在他脑袋上拍拍:“小宝,醒醒,不然出去吹风。”
郁棠打着哈欠,说腿麻了,肖正冕陪他缓了一会顺便醒觉,不然忽然吹风容易感冒。
他怀疑郁棠现在就有要感冒的嫌疑。
反覆摸了额头:“不烫,只是困,还有别的难受吗?”
郁棠摇摇头,糯糯的说:“没有了,就是困啊。”
“脸睡的都是印子,小孩似得。”肖正冕伸手给他揉,郁棠干脆把脸放在他手上,恨不得当枕头直接在原地睡着算了。
肖正冕觉得奇怪:“怎么了这是?”不过郁棠最近确实写作业认真,好几次预习也熬夜,发誓一定要考进直升育才,孩子努力是好事,他不打击积极性:“今天早点睡,不学了。”
“好”
肖正冕干脆联系司机到教学楼楼下接,少走一段路。
不然平时他很享受和郁棠走一段,听他讲上课的事-
洗漱完郁棠早早就躺在床上等拍背睡觉,他还想呢,今天早早睡,明天早早学。
等郁棠后知后觉自己满脑子竟然只有学习,已经不知道忘记玩游戏多久了!他又掀开被子把玩具箱子打开,一个个摸来摸去说:“等考完试和你们玩哦!”
他才不要变成被学校荼毒的无聊人类,他可是快乐王国的总统。
等和所有玩具都亲切交流后,他才安心的爬回到床上。
阳台外肖正冕还在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和老刘。
晚上连故事都没听完,郁棠直接睡着,就是搂肖正冕胳膊搂的非常紧。
郁棠睡觉晚上很少做梦,质量太好,平时一觉天亮。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做梦了,他梦见自己要去F国找哥哥,爸爸们不让,然后他决定开铲车去,关键路途太远了,一时半会根本到不了,他要上厕所,下。面难受的要命。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反正开车开的就是很着急,早点到能早点尿,这条路像是没尽头一样,怎么开都到不了。
郁棠急的边哭边开,发誓再也不开铲车了,这也太慢了!旁边路过的老大爷蹬自行车都比自己快。
他呜呜哭着加速开,憋的难受,分不清是心里难受还是下头,委屈死了,他心想我哥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来救救我啊!
过了一会,他终于找到他哥了。
但他是开着铲车直接破门而入的,一面墙都推倒了,里面的肖正冕赤裸着上身。
水珠莹润的在薄肌上流淌,从少年的锁骨一路向下蔓延,放松有些柔软的胸肌,坚硬的腹肌,还有人鱼线,他觉得他哥的身材快和电视上的模特一样好了,平时穿着校服也像衣服架子,他羡慕呀,自己长大也会这样的。
“哥”郁棠开了太久车,下来时就腿软。
但梦里特朦胧,冕哥立体俊美的五官模糊起来,他的舌尖舔舐着唇上的水珠,让郁棠憋的更难受,他心想,要是哥在洗澡,他怎么尿尿啊。
他求哥快点洗,他可着急了。
他哥不理他,就在他面前这么洗,郁棠边哭边着急,又觉得莫名其妙问:“哥,你洗澡,下头咋洗肿了?你怎么了?你把裤衩脱了我看看,你是不是有病了?”
肖正冕把他拽到浴缸里,对着他耳边说了一句;‘小屁孩,还不长大吗。’
郁棠看着他哥把内裤脱下来,还没等看清呢,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就黑屏被扣了电池。
“呜…”郁棠大口喘着气,鼻尖上有层密汗。
他晕晕的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梦,说噩梦?不算,他哥又不吓人。说美梦,也不是,一点也不美啊,光找厕所了。
不过想到找厕所…
郁棠伸手一掏,摸到湿乎乎粘粘的,他脑袋这次彻底宕机了。
他的一个大腿还搭在旁边人的身上,几乎是贴在一起的,郁棠呼气,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腿拿下来,可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他害怕,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一抬头,卧室的光线只有一盏小夜灯,郁棠有些看不清,以为肖正冕没醒,仰头凑近去看。
肖正冕睁着眼和他明亮探寻的眼神对视,眼中有温柔缓缓凝聚,又像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小宝?”他的声音有些哑。
“呜呜呜——”【你现在阅读的是西西小说网xixi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