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说起这个事,孟此霄问道:“你当时说的话……真的是那么想的吗?”程蔚朝有些理亏,低声道:“一半吧,我确实不太在意考试学习这些,参加比赛也只是好玩,但是……”他垂下头,拿起瓷勺:“我从来没有嘲笑别人对这些东西的看重,也没有否认他们的努力的意思。”“当时我初赛迟到,你是不是很生气?”孟此霄想了想:“算不上生气。”事实上,在喜欢上对方之前,他情绪一直很稳定。“后来也知道你事出有因,我只是不赞同你迟到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态度。”程蔚朝解释道:“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对我来说,段崇比一场比赛要重要得多,我不是故意失联,我手机不见了。”事后他和组员道过歉,为那天耽误他们等待他到达的时间。但不是因为比赛本身道歉。“整个比赛内容都是我自己做的,就算没能赶上,浪费的也是我自己的心血,我好像……没有亏欠任何人。”“在已经有了良好的体验过程前提下,我不在乎结果,不介意退赛,所以错过了比赛又怎样呢?”对面的男生声音很温和,不是挑衅或诘问,他只是有些困惑。孟此霄一时有些哑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内心想法,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他想说,要考虑团队集体,可这其实是他一个人的比赛,退赛影响不了任何人。他想说,得有时间观念,可实际上程蔚朝很守时,那次是无法避免的意外。他想说,若是更重要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可还没到更重要的场合,总不能贷款指责。程蔚朝也没必要去满足其他任何人的期待。“不会怎么样。”孟此霄最终缓缓开口道。他承认,确实不会怎么样。孟此霄低声道:“只是我的观念中,学习、比赛都很重要,每开始一件事都得做好,尽善尽美,为它负责。”因为他一无所有,好的结果能为他带来筹码,不管是好成绩还是其他。“但在我这里,有好的过程体验,才是对一件事负责。”至于结果,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只看自己能否承担。听到这个说法,孟此霄沉默了会儿。他以前就觉得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因为生长环境的巨大差距,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三观。现在仍这样觉得。唯一的区别是,这是第一次他们没有因为观点碰撞而产生争执。人的评价和观点真的很难跳出自己的三观体系去客观看待。但孟此霄很在意一件事:“感情呢?没有好结果也无所谓吗?”程蔚朝顿了下,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以为,只有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才有资格被称为结果,以此往前,都是过程。”孟此霄安静地看着他,心里却仿佛泛起了潮,像是被海浪阵阵拍打着。他们过往几乎从未有过深入想法的探讨和交流。此刻双方的所有想法都很重要。程蔚朝突然问道:“所以你才说反季节吗?”他们真的不一样。孟此霄还在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前探着时,他没想到程蔚朝会这么大胆地提到水族馆那天的事。沉默了半晌,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反季节从来不是单方面。”程蔚朝整个人愣住,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对方的反季节,却从未以这个角度想过。孟此霄也是他的反季节。他隐隐约约触及到什么,可来不及仔细深想,孟此霄已经问道:“那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们难得有这样平和的时刻,所以孟此霄想问清楚。他知道,往常别人说程蔚朝脾性差,大多是说他作、摆大少爷架子,但实际上他很少乱发脾气。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组员也不会主动去替他解释。他见过程蔚朝和别人的相处模式。所以没想到会引起对方那么大的反应。想起那时的恶劣态度,程蔚朝有些蔫了,声音很低:“对不起。”其实,当时他自己都无法对那些行为做出解释。就算和那么厌恶的死对头蒋斯宇对上,他大多也只是冷嘲热讽。但心里却很平静,也很少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不值当。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孟此霄的一句话就产生那么大的反应。轻而易举的就被挑动了神经,他明明不是一个敏感的人来着。“其实我更多的是对自己生气。”听到这句话,孟此霄有些意外:“为什么?”程蔚朝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因为那时我很迷茫也很焦躁,如果是另一个人和我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那样做,可我找不到答案。”孟此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问道:“那现在找到了吗?”“找到了,早就找到了。”也是很久后,程蔚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对孟此霄的感情起始于第一次见面。但在那条走廊上,紧接着蒋斯宇的出现,让他根本来不及仔细理清那种十足陌生的想法,对蒋斯宇的厌恶已经先一步冒了出来。而孟此霄就站在他身边,于是那种负面情绪就好像也蔓延到了孟此霄身上,将他囊括住。在他与蒋斯宇闹矛盾的日子里,孟此霄总是维护对方。他的心绪太过于复杂,吃醋、嫉妒,甚至误以为自己对孟此霄的情感是讨厌,很多很多全部都混杂在了一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