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默片般拉长,像是慢速播放、日复一日的孤独。她以为自己再也遇不到一双手, 能在牵起时给予她些许温度,可那个人偏偏出现了。多么不起眼的自己,平庸的才能,算不上出彩的样貌, 无趣的性格,她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泥巴, 没有任何附加价值, 所以只敢跟在那个人身后, 远远望着她,就像望着一轮神秘渺远的白月。但月亮偏偏愿意落入她怀里。她获得了片刻欢愉, 足以令她受用终生。可惜后面她丢掉了自己的月亮,忘掉很多宝贵的过往,幸好月亮是不记仇的,把自己捡回家, 擦擦干净,继续摆在最漂亮的地方, 让自己沐浴阳光,在温暖中一点点复苏。卫音很迟钝地想,自己的人生底色其实充满悲情,她没有办法抗拒,只能接受,想着往前看去,熬过现时的苦难,日子也许就会好过起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华榆要好好的。如果命运注定不肯放过自己,给予自己的馈赠终于要收回,卫音会遗憾,会舍不得,但也会默默接受一切安排,心怀感念,终了此生。除非……他们要带着她的月亮西沉。眼前的景象忽地变幻,往海平面降下的落日变成一轮玉白的月亮,卫音仿佛透过温和皎洁的光,看见了一双钴蓝色的眼睛。华榆沉静地望向她,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朝她伸出手。“我陪你。”卫音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船,水波把她推往海平面的尽头,随着月亮一起西沉。不,不该是这样的。“你怎么来了?”“傻瓜,”华榆的笑容愈发温柔,“我说过,你是我的,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卫音像是火燎般站起来:“不,你不能跟我走,我不带你,不带……”海水涌动翻滚,天边属于月亮的声音变得朦胧,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庞杂的人声。“卫音,卫音……”“听得见声音吗,醒醒……”“本台记者报道,疑似一起活人器官移植正在我背后的私人医院里进行,据悉提供器官的人今早从家里失踪……”-两个小时前,许鸦青找出一块巧克力提供给Y市警方。“吃下这块巧克力的人身上会散发一种香脂类气味,能持续一个月,”许鸦青像是捏着救命稻草,看向蓄势待发的警犬们,干哑道,“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她。”警犬们立耳端坐,精神面貌极佳,依次嗅闻过巧克力,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执行任务。Pedro正在与警方的负责人解释情况,根据她提供的文件和资料,负责人沉声道:“张榕是吧?我们可以提供警犬搜寻,但这已经是破例,如果不是她的手表显示被人扔掉,又加上有人损坏了沿途监控,很难调出这么多警犬。”Pedro谢过对方:“如果能找到我的朋友,我会带她一起来感谢您。”“不用,”负责人神情严肃地望向门口,“谁会大费周章绑架一个医生呢?你们还是仔细回忆一下谁和张榕有仇,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熟人办案。”许鸦青走到Pedro身边,低声道:“好,我和阿姐再想想。”“你们先回去,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负责人说。Pedro和许鸦青再次谢过她,出门坐上车离开。车子驶离交叉路口后,迅速拐向旁边的居民区,Pedro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着十几个亮点,另一个界面显示着各大路口的监控。华榆没跟她们来,在警犬出动后,她和Pedro的人在后面跟着,为了避免发现,距离他们很远。Pedro和她找来的人查看监控,那人在警犬出现后会仔细盯着,观察警犬的肢体动作来读懂它们的判断。终于,在东郊的某个交叉口,警犬做出与之前不一样的动作,转了几圈后趴下:“就是这个。”“就这里,华榆,跟着我标记的地点走,”Pedro迅速说,“让所有保镖赶往这个地方,快!”警犬在一条又一条道路里转换,范围不断缩小。三人紧张无比,心跳每一拍都在数着快一点。快点,再快点,不然就找不到了。快啊——正在找人的警车忽然停在路边,里面的人接了一通电话,不知道他们接受了什么指令,正在搜寻的警犬没再下车,警车原路返回。Pedro猛地锤了一下车座:“就差一点!”华榆的声音更冷静些:“早有所料,有王虹在,找人没那么顺利。这里是东郊的南边,路口有三个方向,通往五家私人医院,两处别墅区。”许鸦青整个人都碎了:“这么大的地方,到底在哪儿啊……”“去我标记的这里,”华榆沉声说,“我让我妈帮忙找人,找Y市认识的所有人,发现有家医院的某些器械一个小时前被紧急调用了……我怀疑这些器械调去的方向,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调用器械的车辆行踪隐蔽,无法找到精准的地方,几人走到一处开敞的平地,远处有三座建筑,分别坐立在不用的小山脚下。一座是私人医院,一座是疗养院,还有一所是私人山庄。所有人开车找到遮挡物,用望远镜观察。已经确定手术的地点就在这三个地方,但必须保证一击必中,不然他们的行踪会暴露,对卫音和张榕来说,可能是致命的危机。“就这么等吗!”许鸦青着急地盯着其中一处,“能用无人机去侦查吗?还有红外线什么的,看里面有没有人。”Pedro哑然,摇了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