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允许同性成婚,女子追求女子的花招手段,她在自家书楼的浩瀚书海里见识过不少。刚升起一分疏远的心,歪头撞进一双亮晶晶、清澈无害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再是细微不可察的情绪都能从眸眼里流露最真实的回应。初见她就觉得陆漾桃花眼生得好看,漂亮到看不见一丝浪荡,寻不见半点污秽,温温柔柔,也有潋滟深情之美。她看着你,像是要把古道热肠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不怕你看,怕的是你不看。这种人最难辜负。也最不忍辜负。是只有年少才能一见的赤忱简单的纯。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桃鸢停下来。陆漾随即跟着止步。一向不爱和人开玩笑的桃家大小姐神情玩味:“真任我踩?”“好呀!姑娘要踩哪只?”堆雪简直没眼看:大小姐怎么有心情欺负小孩了?桃鸢右脚抬起将落不落地悬空少年人靴面一寸的位置,陆漾言而有信等她踩实,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开心地活像二百斤的小傻子。一声低笑。桃鸢见好就收免了她的皮肉之苦,腿撤回来:“不踩了。”“欸?怎么不踩了?”寒蝉实在听不下去这荒唐的对话:“不踩就是不踩,还想讹我家小姐,没门!”“奇怪,我何时说要讹你家小姐了?”“你没说,可你就是那样想的!”“这就更奇怪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呸!谁是你——”“寒蝉。”大小姐发话,寒蝉立时噤声,闭嘴前瞪了‘登徒子’一眼。陆小少主被瞪得莫名其妙。好在她这人胸襟宽广,身上并无骄矜之气,还挺喜欢和这名唤寒蝉的婢子斗嘴,尤其喜欢斗嘴的过程心仪的姑娘护着她。她自个完全偷着乐,胸腔的甜蜜快意压都压不住。看她脾性温和没往心里去,桃鸢心肠也柔软两分。出身桃家,她见惯一言不合对婢子喊打喊杀的‘贵主’,遂待侍婢多有怜悯纵容。方才那局面,换了其他几姓的子弟绝对要翻脸。她欣赏陆漾的温润随和,偶尔犯傻,喜欢和心清眼明,心事一眼能看透的人来往。“我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姑娘不妨带我一带?”桃鸢投桃报李:“好,你跟紧了。”“走不丢的。”两人相视一笑。许是曾共患难,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一面,时隔多日又见到对方美衣俏颜笑吟吟地出现在眼前,最深的隔阂已被打破,留下的只有感叹命运神奇的新鲜。欢度佳节,“欢”字在前,节日的热烈足以令人放下戒备好好闹一场。应歌而舞,踏地为节,是大周朝百姓每逢佳日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踏歌分为双人踏、多人踏、花样踏,手拉手踏出一身汗来才算尽兴圆满。陆漾想和姑娘踏歌,心思自认藏得深,殊不知这点念想桃鸢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心里和猫抓似的发痒,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淡然如秋日的云朵。行到京都最热闹的太平坊,前方百姓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陆漾惊咦道:“那些人是在做什么?姑娘,咱们也去看看?”“不出意外,应是在踏歌。”踏歌两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陆漾小心打量她眉间神色,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我踏歌很厉害的。”“是吗?”桃鸢轻笑:“我也很厉害。”“我们要比一比吗?”两个贵气清然的年轻人结伴出现,人群自发为小情侣让出一条路。好心的大婶喜欢陆漾眉眼的腼腆乖巧,拉着她衣袖:“你们也是来比赛的吗?快去,迟了奖品要被人夺走了!”她往前推了陆漾一把,陆漾眼疾手快抓着桃鸢手腕来到宽敞空地。乖巧的人也会耍滑头。桃鸢清洌洌的眸子扬起,陆漾冲她甜甜一笑,蜜糖似的,教人不好嗔怪。举办踏歌比赛的是名蓄山羊胡的中年人,见到新来的小情侣,抚掌大笑:“又有不服气的来挑战了?谢公子,你们的对手来了。”“长姐?”谢六郎身边的女伴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看看桃鸢,再看看握着桃鸢手腕不放的陆漾。踏秋之夜是京都自由奔放的一夜,临时结伴在人前扮演情侣的行为很常见。可放在桃鸢这儿就稀奇了。要知道桃鸢未失身前在京都可是有玉洁冰清的名声,说得好听是玉洁冰清,难听点是生人勿进。难不成是没了清白,破罐子破摔?桃筝握紧谢六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见桃大小姐,谢六郎的眼根本不知往哪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