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林像是早习惯了她和常人不同的价值观,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里,呆呆地望着电视,现在那产妇已经生完了,抱着一个裹在白毛巾里的小婴儿,婴儿身上满是黏稠的血污,还咧着嘴哇哇哭,脸上皮肤皱在一起,丑得像外星人,但那产妇却是满眼幸福,激动得落泪。
“还是要看个人吧,”徐昭林失神呢喃,
“有的女的确实不喜欢小孩儿,但要是跟特别喜欢的男人生的估计好一点吧,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我爸,我妈就像你说的那样,觉得生我耽误她赚钱,害得她都变丑了,也跟你一样,没喂过奶。”
”可怜的娃啊,”白雪啪的一下关掉电视,“爹不疼娘不爱,娶个老婆也不爱你。”
黑黑的屏幕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白雪把自己摆成长条状也躺不满一张沙发,还有很大的空间,可徐昭林还是把自己缩在侧面的小沙发里,两个人都看着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所以才分开嘛。”徐昭林还是望着刚才的方向,那里现在只有一片漆黑,
“那你现在来干嘛来了?还不走?你退了几张车票了?”白雪翻个身平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这么多年夫妻,总要来道个别。”徐昭林听到白雪翻身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她,这几天他一直在笑,像条摇着尾巴的大狼狗跟在白雪身后,可现在他耗尽了力气,再也无法粉饰太平。
白雪说他这几天演得不错,但她不知道那是他们曾经有过的时光,只是被她扔在了记忆的长河里,漂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那时候她还只是有些征兆,老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摔东西,像是在和不知道什么东西抗争,可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就像这几天一样,调皮纯真,时刻需要被关注和呵护,但够了,徐昭林觉得那就够了,他想一辈子这样下去也蛮好,
可她还是没战胜那个东西,被越拽越深,她故意摔碎了这份平淡的幸福,似乎把好东西摔碎才能让她觉得踏实,似乎毁灭才是应有的结局,
她疯狂地要推开他,伤害他,割裂和他的关系,尽管如今在失忆的她看来事实正好相反。
“看你这么可怜,”徐昭林看着白雪从沙发上爬起来,爬到沙发边,越过沙发扶手爬到他身上,扶着他的膝盖,跨坐在他腿上,
“安慰你一下吧。”白雪坐在徐昭林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俯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是空的,黑洞洞的,没有往日玩世不恭的笑,没有直白的、侵略的欲望,也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
“不想要吗?”她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在他眼中寻觅,可那里像井一样,
她时常在回闪的记忆里看到那口井,她拉着爸爸的手,又蹦又跳,因为爸爸那一天对她特别特别的好,糖葫芦,甜醅子,灰豆子,甜,甜,甜,都是甜的,他虽然还是不看她,但紧紧握着她的手,带她到公园里玩,陪她荡秋千,把她推得老高老高的,太高了,她有点害怕,攥着铁链的小手汗津津的,但爸爸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