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我厉不厉害!这么高都没摔下来!”她仰着小脑袋耀武扬威地跑到爸爸跟前跟他炫耀,可爸爸的脸僵僵的,脖子和身体也僵僵的,像被冻住了一样俯视着她,
“雪儿乖,”他机械地摸她的头发,就摸了一下,猛地抱起她就冲到了很远很远的茂密的树林里,婆娑的树影从她眼前掠过,然后她就看到了井,漆黑的,深不见底的井,井口很小,里面没有水只有枯黄沤烂的树叶。
“你就该死。”这是爸爸对五岁的白雪说的话,
珍珍也五岁,珍珍的爸爸爱她,同学老师,就连薄情寡义的外婆也出奇地爱她,远在澳洲的从不出现的奶奶也因为她的出生回了一趟国,所有人都爱珍珍,还不够,还得逼着白雪也爱她。
“你不想要吗?”白雪又问一遍,徐昭林身体也是僵硬的,手扶着她的腰,随时准备狠狠推开她,
“不要了,白雪,我晚上七点半……”
“你们为什么都!不!爱!我!”白雪声嘶力竭地狂吼,滚烫的眼泪砸在他脸上,刚砸下去又有新的泪水涌出,泪眼朦胧里他的脸只剩一个模糊的虚影,
“因为我很坏对不对?所以爱是有条件的对不对?只有可爱,漂亮,聪明能干才能得到爱对不对?
可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我对你们不好吗?啊?我杀无辜的鸟,鱼,虫,老鼠都不忍心杀了你们这帮畜生!”
她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厉,目眦欲裂,几近癫狂,
“那珍珍呢?她凭什么一出生就能得到那么多爱?为什么你可以无条件,不顾一切地爱她,不能无条件,不顾一切地爱我?你为什么要把我扔了?你们为什么都要把我扔了?说话!”
她死死攥住徐昭林的领子,一点点攥紧掌心,他的脸胀成猪肝色,额头眼窝青筋暴露,眼珠凸起,眼角的泪水滑过太阳穴,流进耳朵和头发里,
他的喉间触感冰凉,那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刺破他的皮肤,细密的血珠沁出来,淌进领子里,
“我爱珍珍,因为她是你生的,”徐昭林笑了,喉结在刀尖滚动,可他根本感受不到疼,
“你呢?”他的手从白雪腰间抚到她隆起的肚子,“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当啷一声刀尖滚落在地,“你说什么?”白雪垂眸看着徐昭林,像不认识他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徐昭林揽着白雪的腰,仰靠在沙发上笑得停不下来,白雪瘫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体剧烈的抖动,
“你他妈的有没有脑子,啊?现在才几月份?你跟我说,现在几月份?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就记得我出轨吗?好啊,我就问你从我出轨到现在几个月了?嗯?你个臭婊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有脸问我要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