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清淡,睡眠充足之下,蒋沐凡终于在出院后的第三天就开始能感受到一些光源了,一天天的在转好。前面几天他确实比较容易叫人操心,所以蒋萍就跟个跟屁虫似的在蒋沐凡跟前跟着,后面慢慢的,蒋沐凡可以自己不至于在家里动不动就被磕着碰着了,蒋萍就跟的不那么紧了。孩子也得有点自己的空间吧。昏昏睡睡了这么些天,蒋沐凡也终于到了睡饱的时候,白天他是一点也睡不着了。但眼睛视力到底还是跟不上趟,电视电脑手机这种娱乐项目他是有这份心也没这个能力,出去转转也是不太现实。无法,蒋沐凡最后只能坐到钢琴前,闲了就练练。他看不见谱,纯靠盲弹。也刚好快要到了比赛的时候,尽管他已经把比赛的曲子弹完了,但肯定还有提升的空间。这次又折腾了这么一出,加紧练练也是应该的。就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复一日之中,蒋沐凡一直熬到了这一周的结束。看不见的第七天。深夜不知是几点。蒋沐凡只知道家里人都已经睡了很久了,可自己一天到晚的精力耗不尽,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抓心挠肝的思念着贺白。这几日基本上处处都有蒋萍在,蒋沐凡手机又玩不转,所以跟贺白的联系是少之又少,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这让蒋沐凡感觉这次短短的几天不见,要比之前那一个季节都杳无音讯要难熬的多。这晚他在床上翻腾了许久,最后终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蒋沐凡这会儿的眼神儿,看什么东西就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大磨砂玻璃罩子里,跟外面的世界隔绝着,周围的事物都是一团一团的。谁会懂一个瞎子去摸索一个智能手机是多么的费劲,蒋沐凡执着的都快把手机屏幕贴到了鼻子上,最后才打开了拨号界面。因为他看不见字,所以没办法从通讯录里直接找出贺白的名字,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拨错号了,遂只能一个圆圈一个圆圈的去摁贺白的号码。吭哧吭哧了半天,蒋沐凡终于把那十一位数字找明白了,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那个绿色的小圆饼上轻轻一点。嘟嘟的声音响了不长不短的三四下。蒋沐凡把手机肘在耳朵边,闭着眼睛用心的听着。吧嗒一声,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一个睡意朦胧的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激动的,低低唤了一声:“凡凡?”“眼睛好了?”这是那次在楼下分别之后,蒋沐凡第一次听到贺白的声音。贺白的声音低沉又温软,从听筒传进蒋沐凡耳朵里,让他不禁觉得,鼻尖的空气都变成了暖暖的香气。他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小声的对着麦克风认真的叫了声“哥”。还没来得及往后说,蒋沐凡就听见那头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衣物摩擦的声响,和吱呀一声的短暂的门响。那头的声音似乎变得空旷了起来,贺白也敢稍微提高了些音量。“最近怎么样,是眼睛好了吗?”贺白又关心的问了一遍。蒋沐凡对着电话轻轻的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了一声“没呢”,然后自顾自的问:“你已经睡啦?”“不能不睡了吧,都三点多了。”贺白声音绵绵道。蒋沐凡:“啊,都这么晚啦。”“是啊,你怎么还不睡?”贺白问。“睡不着,这两天睡的太多了。”蒋沐凡捧着手机闷闷地说,然后甜甜一笑的又补了一句:“也想你想的睡不着。”那头贺白翘着嘴角“切”了一声:“就臭贫。”“这两天眼睛好点了没,能看清点东西了吗?”“好点了。”蒋沐凡一听贺白问他正事儿了,在这头乖乖的回着:“现在我猜是近视一千度加散光六百吧,能看见大块块,其他的看不清楚,还得几天吧。”贺白闻后,平淡淡的“嗯”了一声:“可能吧,那还得再多躺躺。”蒋沐凡接着就跟着贺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嗯,天天不是吃就是睡,都快成猪了。”贺白闻后一笑:“也挺好,你这蠢劲儿就适合猪一点。”蒋沐凡“啧”了一声,被逗乐了:“怎么说话的。”贺白身上披着个薄外套,靠在宿舍外走廊的墙上,垂眸一笑,而后随口一问:“那这眼神儿怎么给我打得电话啊?”这一下仿佛是问到了蒋沐凡的点儿上,他翻了个身,起了劲儿:“可费劲了,屏幕贴着脸才把你那一串电话号码摁出来。”贺白一个苦笑:“傻啊,不会用Siri啊?”蒋沐凡听完一个不解:“啥?啥是Siri啊?”“得,合着这半天的苹果手机都白用了,你这手机有一个唤醒功能,你刚好最近可以用上。”“是嘛,怎么弄怎么弄。”“你明天可以试试,对着你的手机说一声嘿,Siri,然后……”……夏末的深夜,蒋沐凡和贺白就在这清凉的微风中,一句一句的聊了很久,像极了一对煲着电话粥的热恋情侣。蒋沐凡隐蔽的藏在被窝里,贺白坦然在宿舍外的走廊上。他们天南地北的瞎聊着,最近经历的平凡的事,吃过的平常的饭,见过的有趣的人,等等等等。最后聊着聊着,蒋沐凡就说起了他马上要参加的那场比赛——“前一阵爸不是给我发了那场大赛的整体章程了嘛,我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中国院的那个老教授说,只要能评个金奖回来,基本上全世界的音乐院校随便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