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医院的时候,蒋沐凡醒来没多久就心痛的发现了。他一直想要控制,但却一直控制不了。所以他有多怕贺白,就有多心疼贺白,有多心疼贺白,他就有多亏欠贺白。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陷落。蒋沐凡有时甚至会想——哪怕先不提往日种种,哪怕他从此再不跟贺白长厢厮守……那起码让他做到对贺白是平静坦然的也好啊。总不能是如此态度的对待贺白啊。那这样的话,贺白得多痛啊……这矛盾纠结的感觉,在出事至今,说实话都是折磨的蒋沐凡夜夜痛苦辗转反侧的一大原因。他睡去之后是梦魇,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所以不光是贺白知道,蒋沐凡是怕他。就连蒋沐凡自己也清楚,他内心在怕贺白。至于他怕贺白怕的到底是什么——蒋沐凡与贺白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敢宣之于口。……贺白不容易。一身的伤,火急火燎的从永宁追到南港,又费劲心血的要把他再带回去。这不论他们未来还能不能有以后,这都是于自己有恩。所以蒋沐凡在这个时候会选择忍耐,不去伤了贺白的心。但越发颤抖的手是无法帮他圆谎的。贺白在给蒋沐凡把伤口都消毒处理好的时候,终于没办法再视而不见了。他把手从蒋沐凡的手腕上轻轻拿了开来,再不与他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之后,贺白终于抬眼,深深的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那个被自己千般万般小心护了二十年的人。“凡凡。”他一如往常的轻轻一唤。“你真的要这样吗?”贺白的言语之中,是无尽的悲伤。“……”蒋沐凡沉着头,不敢对上贺白的眼睛。就在贺白的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同时,一滴眼泪,从蒋沐凡的下巴上掉落。吧嗒一下,打在了贺白的手背上。……第277章 回程 3“凡凡。”“你真的要这样吗?”……蒋沐凡的那滴眼泪,几乎要击碎了贺白的所有防线。他不是没见过蒋沐凡哭过,而是现在的这滴无声无息的泪,就像是某种关系的一个终点。就犹如一个决绝无情的句号。“凡凡。”贺白又叫了一声,像是一种挽留。蒋沐凡颤抖的抽回了手,也不顾疼与不疼的,就朝后下意识的挪了一步。两边的手掌撑着床,那只受伤的手又倒霉的被扯出了血,在酒店白色的床单上印出了道鲜红的血印。蒋沐凡终于开了口,哽咽的叫了一声“哥”。贺白此时也梗住了,觉得鼻头一酸,想要答应,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哥……”蒋沐凡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声的呼唤已经带上了鼻音。“我对不起你。”他不敢看贺白的眼睛,只能沉着头,自顾自的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你,所有的所有,都怪我,都因为我…我对不起你……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蒋沐凡紧闭着眼睛顺着床向后退,不由自主的做出着离贺白越来越远的动作。贺白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绝望的看着,他想过去伸手把蒋沐凡拽住,他想过去像从前一样拉住总是在胆小逃避的,他疼了二十年的弟弟。可此时此刻,贺白却是不敢的了。他怕蒋沐凡又会应激,他怕再一次看到白天的时候,蒋沐凡在床上发疯哭喊的模样。贺白只能坐在床边,双手无助的撑在床上不敢上前的望着蒋沐凡,不住的念着:“你没有,没关系凡凡,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凡凡。”“你谁都没有对不起,没有人怪你任何。”“别哭了,凡凡。”……蒋沐凡最后在脊背靠到了床头,才真正停了下来。他在无路可退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贺白的双眸。那个时候,贺白的眼睛也已经是通红了。但蒋沐凡的双眼被眼泪所模糊,他看不真切贺白到底有没有也同自己一样流泪了。“哥。”蒋沐凡看着贺白的方向,难过的一叫。停了一停,他终于轻轻的吐出了一声:“你放了我吧……”……此言一出,床尾那头的人便息了声。蒋沐凡没再说话,只是抽泣着等着那人的回答。许久许久,蒋沐凡似是看到了贺白颤抖不已的肩膀。现在,换做是贺白将头狠狠的沉下去了。贺白双手撑在床头,将脸埋在阴影里,他的脊背上下起伏了两下,像是在做深呼吸。蒋沐凡靠在床头坦然的等着。面临什么他都无所畏惧。反正最该死的话他已经说出去了,贺白不论打不论骂,他都接着。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焦灼的气息,似是有火在屋内燃烧,又恍燃是被洪水冲上了天花板一般的。令人窒息又难捱。但这窒息感却又让蒋沐凡感到一丝的宽慰——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寂静了片刻,对面的贺白终于出了声。他的拳头将床单紧紧攥住,声音中带着不少的埋怨:“我们不是说好,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吗?”“……”贺白的声音犹如钟声一般的,将蒋沐凡震了三震。他无语凝噎,只能蜷缩在床上,不敢面对上贺白的表情。说完,贺白起身向前,一步一步的开始朝蒋沐凡逼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