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自己也回答过袁征——他从来没想过一会儿就去隔壁楼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也是愿意活的。毕竟……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活了,那贺白得多难过呢。自己的这条命,是贺白不管不顾的从刘行阔嘴里抢过来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那这样的话,蒋沐凡自觉就算是死,他也是不得安息的。在袁征的话说完之后,蒋沐凡沉着嗓子终于张了张嘴,把袁征也叫了声“哥”。“你说的对。”蒋沐凡诚恳道。……袁征对于蒋沐凡这与生俱来的乖巧和教养,整的心里还有一点默默的疼。要不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招贺白喜欢呢?这他妈…懂事的也太容易让人心疼了吧……袁征无奈的又是一声叹息,他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所以小蒋呐,听哥一句劝。”蒋沐凡抬眸,那与贺白完全不像的大眼睛直直对上了袁振深而沉的双眼。袁征的声音里融杂着一些沙哑,是那种香烟抽多了似的的烟嗓,与贺白的温润低沉不同,但也算是富有磁性的好听的。那把嗓音就在蒋沐凡眼前,犹如一位善良的前辈叮嘱后辈一般的缓缓响起:“你和贺白的关系日后是怎么相处,还要不要继续相处,那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我一个局外人管不了,但说实话,我确实是站在贺白那一方的,我能理解他的不容易,也能体会他的痛苦。”袁征望着蒋沐凡那张苍白迷茫的脸,一改刚才的轻松平淡的语气和姿态,异常郑重其事的道——“但我这个人也还算客观,不爱干强求别人的事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现在别扭在这里,一定有你的难处,只是可能我还不能体会罢了。”“当然,我也知道你是坚强的,要不我怎么会为你还愿意继续活着而感到欣慰呢?…你的经历你的伤疤,我明白,把它随便放在谁身上都会是一个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完,袁征又自胸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小蒋啊……”他抬眼看向了蒋沐凡,眼底带着怜悯,话语间是无限的由衷——“咱们退一万步不说,你也别当我是贺白的朋友,退一万步,你不跟贺白在一起了,跟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没人强求你,全当是谁没了谁都能活……”“……你也得把自己后面的人生的路想好了,是不是?再怎么地,也得好好的,先把该念的书念完。”袁征的好言相劝,几乎到了苦口婆心的程度。就仿佛是一阵能明人心智的清风。蒋沐凡眼底逐渐开始闪烁,他的手指捏着自己那皱皱巴巴的衬衫衣角,关节已经开始发了白。袁征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上空的某种救赎一般,流入了自己的耳中,让蒋沐凡不禁有些想哭。……“既然你要选择继续活着,那就不要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不求你多么的出人头地,如何的拼搏向上,但起码……要走一条平坦的正途吧。”“现在距离高考就剩三个多月的时间,我觉得你,得先坚持把这件事情做好再说。”“跟我们回永宁,闷过这三个月,儿女情长放一边,往日创伤也都抛开,三个月之后,是要继续向前还是重获新生,都由你自己选,怎么样?”“……”第280章 愿与愁“跟我们回永宁,闷过这三个月,儿女情长放一边,往日创伤也都抛开,三个月之后,是要继续向前还是重获新生,都由你自己选,怎么样?”……不论时光如何流转,不论是过了一个两个,甚至三五个十年——蒋沐凡再回想起那个在乔阳的午后的时候,都会对这位年长自己许多岁的袁警官,发自肺腑的道一声感谢。……回程的日期因为蒋沐凡的意外小插曲,被延迟退后了两天。在乔阳住下的第一天,贺白因为不能接受蒋沐凡的软弱逃避,而变得愤怒发狂,于是在房间跟蒋沐凡的那一通吵闹,让蒋沐凡情绪爆发,变得难以自控。他在从前住院的时候,是被几乎确诊了有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所以贺白的行为,无异于是让一个心脏病患者去做剧烈运动,蒋沐凡的发作成为了必然。他在贺白走后就被那灭顶的窒息感所包围,心跳加速,浑身发抖,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晕过去了。这说实话,是一个很危险的事,一个人莫名的晕倒,周围却没有人在身边。蒋沐凡在自己的房间里昏迷了一整晚,第二天日上杆头,才被贺白和袁征发现。那天晚上贺白一夜基本上未合眼,就静静地等着天亮,早早的带着蒋沐凡出发回家。他因为前一天和蒋沐凡的争吵,一整晚都沉浸在那难以自拔的怨恨之中。就如同自己对蒋沐凡所说的那样——自己就是那种,被招惹起来就再也甩不掉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蒋沐凡要放弃自己,那贺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与原谅的。甚至他这次都想着干脆豁出去了,就要直接带着蒋沐凡去面见蒋萍,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从前贺白还想要做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想要照顾母亲的情绪,照顾蒋沐凡的感受,甚至还要考虑家庭的现状,自己受一点委屈也没关系,受就受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救回来的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