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那一个“该”字一出,就像根针一样的直戳进了蒋沐凡的脑仁,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毫无防备的断了。空气中瞬间拉响了警报,积压许久的积怨终于一触即发。“我说了你别问了!”蒋沐凡握紧了拳头,发自胸腔的一声怒吼,接着手臂在空中胡乱的一挥,眼中再也没有惧怕的盯着贺白:“你就权当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来了个神医,给我妙手回春了一把,醒来我就全好了!你就权当是这样不行吗!”“就非要刨根问底吗?”蒋沐凡一句接着一句:“就不盼着我点好吗!”“那你又有盼着我好吗?”贺白的怒吼也跟着接踵而至。“你有吗!”……刀子扎多了,谁也不愿再忍。就在贺白的最后一声怒吼消散在在这空气中之后,整间房间又陷入了一场死寂。“……”蒋沐凡气的发抖,感觉四周安静的让他甚至有些耳鸣。“……”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没有。”平复了自己的声调,蒋沐凡让自己再次归于了平静。“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盼过你好。”他一字一句道。……原本他是想日复一日,得过且过的。原本他是想慢慢淡出,不再挑起风雨的。原本他是想把这半年多的时间用坦然自若来掩盖,原本他是想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贺白——不论这世上从此再发生什么,他们的曾经种种都已经统统过去了。回不去了。可现在不知究竟是什么一直在不断一步步逼着自己,让他不得不再陷入从前那段黑暗时光的轮回中去。蒋沐凡心中悲凉,觉得自己为什么终此一生,都难以再躲过贺白这个人。他眼神闪烁的把贺白注视了许久,摇摇欲坠的声音才终于从自己的嘴里吐了出来——“我盼你什么呢?我凭什么盼你呢?”蒋沐凡支离破碎的说,像是在哭。“世上哪个被丢弃的人会念着抛弃那一方的好?反正我不会,贺白,我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那个,我要向前看的。”“所以你别管我了,你以为你现在的不离不弃能弥补多少?”“我怎么再能站又怎么再能走的,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甚至可以庆幸一下,现在我可以行走自如了,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扒着你了。”“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天一亮我就走。”……第309章 激化“世上哪个被丢弃的人会念着抛弃那一方的好?反正我不会,贺白,我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那个。”“你以为你现在的不离不弃能弥补多少?”“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天一亮我就走。”……往日的回忆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像是老旧照片一样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的黄。那是一年寻常的夏天,闷热,蝉鸣,日头很晒。那一年,蒋沐凡马上就要迎来进入永音的第一个暑假,再开学就是大二的学生了。那天是他和他在永音交到的新朋友刚从宁德塔上回来的时候,他这个新朋友很不一样,对自己很好很上心,从首都来的,从来没有逛过永宁。蒋沐凡不愿意辜负这位新朋友的一片诚挚之情,所以打算尽地主之谊,以给自己的恩师杨鹤忠买礼物为由,顺便带这位朋友在永宁的城市里好好逛一逛。那段时间,他对生活的激情还有余温,甚至因为有这位新朋友的陪伴,还很有积极向上的劲头。他在那场漫无边际的消磨之中挣扎着,与自己内心那赶不走的恶魔对抗着,他想好好过好当下,想好好的珍惜在永音的生活,想未来日子还长,想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想一切还有希望,想他的无依无靠一定只是暂时。那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满满的都是贺白。尽管他们分别已有一年,尽管他们都相互说好,以后就好好的过各自的生活了。但蒋沐凡虽然能甘心离开,却没办法违背本能,他割舍不掉,也从中出不来,可好在这种阴暗的秘密埋在心里之后,日子倒也能过得去,只要自我催眠的好,他就还有盼头。可就是在那个崩溃与坚持的临界点上,那个再回想起来,就像是有某种纸张撕碎的声音的夏天里,贺白拖着一个行李箱,沉默又决绝的出现了。蒋沐凡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是有某种感应,那天跟方黎从宁德塔上下来之后就有种莫名不舒服的预感,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了那个矗立在树下,如同石碑一样一动不动的身影。那天的贺白,眼底再也没有从前望着自己的温柔,嘴角也没有那抹似乎总是难以压抑的笑意。他是冷漠的,无情的,像是一个冰冷的行刑者,一切的决定都不容商议——“这是你放在家里所有的东西,衣服书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我收拾了个大概,基本上能看到的不论有用没用,我都拿过来了,你回去整理一下。”“这个暑假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回家了,以后……能不回也就不要再回来了。”“妈不愿意见你,贺薇要高考每天压力也很大,我们不要再给她们增添压力了,就这样吧。”“凡凡,你走吧,就从这里开始,重新生活,忘了前面这二十年,我知道可能很难,但都彻底忘了吧,就当没有我们,没有过这个家。”“我失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