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十分报歉。如果方便的话,请将清洗衣物的发票送过来,我们给您报销。”“不必了。咖啡是我失手打翻的,与这位小姐无关。”“是吗?”小叶和小童同时将脸转过来,看着我,迷惑不解。我愣了一下,道:“谢谢先生的好意。咖啡的确是我打翻的。下次……一定注意。”说这话时,我不禁看了小叶一眼,心里发愁,我还究竟有没有“下一次”。但小叶显然很满意我低头认罪的态度。我赶紧找来拖板清理现场。小叶执意要给他再倒一杯咖啡。他推辞了。他合上笔记本,将它装入一个手提包,然后拿出手杖站了起来。“小心,地面很滑。”我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点了一下头,走到门口,按住电动门,悄然离去。其实他走得并不慢,只是步态有些僵硬。我回头看桌子,桌上留下了五十块钱。小童毫不犹豫地拿走了。第一次上班就出了这样的错,我十分惭愧,只好对小童频频道歉。“不要紧,你不是第一个将咖啡洒到他身上的人。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老板的。只是,下次见到美男一定要镇定。”然后他俯耳过来,半开玩笑:“一句忠告,听不听在你:千万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从不多看女孩子一眼。”3我下班回到寝室,已经十二点半了。听说学校十点整准时熄灯,我上楼的时候,楼道上还有人走动。等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寝室门口,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半晌也无人理会。敲了近一分钟,门猛然开了,宁安安穿着睡裙,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道:“为什么敲门?难道你没钥匙?”“门反锁了。”她依然冷着脸:“你难道没听说这楼里去年曾发生过强奸案?门不反锁,出了事怎么办?以后你若一定要玩到十点钟之后才回校,就索性第二天早上再回来。”我自觉理亏,深更半夜,也不想和她争辩。只好解释:“我没贪玩,我刚找了一份工,需要工作到晚上十二点钟才能下班。”我心里有些委曲,眼泪便在眼睛里打转,但脸上仍是硬硬的,嘴也绷得紧紧地,不肯让她看出来。她怔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把我拉进门,问道:“你不够钱用啊?”我抿着嘴,不肯回答。“唉,”她看了我一眼,又叹了一声,说:“去睡吧。以后我告诉她们晚上别反锁了。”我不敢洗脸,也不敢刷牙,悄悄爬到上铺,钻进被子里。小童说我来得正巧,老板是每个月中发薪。我只用再干两个礼拜,就可以拿第一份工资了。第二天清早,我起床到操场上跑步、背单词。看见冯静儿也在操场上,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我跑步路过她们时,男生向我“HI”了一声。他只穿着一件白背心,露出宽厚的胸肌,看上去英俊健硕,像是体育系的。“今天的精读课你去吗?”见我过来,冯静儿没话找话。“去啊。”“你高考外语是多少分?”她忽然问。“九十五。”我说。她脸色微变,怀疑地看着我:“真的?”“嗯。”“听说你们那里的高中每天都有考试。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开始应付高考。没有音乐课、没有图画课、也没有体育课。”——生活中常能见到这种人,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比她聪明,只有人比她刻苦。何必扰人清梦呢?我只好点头:“我们那里的高中,就是这样。”“我爸爸就在英文系。”她说,“他不教精读。四年级的时候,你可以选他的‘当代英国小说’。他主要带研究生的课。”“是吗?你爸爸是教授?”我瞪大眼睛。“冯教授是博导。”男生更正。“你叫他冯老师就行了。”我淡笑。“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她忽然问。“我爸爸也是老师,教中学。”我说。“这位是路捷。道路的路,捷径的捷。”“你好。请问你是哪个系的?”“国经系。”“他是我们高中的高考冠军。”冯静儿甜蜜蜜地看着他,“明明可以上北大,却偏要到师大来。他这人,根本不把大学当回事儿。”“师大的国经系也很强啊。”“他刚上高三的时候,托福就考了六百分。”“哦!”我肃然起敬。“不耽误你晨练,课堂上见!”看见我一脸的惊异和钦佩,冯静儿心满意足地笑了。我这学期一共选了五门课,基本上每天都有课。尤其是周二,上午一门,下午一门。上完课已经四点了。我匆匆吃过晚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咖啡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