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他会愿意?”“会。”他答。“那个你还查不出来的人呢?”“……”无言,说不准的事,他不评价。“那——我呢?”一旦我的利用价值没了,他会让我怎么死?“……”仍旧是无言,不知是说不准还是不知道,亦或没想好?……聊得太放松,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他仍旧维持着昨夜的睡姿,我却蜷缩身子靠在他身侧。窗子还开着——外面又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趴到窗台,俯视楼下的街市,小贩的摊子上白雾缭绕——杏仁茶的香味蒸腾而上——“要不要吃早饭?”用脚尖推推他的肩。他闭着双眸,微微点头。寻来一只紫竹篮,在篮里放上钱串,一直垂到楼下——“姑娘要吃些什么?”卖早茶的老人仰头询问,引来周围的小贩们一阵张望,兴许是见我脸生吧?我伸手指一下杏仁茶,以及一旁案上的糕点。老人埋首为我一一取来,丝毫不耽误工夫。将竹篮拉回窗口,端出热腾腾的杏仁茶,以银针试过后,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洗漱完方才坐回矮几上,舀一勺杏仁茶入口,香甜柔滑,很是受用。在我吃到一半时,他方才起身。他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即使有话要问他,依旧还是要等着他吃完。可能是昨夜饮了不少酒,他没什么胃口,不过三两口便放下了。“小辉在王府习不习惯?”回到京城后,小辉直接被胡生接去了王府,并不跟在我身边。拭完手,他将湿巾放回原处,“想见就过去看他。”低睫看一眼勺子里的杏仁茶,自嘲地笑笑,“知道了。”他起身更衣,走时也没跟我打招呼——自窗棂处可见他从楼下经过——不骑马,也未坐轿,他喜欢走路。手托着腮,欣赏他的背影,不知再过几十年,他可还会有如此这般的气势——大概也会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佝偻老头,那一定很好笑。兴许是天太冷,嗓子发痒,不禁低咳两声,视线自他的背影上抽离,伸手打算合上窗扇,却在合到一半时,看到了窗下一抹熟悉的人影——紫姬!打开门,把门外的人让进来。“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合上门后,兀自回到饭桌前,继续吃我的早饭。紫姬冷哼一声后,坐到我对面,拾起饭桌上未动过的糕点吃起来,像是饿了好几天。“又是他的人伤得?”示意一下她那只看上去已经不能动的右臂,猜想她可能又去刺杀李卒。“长老派来的人。”艰难地将糕点吞咽下去。我起身寻来一壶凉茶放到她面前。她端过去,咕噜噜喝上一口,随即再捏起糕点往嘴里塞,“阿梓没找到,李卒也没杀成,而且还被他放了,老妖婆想让我回去给她一个交代。”噎得咳嗽两声,“我身上已经被种了两粒冰片,不能再种第三粒。”对待有功夫的人,幻谷有自己的方法,以内力将j□j的冰片打入体肤之中,但凡有功夫的人,必要提气使力。一旦被种上冰片,气血必然受阻,天长日久会在体内淤积成形,每隔一段时间,全身经脉就要膨胀剧痛。阿梓身上也种过一块,没隔三四十天就会发一次,每次看她发作我都不忍心,可惜我也帮不了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打算么?”她嚼着糕点,半天没说话,眼神直直地定在矮几上,“你是打算跟那个姓李的男人了吧?”“他是我的任务。”哼笑,“不只吧?如果只是任务,他会帮你护着阿梓一家人?”捏来一块糕点,放在指尖玩耍,“不是你想得那样,对我们这些人,谁会无条件相助?”李卒留着我,护着我,多半是为了查明我背后那个还没查出身份的人。“不管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至少你对他还有用,这就行了!”她再饮一口凉茶。欣赏着指尖那精致的糕点,“你想做什么?”她的眼神渐升凌厉,“杀掉老妖婆。”捏点心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冷哼,“想法挺好。”不过有点白日做梦。“怎么?你不敢?”她看我。我浅笑:“我怎么保证你不是在用苦肉计钓我?”也许她是老妖婆给我用的苦肉计,幻谷里的人,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她也浅笑,“边走边看,不就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跟你用苦肉计?”“想让李卒帮忙,你大可以直接找他谈。”找李卒比跟我说有用,也许李卒会收下她,毕竟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用幻谷的人对付幻谷,只有老妖婆知道一切真相,知道是谁派我做他的侍妾,目的又是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