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吟眨巴眨巴眼,转手将去掉根茎的花瓣,趁他不备别耳上,指着人大笑:“哈哈哈!簪花少年,不错不错!”沈鹤轩抬手摸了摸耳,牵起唇角。画面紧跟着一转,少女四肢锁着铁链躺在床上,一身白裙早已泥泞,那双总爱弯着笑的眼睛,藏不住汹涌恨意。“要是没有遇见你就好了!”“要是没有喜欢你就好了!!”“沈鹤轩,我恨你,我恨你!!!你们沈家人都不得好死!”……凄厉怨毒的诅咒,一声声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沈鹤轩踉跄退几步,紧抓佛珠。“六叔。”猝然回头,沈问月被他脸上的狠戾吓了一跳,“六叔你怎么了?”“你怎么来了。”闭眼转过去。捻动佛珠,缓平情绪。沈问月咬了咬唇,说不出地失落:“小叔回别馆了。”“回去也好。”“但明天的晚宴没有取消。”她有些担忧:“难道小叔真的要去跟别人联姻?”瞧她急得样子,沈鹤轩侧目勾起一抹冷笑:“放心,现在不会的。”沈问月正想问为什么,人转身走出去,直接回浮渊寺。…翌日一早,别馆就递来消息说,小七爷病了。高烧不退引发旧疾,今天早上,心脏一度停跳,张修堂连忙从医院赶过去,除颤仪都用上了。“活该!”消息传到三房,许印雯高兴坏了,丝毫没发现身后女儿冰冷的视线,还在说:“叫他接手公司,那也得有命接啊。”沈问月咬住嘴角,大步离开院子,赶紧给六叔身边的人打电话确认,“小叔病了是真的么?”昨天还说晚宴开不了,今天就病了,或许……是假的呢!没错,肯定是假的。沈问月这样安慰自己,却听电话里沉声:“现在还在抢救。”大脑嗡一声空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沈问月急得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怎么一晚上……”“心力衰竭本就治不好,再加上这些事。”宋希沉轻叹:“张医生那边说,求生欲很低。”打从离开同里那一刻起,沈庭章就存了死志。所以什么也没带回来。手机连同银行卡一并放在桌上,除了给祁凝玉的信,还有一封是给蔺宵的。托孤。“……小满跟我说,那天你问了他好几遍生日,想来已经察觉到了。”“没错,小满就是宿喻州的儿子,他母亲那天得知喻州出事,失神从学校楼梯摔下去,大出血,没能救回来。”“你既与喻州相识,那便帮我好好照顾他长大吧,余下的开销都在卡里。”蔺宵一字字,看完以后,用力抓皱信纸,“沈庭章你想得美,我才不会照顾他呢,你得回来,自己照顾!”祁凝玉拍着哭到打嗝儿的小满,惆怅:“现在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找他去!”蔺宵恨恨道。凭什么他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说走就走。想就这样都丢下?休想!第37章 去争、去抢!高烧持续近一天一夜。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医疗设备,沈庭章戴着氧气面罩,偶尔有片刻的清醒。床前,朦朦胧胧围了数十名满头银白的医生,都是燕北各医院,心内科方面的资深专家。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不知出现了多少次。他转动眼睛慢慢梭巡,以前还有小满,会安安静静趴在床边等着他醒,现在除了医生……再没有其他人。“快!心脏又停跳了!”白大褂快步奔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电流涌入,身体随之起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心跳再度恢复了,电除颤才从身上挪开。一只干燥苍老的手落到额发上,一下一下,轻柔抚摸他的脑袋。“小少爷真了不起,一点没喊疼呢。”疼的。只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等您身体好些,咱们就回去,我给您炖梨汤。”“老宿,不能炖…算了,少放点糖。”“你说你,医术就不能好点么?炖个梨汤都要少放糖,那还有啥味儿。”恍惚间,像有两个人在他床前争吵。三十多岁,吵到五十多,两鬓都白了,还在为炖梨汤的事。小时候不懂,还曾试图让两人和好,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多吵吵,感情才深。是吧,张老。…再次醒来是在深夜。屋里只剩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小少爷总算醒了啊。”干燥的手伸过来摸摸他额头,明显松了口气,“烧终于有点退了。”“张老。”他蠕动嘴角,缓缓道:“我想喝梨汤。”手微一抖。张修堂偏开了头。半晌才憋出一句:“待会儿叫厨房给你炖。”“……好。”房间就又安静下来。眼皮沉重耷落着,沈庭章有气无力:“我睡了多久?”“快一个星期。”“这么久啊。”他牵唇哂笑,“怪不得,做了好多梦呢。”手从额头滑下,落在短短几天极速消瘦的脸上。张修堂猜:“都是好梦吧。”噩梦,才不会做这么久。“是啊,都是好梦。”沈庭章转头望出窗外。天空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氧气面罩里笼起一团雾气,声音很轻地传出来:“要是一直梦下去,该多好。”有沈家在,他就死不了。只会一直一直,浪费着无穷尽的医疗资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