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的书房中,来送羹汤的孙姨娘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觉察到家主落在自己身上的寒戾目光,想到方才家主对自己的敲打,孙姨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是卢宛那丫头片子不知廉耻,进门前便有了身孕,意图混淆谢氏血脉,这种弥天大罪,家主得知此事,却对自己动了甚为明显的杀意。
屈膝跪在地上,孙姨娘一面颤栗叩首,一面哀哀哭道:“家主,妾身……妾身再不敢听这些胡嚼舌头的流言蜚语了,求您饶了妾身这回罢……”
她用力叩首,不过须臾,前额便是一片血色红肿。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法子。
毕竟,自她进府以来,便不如太太郑氏是正房娘子,地位尊荣;田姨娘清纯貌美,楚楚可怜,又
是资历老的府中老人;应氏妩媚艳丽,貌若桃花,更有玲珑有致的好身段。
而她虽也生得不差,但小家碧玉的端雅容貌,却被宅院中几个妖妖艳艳的女人衬得黯然无光,又兼她自幼随家中父兄很是读了些书,端着官家小姐的身段,甚是不屑后宅那些争宠狐媚的手段,多年以来,本就不受主君眷顾。
如今又捅了这般大的篓子,孙姨娘心中畏惧惶恐,自己会重蹈应氏的覆辙。
想到前几日传来消息,死在庄子里的应氏,孙姨娘又是惧怕,又是兔死狐悲,眼泪流得越发厉害。
谢行之沉冷望着跪在地上的孙姨娘,心中杀意冷冽。
方才孙姨娘所说的那些话,教谢行之心中骤生杀.人灭口的念头。
但更多的,却是对卢宛的怜意更甚。
看着哭得凄惨,额上一片血红印子的孙姨娘,谢行之眸色翻涌,寒声开口:“若此事泄露,下场如何,你且心中有数些。”
孙姨娘闻言,心中如释重负,但却止不住地泪如雨下。
复又叩首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砖石,孙姨娘按下心中困惑不解,哭着立誓应了。
……
文翠院。
女使取了伤药与冰块来,为孙姨娘额上高高肿起的流血伤口冰敷处理。
忧心望着孙姨娘,女使眼中有泪道:“摄政王怎么那般冷心绝情呢?姨娘在府中几年,那个丫头又方才进府多久,为了她,摄政王竟对姨娘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