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在潦倒受苦的现实中,暂时找到一丝半点胜过卢宛的可笑安慰。
……
日暮时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晚秋的风萧瑟,刮在面上如刀锋一般。
谢蕊自外面回来,迈进珠翠院的门槛,不晓得为什么,微顿了一下脚步。
眼前一如往常灯火透明中熟悉的珠翠院,却比之从前,到底冷清寂静许多。
敛了下眼中神色,谢蕊神情淡淡地走进院中。
她抬步要回自己屋子,却在拐角的影壁处,听到努力压抑的低低呜咽声。
在原地站了一瞬,谢蕊面无表情地转头,教身后两个面面相觑的女使先回去。
她独自一人,转了脚下方向,去看影壁旁竹林间。
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一株竹子下,一面烧纸,一面哭。
一眼便看出那个正在哭着烧纸的人影是自己的哥哥谢辰,谢蕊见他这副窝囊废模样,心中骤生怒气。
大步流星走到谢辰身后,在他背上重踹了一脚,谢蕊痛骂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还不快将这火给熄了!若叫旁人晓得你在府中烧纸,珠翠院上下都被你害死!”
谢辰吃痛抬首,泪眼模糊望着面前这个自小到大性格,才干,都比自己有出息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映着燃烧的焰焰火光,谢辰张了张口,似想要解释什么,但俊俏秀气的白净面庞却因为不能出声哭,憋得通红,泪流满面的样子像只哈巴狗。
谢蕊面上却没有丝毫同情,她冷眼看着谢辰,痛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下毒谋害主母,我们兄妹二人没被那个蠢货带累一同被父亲母亲发落便该感恩戴德了!你还在这装孝子哭丧当丧门星,生怕别人不觉得你也是个晦气种子!”
府中烧纸本便晦气忌讳,更何况,应姨娘还是犯下谋害主母的杀.人重罪,便是死了,连场简单的葬仪与法事也不配有。
谢辰哽咽不成声片刻,终于道:“可是……可是,今日是姨娘的头七啊……”
哭得更加厉害,谢辰磕巴道:“我听人说,刚才做了鬼魂的人,最容易教恶鬼欺负,姨娘生前又最喜欢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畅快日子,我……我怕她缺钱,又受恶鬼欺负,会过得艰难……”
闻言,谢蕊不禁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嗤笑:“谢辰,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般神神叨叨的性子,人死如灯灭,什么劳什子鬼不鬼的?”
微顿一下,解了厚实外衫几下扑灭了火,谢蕊不耐数落道:“再有不久我便定亲,几年后便会出阁,到时你自己不争气,被父亲不喜,再敢现出对那个愚蠢犯下重罪的蠢货的伤感追念,仔细着在府中孤立无援!本便天资愚钝,没有父亲帮你,你有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