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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坐在圈椅上,卢宛正在吃葡萄。
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她顿住了手中动作,抬眸望了望身侧的陈嬷嬷,问道:“文翠院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听到卢宛这般问,陈嬷嬷思量片刻,笑着答道:“回太太的话,并没什么,自上个月抄了孙姨娘的家底,赔上了账本上的窟窿,这月孙姨娘只在院中安分守己地养伤。”
卢宛闻言,神色淡淡地颔了下首,虽未言语,却若有所思的模样。
“嗯。”
见卢宛一语不发,似在想着什么,陈嬷嬷有些纳罕问道:“太太在想什么?”
自短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卢宛看着身旁的陈嬷嬷,稍有犹疑道:“我在想,是不是把她逼得有些太紧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说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卢宛虽还在笑,但面上的笑意却有些淡。
她微微皱眉道:“我如今快要生产了,虽处处安排妥当,但不晓得为何,近来心中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稳。”
这种不安虽浅淡,但在心中,却好似黑色烟雾一般萦绕弥漫,丝丝缕缕,如影随形。
卢宛只能宽慰自己,是听闻之前姜姨娘难产之事,难以避免心中留下些阴影。
看着卢宛微微蹙眉的模样,陈嬷嬷温声劝道:“太太头一回为人生身母亲,难免心中惶恐困惑。”
顿了顿,陈嬷嬷笑着继续道:“玉衡院里里外外奴婢都打点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卢宛“嗯”了一声,看着身旁的陈嬷嬷,盈盈笑道:“多亏了有嬷嬷在,如今我是万事不操心了。”
她月份大了,管家一事,暂由陈嬷嬷操持。
听到卢宛这般说,陈嬷嬷面上笑意愈深,眉眼恭顺道:“姑娘说这种话,真是折煞
奴婢。”
文翠院。
孙姨娘身旁女使看着准备外出的主子,忍不住低声嘀咕:“太太这回明摆着是恩威并施糊弄姨娘呢,待她生完孩子,坐罢月子,掌家权还是要收回去的,姨娘何必为她劳心费神,作嫁衣裳。”
闻言,孙姨娘顿了顿打量镜中妆发的动作,侧首微冷看了一眼身旁女使,道:“慎言。”
女使被她一记严厉眼刀看过来,虽欲言又止,却不敢再多置一词。
其实,孙姨娘何尝不晓得,玉衡院那个如今教自己协助她院中嬷嬷暂时管家,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但巴掌已经落下了,放在眼前的甜枣不吃白不吃。
接受卢宛给的那点甜头,她心安,自己也至少不只是挨打,还得了些好处,是两厢欢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