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自己没有, 所以心中嫉妒不平,这是常见的人之常情,但却不应该是做坏事的借口。
待送走了郑夫人与郑柔主仆一行人,卢宛也准备回玉衡院。
只是卢宛浅浅笑着,对正在向自己行礼的谢蕖颔了下首,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忽见谢蕖抬起眼眸来,瞧着自己,问道:“母亲,您今日有事吗?若无事,蕖娘可以到玉衡院去坐坐吗?”
听到谢蕖这般问,清透眼眸中有期冀之色,卢宛想了一下,笑着点了下头,应道:“无事,你既然想去,便随我来罢。”
走在去玉衡院的回廊中,谢蕖悄悄侧眸,看了一眼身旁因身怀有孕,而慢慢走着的卢宛。
其实,她也不晓得为何,方才会开口,说自己想要到玉衡院去。
或许是因为想要去看看幼弟谢璟。
又或许,这会子她方才受了信赖的亲人的背叛,外祖母从前疼爱阿娘,疼爱与阿娘一般熠熠生辉的长姐,但与性子默默无闻,害得阿娘缠绵病榻的她,从来都是关系平淡如水。
谢蕖以为自己受亲人冷落,已经是习以为常,但今日小姨郑柔对她所说的那一番仇视的话,以及外祖母一如从前对自己有些冷落的态度,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心中有些怅惘。
她平素便是个有些多愁善感的人。
悄悄看着身旁的卢宛,想到这位继母与她所生的,自己同父异母的幼弟谢璟,如今竟可以算得上是谢府对她甚为不错的人之二,在她觉得心中陷入酸涩痛苦的水潭的时候,可以伸手去抓的救命稻草,谢蕖愈发觉得自己此生,过得有些太没意思了。
虽然她锦衣玉食,珠玉珍宝这些物质上的东西都不缺,但,若能教她选择,她宁愿选清贫的生活,但有康健的身体,疼爱自己的亲人。
想到这里,谢蕖的眼睛忽然酸涩得厉害,她偷眼瞧着身旁的卢宛,看着她缓缓走着,手掌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想到无论自己如何想要亲近她,亲近幼弟谢璟,但终究,自己还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父亲那般宠爱继母,疼爱继母生的幼弟谢璟,想来将来她腹中两个孩子出生后,也会是被千宠万爱,视若珍宝地养大罢。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在哪里,从来都是局外人罢了。
想到自己因为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的身体,谢蕖心中挫败地想着,虽然自己与身旁的这位年少的继母年龄相仿,但,恐怕自己将来出阁,于子嗣上,也不会如她一般接踵而至,轻而易举。
仿佛……她是难以得到亲人与亲情的,无论是长辈那里,还是将来的孩子。
越想越觉得心中低落的谢蕖,灰心丧意地走着,身旁笼罩的颓废的低气压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