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璟这般说,卢宛勉力对他笑了笑,然后握住谢璟的小手。
这会子时辰确是不早了,便是不顾及自己,也应该想到,如今她腹中还有两个孩子。
这样想着,卢宛按捺下心中万千翻涌着的思绪,命忧心忡忡站在一旁的女使去准备,自己去用早膳……
夜幕降临,暮色四合,冬日里的天总是黑得早些,玉衡院掌起了灯,处处灯火透明。
在银盆中用温热的水拧了厚实柔软的帕子,卢宛用手中打湿了的帕子为床榻上的谢行之擦拭着面容。
其实,这些事,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但,卢宛心中,不知为何,这些时日以来,却总是有些思绪纷乱,不知所起。
仿佛唯有在做这些让她的注意略微集中,不曾那般纷乱分散的事的时候,卢宛才能平静下来许多。
忙碌起来,总比坐在那里,心中烦闷要好。
虽然,卢宛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好的预感,心绪总是甚为惴惴与迷惘。
她总觉得,谢行之此次遇刺之事,没有那般简单。
不仅是谢家,整个京城乃至寅朝,都笼罩在一种风暴即将降临的低沉之中。
垂下眼帘,将手中帕子放回到银盆里,卢宛抬首,吩咐女使将这些都撤下去。
坐在一旁月牙凳上的谢璟,手中拿着一册书卷,却并不曾在看。
此时此刻,觉察到母亲做完这一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璟走过去,靠进卢宛怀中。
望了一眼床榻上静静躺着的父亲,想到郎中所说的话,谢璟睁大潋滟澄澈的眼眸,两行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卢宛垂首,亲了亲怀中谢璟的面颊,虽然这些时日以来,心中总被莫名的惊忧烦扰所笼罩,但却握着谢璟的手指,温声对他道:“小璟,你爹爹定会无事的。”
听到卢宛这般说,虽然谢璟也很想相信母亲的这句话,但……
但,复又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父亲,想到父亲已经这样昏睡了五六日,虽然郎中说,父亲已经暂时没了太严重的生命危险,但父亲一日未醒,他便日复一日更加担心着,郎中口中的那个“暂时”。
轻轻吸了下鼻子,谢璟小小的心里尽是难过与惶恐,但最终,却还是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