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她见他格外欣喜,也跟着欣喜起来,落日熔金,斜阳晚照,稚陵瞧见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了一起。

元光三年六月,即墨浔的生辰兼他的冠礼,自然无比隆重,乃是本朝一桩大事,连长公主一家都特意进了京。

稚陵协理六宫,也忙得晕头转向,臧夏虽劝了她好几回说不宜劳累,她却一句未听,臧夏暗自跟泓绿说了,泓绿想了想,认为,权力是不能轻易移交给旁人的,娘娘一定也并不想因为怀孕便把协理六宫的大权交给旁人,哪怕亲密如程昭仪。

宫宴结束又已是深夜。

即墨浔从上回的寿宴那日,便说过饮酒绝不过三,绝不多饮,平日里他始终恪守此条,偏到今夜,稚陵眼瞧着他喝了许多杯,像是很高兴,又像是不怎么高兴而喝的闷酒……。

不知是西关的捷报传到上京,还是江东的敌情又有所进展,……她兀自想着,忽然回忆起在元光元年,他生辰那天夜里,酩酊大醉之后,他唤着娘亲——或许今夜,他在生辰日又想起他母亲萧贵妃了罢。

因此他多喝几杯,长公主没有劝他,吴有禄劝了两句便没再敢劝,她想到这层缘故,心中叹息,自也没劝。

宫宴散去,长公主同稚陵两人一并要送即墨浔回涵元殿,还没有走出两步,稚陵见长公主的侍女抱着个小男孩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稚陵晓得那便是长公主和驸马的孩子韩衡,小男孩玉雪可爱,才一岁多,这会儿不知什么缘故又哭闹起来。长公主又只好忙着哄他去,同稚陵无奈笑道:“衡儿离不得娘亲,稚陵,你且去送阿浔回寝宫罢。”

即墨浔喝得虽多了几杯,还不似前年的烂醉,被吴有禄搀扶着,听见了后,点点头。

长公主她们抱着哭闹的孩子走后,这一行果真清净许多,饶是臧夏也觉得那孩子哭声过于洪亮。

静夜无尘,月色如银,倾泻而下。稚陵自己在宫宴上也吃了不少,便没有乘辇车,只同即墨浔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等好容易回了涵元殿,她见他似醉非醉,月光下影子微暗,蓦然间回过头来看她,漆黑的长眼睛里蕴着天上月的银光,看她的那一眼,目光却幽深莫测,不知所想。

龙涎香气混着酒气和夜里草木的清新气,一股脑地扑来。她立在玉阶下,夏风灼热,一忽儿吹过她来,吹得她的淡青色织金薄罗衫子飘摇,宽大衣袂翩然翻飞,发髻上簪金簪银,全没有斜插的那支白玉钗引人注目,云鬓玉钗,螓首蛾眉,好似仙子下凡。

稚陵照旧陪他进了寝殿,他斜靠在床榻上,她一如每一回那般,亲手煮了醒酒汤来,又亲手喂他喝下。

其实他醉得没有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只是眼望着她端来醒酒汤,他就不怎么想自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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