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知道自己是个草包?
谢妄哼了声:“虞小姐对自己倒是挺满意。”
讥诮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讽刺。
换了平日,这话早就把火星子给点着了,指不定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可绵绵已经决定要跟他好好相处了,而且,如今男女主为了追查邪祟之事焦头烂额,唯一能陪她解闷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画皮妖了。
于是她大度地过滤了讨人厌的话,接着捏起手心里的白子唱起了长篇大论。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但人无完人,就像这枚棋子,再怎么莹白剔透,也是有瑕疵的。你老盯着我的短处看,自然是哪哪都不顺眼,为什么就不换个角度看呢?难道在你眼里,我连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都没有吗?”
少女懵懂发问,眼里隐隐有火光跳动,软萌的眼神溢出期待的神采。
因为身子前倾,白腻的颈子拉出漂亮柔软的弧度,碎发垂落脸畔,透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纯洁。
这样的虞绵绵,像是刚破壳不久的呆毛雀,浑身的刺收起来,只管娇嗔地袒露肚皮来讨人的欢心。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柔软的发顶。
只是……对她心生怜爱?
谢妄猛然惊颤地蜷缩指节,像是被过于荒唐的念头给烫到了,不得不用力捏着指节转移视线。
他冷薄的嘴唇抿紧,眼里闪过冰冷之色:“你这般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用得着问我?”
他说完站起来,却被少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你去哪!”
谢妄冷哼:“深更半夜,自然是回去睡觉。”
“不行,说好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的,你想说话不算话吗?”
她拽着他的袖子,生怕他跑似的,胳膊也贴了上来。
隐秘的脂粉香一下子飘到鼻尖,让人莫名胸口乱了几分。
谢妄扭头甩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只好转动冷白的下颌看着她:“知道了,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绵绵弯着眼睛,接着一本正经说起了正事:“我总觉得这府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位薛二小姐,身上的疑云太多了,我想,我们该想个办法去监视她。”
*
“啾啾,嘶咕——”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纯金打造的鸟笼散发奕奕金光,通身雪白的鹦鹉正蔫蔫儿地趴在那里。
那双漆黑的眼珠儿冷冷看着外面,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叫声。
窗内人影攒动,窗外的虞绵绵则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窗台边,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地往里瞧。
她绒绒的脸颊透出点点红晕,蜜粉色镶金丝的留仙裙包裹着小巧玲珑的身子。半月形的细裥裁得犹如花浪,散在腿边,风流俗气又惹眼,满目的春色都叫她给比下去啦。
只是……
“你确定要这么做?”
披着少年皮囊的魔物冷冷盯着她。
他被少女扯着胳膊,只能憋屈地矮着身子,蹲在杂草丛生的窗台下面,衣摆上沾了不少草屑不说,腿还有些麻。
没一会儿便开始不耐烦了。
少女却是不管他死活,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嘘,小点声,小心别惊动了里面。”
说完,她撸了把袖子,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偷偷拉开了一条缝儿。
接着聚精会神,屏住呼吸,趁着里面的人不注意,一把将鸟笼里的那团东西抓了出来。
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谢妄眼眸微微睁大,心生怀疑:她确定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抓的白毛鹦鹉吃痛,立马“扑棱棱”挥动翅膀,发出啾啾的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着实有些凄厉,吓得绵绵头皮一紧,赶紧捏住它尖巧的喙。
“别乱动,再动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把你的毛给拔光!”
她压低声音威胁,圆润的眼睛都瞪圆了,好似欺压弱小的一方恶霸。
说完杵了杵蹲在一旁满脸抱怨的人:“喂,该你啦。”
谢妄懒懒地抬眸,抿紧的嘴唇似乎并不怎么乐意。
只是在少女坚持不懈的注视之下,只好凑过来,手心魔气攒动,丝丝缕缕地缠绕,没一会儿就幻化出一只毛色相同的鹦鹉。
红色的喙,优雅夺目的羽冠,连尾巴上翘起的杂毛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只鹦鹉的眼睛是红色的。
“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绵绵很是满意地弯起嘴角,可还没等她趁机掉包,身后就传来一道嗫喏的声音:“虞姑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
合欢树下,皮肤黝黑的少女略有些紧张地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