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兵士倒也没客气,铜板塞进荷包,拱了拱手,“客气,往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们弟兄。”
观南县算是西南要地,北上二十里便有军营常年驻扎,守城的兵士便是军营派遣兵士与衙役轮值。
两边打过招呼,阿桃看见墙根下卖菜的老伯,更看见他框里的冬笋跟蒜黄,冬笋倒好挖,这蒜黄还得专门捂出来,冬天添个菜算是难得。
年下菜贵了不少,称了五斤笋两斤蒜黄,也费了五十个铜板,装了拎在手里,两人又重新赶路。
每回上山路过村里,这些人见着常平安便好似看到怪物,各个一瞧见他就四处寻地方躲。当年常平安被逼进山其中具体因由已经无从得知,看到这些村里人对常平安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有些堵心,恐怕村里人以讹传讹,再加上得利者推波助澜,到最后当年诬赖常平安将人推到水里也成了真事儿,
这些事儿阿桃想细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常平安帮他几回,她自然也想帮他一回。要她说自然是住山下方便,山里蛇虫鼠蚁多,如今冬天还好,到了春夏之际,恐怕虫蛇都能钻进屋里去。他住的都算老林子了,即便是冬天,若非那一片叫常平安都清理干净了,阿桃夜里估计都睡不着。
因住山里,四下也没人,也无需待客,该省的事儿便省了不少,不过到年三十这天二人还是将灯笼挂起来了,又熬了浆糊贴春联,除了买的窗花,阿桃自己也用红纸剪了几张,贴在窗户上面看起来格外红火。
阿桃贴完窗花就去收拾菜了,常平安沿着屋后斜坡挖了个地窖,不耐放的东西都搁地窖里头了。因天冷上回在城里买的菜都还新鲜,买的冬笋跟蒜黄都也还没动,除了灌香肠还剩下几斤猪五花,也都一起放在地窖里了,只是可惜灌的香肠还才熏好,还没风干,不然她也想切一些尝尝。
常平安总算垒了个大点的灶,架上新买的铁锅,阿桃现在做饭也总算不用总弓着身子了,一大块五花肉先把毛彻底拔干净了,再用火将一些细小的毛桩彻底燎干净,沿着表皮用刀把烤黑的表面刮下来,再放锅里煎到表皮焦脆,又切成麻将大小。
老冰糖熬了糖色,葱姜蒜爆香再把肉码进锅里,倒酱添水熬煮。
一锅肉用中火炖,再用小火收汁,出锅时红烧肉呈晶莹的酱色,余下汤汁淋上去,端盘上桌时仍能看见这红烧肉在碗中颤颤巍巍地晃。
再一个冬笋切成大小一致的笋片,趁盐水杀味儿时将腊肉也是切成薄如蝉翼的片儿,辣子爆香过后下笋翻炒片刻下腊肉一齐爆炒,刺鼻呛人的味道弥漫开来,很快变成叫人忍不住咽口水的抓人香气。
蒜黄阿桃则是拿来炒了个鸡蛋,另又用那口炉子坐上砂锅炖了个排骨烧萝卜。
桶里有常平安逮上来的鱼,这屋子不远出的溪流往下汇聚成一口不算大的寒潭,因要鱼祭祖,常平安甩了两网,鱼不大,两网只捞上来七八只,两条筷子长的黑鱼,余下都是巴掌大的野鲫。
菜都烧齐了,只差个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