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周与卿不信邪,二十岁的周与卿死了心。
“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其实……”何栖迟恨不得长十张八张嘴,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干净的好。
周与卿却不给他机会。
“我等你够久了,对这段感情,我问心无愧。你要是怪我没有继续等你,就着实有些不讲道理了。”她拿起茶壶给自已倒了杯茶,“你没资格要求任何一个人永远在你身后等着你醒悟,师兄,做人要讲良心。”
何栖迟的手突然握成拳头,有些激动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
“纵然我承认我有时候有些轴,但我从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你该明白。”
何栖迟脸色一白,几分悲戚都散了,只剩下一片灰败。
他抖着唇问:“没机会了吗?”
周与卿低眉浅笑,“要是没有他,或许你还有机会,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你对我的好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遇到了爱我的人,只要我喜欢他,你就没有机会。”
杯子放在桌上,磕着石桌轻响一声,“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处处比我好,比我优秀,唯独一点,我觉得你从来不如我。”
何栖迟抬眼去看她。
“我比你更知道珍惜。”
心上好似插上一把尖刀,直直抵到最深的地方,然后活活剜去了一块肉。
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周与卿站起身,朝从屋里换了身衣服出来的俞见星招了招手,“见星,帮我送客。”
何栖迟眼底有泪,从此以后,他再来这“四时春”,便是客了。
俞见星冷着一张脸,嘴唇抿成一条线,站在何栖迟旁边,无声地催促他赶紧走。
他刚刚在屋里跟许同舟说了会话。
他问他:“你不怕与卿姐跟他走?”
许同舟摸摸眉尾,表情冷漠清淡,“那种货色,不配。”
俞见星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三十岁男人的强大和自信,即便他在周与卿面前总是那样的温顺柔软。
许同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周与卿正看着门口出神。
他从身后揽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说话的声音瓮翁的,“怎么了?”
周与卿叹了口气,“以后恐怕连师兄妹的情分,都没了。”
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怅然,这么多年,即便当不了情人,但总有那么几分亲人一般的情分,周与卿这次,一手将这些情分都断了干净。
“其实不用这样决绝。”许同舟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怜惜。
周与卿在亲缘上总是有些淡薄,身边好不容易有些足以匹敌血亲的存在,许同舟并不希望她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