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停笔笑起来：ldquo为大郎这句话，我少不得也要大方豁达。rdquo沈拓看着焕然一新的纸屏，夸道：ldquo倒比先前还要好看，阿圆什么都会。rdquo何栖试图拿笔抹他的脸，笑道：ldquo大郎不知这可不是夸人的话语，样样皆知，便是样样不精，每每都是半桶水、三脚猫。rdquo沈拓哪肯让墨水上脸，连忙躲开，边躲边叫屈：ldquo我真心夸你，阿圆只拿话来屈解。rdquo何栖哪追得上他，绕了屏风几圈便摇手喘气：ldquo大郎快住，再不捉弄你。rdquo沈拓看她与自己笑闹，直闹得杏腮如抹胭脂，双眸水亮，心中爱极，回身几步拦腰抱在怀里，坐在一边怎也舍不得放开，道：ldquo过几日，便难得清闲。rdquo何栖将脸靠在他胸口，终问道：ldquo大郎将雇工之事交与我，真个放心？rdquo沈拓道：ldquo阿圆聪明胜我不知多少，交与你我自是放心。rdquoldquo心中便没半点不愿？rdquo沈拓笑了，似有为难，仍答道：ldquo若说没有半分为难，自是假话。我恨不能将阿圆藏在一处，谁也不见。rdquo将何栖的纤手握在手中掌中，ldquo只是，阿圆又不是什么死物珍宝，只放在匣子供人赏玩。rdquo何栖微翘着嘴角依偎在他怀里。沈拓将她抱得略紧些，深深看着她低敛如蝶翅的长睫，低声道：ldquo阿圆，也不愿日日在后宅内院，每日只看一样的景物，对着相熟的几张面孔，只操心着饭食女红。rdquo第97章何栖担心自己打理不过来, 又请了卢继娘子帮忙。卢娘子捉了袖子帮着铺纸磨墨, 看她不慌不忙端坐于桌案之前, 没有露出半分的怯意。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道：ldquo今日见了小娘子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娘子在世时的光景。月底计帐, 我便这般伺侯娘子计算着田中产出、商铺出息、家中人情花费。rdquo何栖静静听罢，道：ldquo阿爹还留着阿娘的笔墨纸账, 我是不及阿娘的细致。rdquo卢娘子微叹, 眼角细细的皱纹都似捎带着往昔的尘灰，她道：ldquo不是我要说古, 娘子似小娘子这般大时, 实没小娘子现在的心胸细致。她是家中娇养大的，手上散漫，哪会为了几个铜板计算？后来家道中落，日渐艰难, 事事经手, 这才一样一样历练出来。rdquo又看何栖纤纤素手，虽细白，却非水葱模样，禁不住又一阵心疼。ldquo小娘子眼下又要操持这样一件大事, 唉, 叫人心中不是滋味。rdquo何栖笑道：ldquo卢姨不如试想：那些富户高门, 买了健仆青壮，少不得也要当家娘子掌眼点头。rdquo卢娘子驳道：ldquo那如何相同？青壮健仆身契一签, 便是家里人，与外用的雇工如何一样。rdquo又不放心叮嘱，ldquo小娘子只出声，别露面，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他们长年混迹市井，谁知有着什么心肠。有好的，自也有坏的，更有那些心思龌龊的，不知藏着多少臭气熏天的坏水。rdquo何栖点头应下，又在卢娘子耳边道：ldquo卢姨低声，阿爹生了我一场的气，现还不大理我呢。rdquo卢娘子笑：ldquo郎君也是心疼小娘子。rdquo又道，ldquo若是争了家业，买一个中用可靠的婢女来，再不必样样操心。rdquo何栖伏在桌案上笑：ldquo怎得个个都好似认定家中能发迹一般，把好的都想了一遍，行船还遇打头风呢。rdquo卢娘子急得跺脚，连呸几声，双手合什道：ldquo过路菩萨，只作不听，她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不会说话。rdquo又拿手轻打了几下何栖，ldquo嘴里只没好话，不知讨个口彩。rdquo何栖摇摇卢娘子的手，道：ldquo卢姨，是我轻狂，胡乱说话。rdquo卢娘子拿手指轻点她额头，乐道：ldquo小娘子倒还是未嫁时的心性，可见大郎待小娘子不假，操劳一些，也算值了。rdquo何栖难得被说得面染羞色，撒娇唤道：ldquo卢姨！rdquo卢娘子笑道：ldquo我是为小娘子高兴呢。rdquo何栖与卢娘子又亲热说了一会话，商议道：ldquo暑热难捱，我与阿娣早起煮了一锅的凉茶，陈家叔叔领了人来，坐院中等侯，也略解解渴。rdquo卢娘子道：ldquo这是娘子的心意。做工寻活，哪有容易的。rdquo徐安、方八等人随着陈据进了夹墙小道，远远便见一个梳了双丫髻的青衣小婢在院前扫地。陈据领了人上前问道：ldquo阿娣，嫂嫂可在家中？rdquo阿娣咽口唾沫偷了一眼陈据身后不似善类的青壮，道：ldquo娘子一早便等着陈郎君呢。rdquo心里想着：这些壮汉看着面恶，也不知是好是歹，若是与娘子起了冲突，我守了院门，好去报官。徐安年前来过沈家，冬日草木凋零，不似现在一院葱郁，满眼的浓绿浅翠。秋来瓜熟叶落，又是别样景色，同个小院，四时不同，无端让人心生羡慕。徐八等人却没这等心思，看着枝头青果，心道：结得一溜的柿子，也不知味道如何。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