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远一脚油门驶离了丰华家园。殷天紧跟其后,她掉头急转,去了惠爱医院。老城拥堵,以惠爱最甚。连警车的鸣笛都没用。殷天索性斜|插到路边,撒腿狂奔,穿过急诊大楼,直冲向门诊部。她跑得一身汗,扒着羽绒咧大领子,冷风灌进去,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庄郁不能有事,陈念阳不能有事。无论最终是法办庄郁,还是私下的任意复仇,她们在当下都不能有事。殷天的脑子执拗地回响着,安然无恙,必须安然无恙,活着,都得给她活着!她显然没意识到,极端情境下,支撑她去救人的是作为一名刑警的本能,或许意识到了,但被她刻意屏蔽了。她可是个“恶人”啊。门诊部人头攒动,庄郁的科室在6层,殷天挤不上电梯,就爬楼。她闯进科室,像个狰狞地劫匪,“庄郁呢?庄郁呢!”科室的实习生呆看着她,又看向她身后,“庄主任。”殷天猛地回头,她凶恶的表情来不及收回,把庄郁骇得后退一步,扭身就要走。殷天一把攥住她,“不是我!”庄郁豁命挣脱,她连轴做了两台手术,疲惫不堪,这抵触的模样一下刺激了实习生,以为是闹事的病患家属,那姑娘张嘴大嚷,“保安,通知邱哥!邱哥!有人要伤害庄主任!”“我没有进你家,是别人!”殷天松开她,两手举高,示意着不会妨害,“他已经绑架了一个人,陈念阳在哪儿,是不是在家,是自己在家还是在夏珍珍家!”她尽量使自己镇定,“庄郁,我此时此刻对你没有恶意!”庄郁震在原地,“阳阳……”“在哪儿啊!”殷天大吼,“这人太聪明了,他长期跟踪一受害人,受害人多次报案,我们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我们甚至以为是受害人在撒谎,现在厨房里都是她的血,陈念阳在哪儿!““在家,她自己在家。”庄郁的眼眶当即红了。殷天刚要说什么,丁一远的电话打了进来。殷天几乎不敢接,哆嗦地一划,“喂?”丁一远的语调是松弛的,“没事了,孩子他爸在呢,兜着围裙给孩子做饭呢。”殷天和庄郁挨得近,两人都听见了,同时愣住。殷天脱口,“陈谦回来了?”庄郁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栗,腿肚子一软,直往地上跪,殷天连忙架住她。“不是陈谦,不是陈谦!”庄郁几个退步靠在墙上。“你没有给陈念阳发过信息?”“我没有。”庄郁兀的哭起来,“他凌晨三点给阳阳发信息,说校服不好看,穿蓝裙子好看,显白。”殷天的两腮猝然咬紧。丁一远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一个急转弯重新杀回鹤台嘉园。A栋502事,已然,空无一人。第70章就你这样的人, 也配做警察庄郁双腿生根,僵持得没法走路,人也萎靡不正, 更别提开车。殷天接手了吉普, 拉着她回鹤台家园。“我知道是你。”殷天目视前方, 淡淡开口。庄郁佝偻着背,两眼讷讷, 像是没听见, 可她又挪了挪脑袋,抻歪脖子看她, “什么是我?”“拿帽针走进虹场路41号的是你。”“不是我。”她垂下头, 恹恹地攥着手机,眼里的光芒一簇簇熄散, 徒留一片焦土。殷天打开窗,她脸色也不好,烟一口又一口。“叶绒撞死了你父亲, 拿走了你嗓子。”庄郁无知无觉地笑起来,“所以我就要杀他们?以恶渡恶?我是医生, 惠爱医院最好的医生, 你知道我一天救多少人吗?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医生是在拿自己的健康为多少人点灯熬油吗?”“我知道。”“你不知道——!”庄郁勃然大怒,“头上三尺有神明啊,它就是个瞎子!我一天四台手术, 腰都直不起来, 它拿我女儿开刀, ”她全身觳觫, 眼里迸着无望, 又迸着愤激, “所以说甭他妈当好人,死得快。”庄郁下车的时候已恢复了正常,她把情绪吞入了肠胃,面容矜持又冷漠。还是迈不开脚,抠着走廊的白璧,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战栗却又逼着自己刚强。丁一远在门口主持大局。看到庄郁来了,搭把手将她扶了进去,“屋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你之前提供的走廊录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不是殷警官,应该是他,他应该不止踩过一次点。”“上次我给你们提供的损毁照片不全面,他主要破坏了三个地方,”庄郁指着书房,“他好像很痛恨钢琴,把上面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节拍器,花瓶,相框,谱子撕了一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