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烊余光一撇,转身不见了踪影。离魔教遥远的皇城宫墙之内,无数宫人拿着大竹帚正低头扫雪,宫道边的水缸里也都结层厚冰,无人清理。弯着腰的奴才正往养心殿里供送着炭火盆。殿里铺满厚厚的绒毯,沈彦卿斜卧在软榻之上。一根金丝卷云纹腰带系腰身,上头还挂着白玉透白净玉笛,眉目不定的望向外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浑身表露出离人的高贵,清冷。刚想开口叫人,却想起那女人已经好多天没见影,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沈彦卿悠哉悠哉想着。屋内尽是温暖,唯有他身上怎么都暖不起来。炭火的温暖让他双眼开始打架,想着眯一会便闭上眼沉沉睡去。直到——“快来人啊,皇上昏过去了。”“快传御医……”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外头人声嘈杂惊醒了沈彦卿。他这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哪些人不知死活,竟敢在御前喊闹!他刚想出声责骂,喉咙不自觉的咳嗽却令他完全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沈彦卿问道,苍白无血色的脸看起来看起来有些骇人。“咳,咳……朕这是怎么了?”殿内炭火减少,金丝被严严实实的盖在沈彦卿身上,几乎压的他喘不上气来,皇帘垂下的是离冤靠在龙塌边看护。离冤见沈彦卿醒了,赶紧起身扶他坐起来。从她的口中,沈彦卿才得知一切——殿内火炭烧的旺盛,自己一时贪暖睡过了头。一小太监端炭火时没注意,引燃了桌布致殿里起火,所幸发现的早,他只是吸入浓烟晕了过去,现在有些头晕也是正常现象。而那名小太监已被处死,即使是有人想意图谋杀篡位,一切也已经无迹可寻。离冤好不容易偷跑出魔教,一回宫便看见殿里起了大火,宫道水缸里结冰,宫人打水一下来不及,里头的沈晏忱还没意识到威胁,仍在熟睡。眼看火苗要烧到他,顾不上一切,离冤只能自己冲进去。听完一切,沈晏忱低头沉默不语。自己堂堂一国之君,遇到危险时,最后居然要一个女人救他……“皇上有皇泽庇佑,遇事必会化险为夷!”离冤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安慰他道。……沈彦卿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接过她递来的汤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此番失火遇害且不提这背后有无人当推手,走水损坏的是执政殿。光是修复,国库又将是一大笔开销。唉,他总不可能提高百姓税收以增国库,别是他人,自己都过意不去。“好苦啊!”草药刺激的味道一下撞击他的味蕾,沈彦卿一下咳嗽得更加厉害,这药怎么会那么苦?离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直接塞进他的手里,对他的小孩子气视若不见:“良药苦口,这也是对皇上好。”好不容易喝完,沈彦卿提出想去看下执政殿内如何,离冤也只能扶着他过去。看下损坏,他的心里好有个底。沈皇帝成长史执政殿虽不如养心殿,但那也是越帝生前最喜爱的寝宫之一。沈彦卿细遵越帝之遗愿,平日也是吩咐奴才认真打理,不容闪失,却没人想到这场火会突然发生。几根磅礴大气的柱子支撑起宫殿四角,上面雕龙画凤属实有排面,如今大火过去,柱子也被熏黑几分。看似如玉的狐皮绒毯上,也烧出个黑漆漆的大洞,就连沈彦卿曾经最喜欢的红木桌,也都变得缺斤少两。暴殄天物啊!沈彦卿表面平静,内心则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还好,还能弥补回来,他也就只能自我安慰道。“皇上要是实在看着心疼,就别再看了。”离冤忍着想笑的冲动,想劝他离开:“毕竟,看再多也于事无补……”沈彦卿一个眼刀过来,自己则站在曾经仰躺的摇椅边独自思考。“唉……”看着就心疼!殿内放了点熏香,短暂盖住了那焦味。但依旧是发生过的事,即使再怎么掩盖,也无法躲避……他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最上头挂着的牌匾。那是父皇亲自命最好的工匠雕刻的,现在也有些黑晕,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原样。要是他老人家还在,见了此情此景估计又是一阵肉疼。紧盯不知多久,沈彦卿猛的抬头眯眼细看。为什么这牌匾看着那么古怪……,他百思不得其解。……那紫檀外表看着虽熏黑,但却能看出有些发腐,这是怎么回事?沈彦卿勃然大怒,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赶快命令人取下牌匾。不看还不打紧,结果真如他所见,而并不是他眼花。“紫檀就算时间再久,内部也不可能腐蚀成这样,除非有人刻意而为之。”离冤摸得一手的碎木渣也有些气愤,抬头禀告道。越帝亲自下令,他们胆敢草率敷衍,这简直是藐视皇威!哐当——沈彦卿正准备下令让人重重处罚那些工匠,却不想一个东西从牌匾正中间,那腐败最严重的地方掉了出来。跪地众人忍不住抬眼一看,那是个用料做工精细的上等木匣,里面好似装着什么。就连沈彦卿也都没想到。能在牌匾之中藏东西的,唯有当初下令建此牌匾的越帝,可父皇又何必要这样,里面又藏了些什么见不到人的东西?一旁目睹一切的离冤看出了他的困惑,提议道:“皇上若是真怀疑这来历,不如自己打开看看便知,兴许里面有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