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遂在船头做针线等候。这一等,眼看过午,日头都斜了。静女暗自奇怪,暗想:“怎么这样久都没动静?”她心里不踏实,站起来,要进去看看。陶女跟屁股钉了钉子一样,佯做不在意,也不跟去。本来么,她们这样贴身伺候的,细心关注主子是好平常的事,谁去看都一样,静女去了她就不用跟着去了。锦绣犹豫了下,想等静女先探回来再说。静女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厅内没有人,地上扔的壶、杯,碎裂的瓷器和玉片还在,她吃惊不已,忙向里间走去。到门口一看床上情形,惊得倒退一步。站在门口,她左思右想该怎么办。想了一会,她奔向舱厅角落的洗漱架,铜盆内有凉水,她拧了把手巾,轻手轻脚走进里间,敷在韩希夷额头上。换了好几次,见少爷动了动,她才急忙退出来。出来对锦绣和陶女道:“少爷和谢姑娘喝多了。准备醒酒汤吧。”于是那两人赶忙准备。里间,韩希夷头昏昏沉沉,昏沉间居然还能记起昨晚那二人联手弹奏的琴声,心中一痛,翻了个身,往外滚来。碰见什么东西,阻住了他。他用手摸了摸,软软的,心中奇怪;又觉得脸颊有些痒,触及丝丝头发,鼻端也闻见一股淡淡幽香,还混合酒味。他无法忽视了,酝酿了会,猛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粉面,他错愕之下,酒醒了大半。慢慢撑起上身,低头看看敞开的衣领,他似不敢相信般,又把目光投向仍然闭目而睡的少女,发现她腰带也解开了,衣裙松散,领口锁骨微露,丰胸起伏不定。他两道剑眉聚拢,又打量自己身下、床上,确定只是睡在一起,没有做其他的事,才收回目光,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进来躺下的,恍惚似乎是被一个女子扶进来的。他看向谢吟月想,难道是她?哼,喝成这样,还不忘算计他!他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紧盯着谢吟月。谢吟月若没醉,即便闭着眼睛,恐怕也承受不住这目光,也要被他“盯”醒。可是,她醉得很,所以韩希夷算是白盯了。韩希夷见她始终没有动静,恼火,便伸手去推她肩膀。推一下,她没有知觉。再推一下,她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韩希夷挑眉,用力再推了一把。第610章 窥见谢吟月像虫子一般,把身子蜷缩起来,喃喃道:“一初……一初……”叫了两声,又呜咽起来,眼角滚下泪。韩希夷怔住——她真醉了!还有,她在叫方初。他想,之前自己没醒时,是不是也叫了“郭妹妹”?他心疼得无暇再追究同床之事,只想逃避。他起身下床,去外面,叫人进来伺候洗漱。静女早预备下了,就等他醒,闻言立即端了盆进来。韩希夷连洗了两盆水,才把手巾一扔,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一直在外面?可有人进来?”静女垂眸道:“少爷没叫,我们不敢进来打扰。”韩希夷沉吟,半响道:“谢大姑娘喝多了。去给她弄些醒酒汤来,叫锦绣进来伺候。”静女道:“是。”遂去叫了锦绣,同进来伺候谢吟月。锦绣见姑娘喝成这副模样,大吃一惊。静女依旧用手巾冷敷,将谢吟月弄醒。谢吟月昏昏沉沉爬起来,梳洗毕,由锦绣扶着走出来。韩希夷已经换了另一身素淡的衣裳,依然是白色,坐在椅内,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那目光甚为奇特。谢吟月心中一动,依稀记起之前他说“你并不比她差”,还有“我拉你回头”,手捏着袖内的信封犹豫了,不知要不要拿出来。再想刚才那屋子,分明是他的卧室。她忽然觉得脸发烧起来,不禁垂眸。韩希夷问道:“你好些了?”谢吟月轻声道:“好些了。多谢你。”韩希夷的目光更古怪了。她也是一身素白孝服,又因强被弄醒,连站也站不稳。要靠锦绣扶持,加上粉面娇艳、杏眼微垂,不似平日气度端庄,反显娇怯。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解释。她却道:“我告辞了。”他剑眉一挑,瞅了她好一会,才垂眸。道:“姑娘请歇会。很快就要到谢家了。姑娘还在守孝。这样醉醺醺出去,别人看见了怎么想?”他刻意咬重“守孝”二字。又对静女道:“带姑娘去隔壁歇息。”静女道:“是。”又含笑向谢吟月道:“姑娘随我来。”谢吟月见韩希夷神色淡然,微疑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