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情干,且神经紧绷,感官变得很发达。他每天听着门外的动静,根据脚步声判断是谁走过。黎叔每天来给他送饭,换药,偶尔还会来陪他聊聊天,把他推出去晒晒太阳。家庭医生不住在这里,只隔几天来看看他的伤口。除此之外,家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纪观澜没见过他,观察了几天,他知道对方住在楼上,应该是房子的主人,他听见黎叔叫他“先生”。那个男人每天工作到半夜回家,早上很早出门,看上去是个工作狂。某天晚上纪观澜没睡着,听见他在门外和黎叔轻声说话,缩在被子里的纪观澜瞬间绷紧了神经,就怕下一秒男人会破门而入。好在那男人没一会儿就上楼了,纪观澜握紧的拳头才松了松。每天早晨,那个男人出门后,大概半小时,黎叔就会来敲纪观澜的门,给他送早餐。日日如此,这天早上却出了一些意外。男人出门后不久,家里的门铃响了。一开始,纪观澜以为是家庭医生来了。不过家庭医生一般都是临近中午或者下午来,没有在大早晨来过。神经紧绷的纪观澜,稍微有一点异样都令他更加警惕。果然,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咱们秦老弟现在出息了,大忙人一个,我们萧老想见他一面都找不到机会啊!”尖锐的,高高在上傲慢的命令式语气。在别人家里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讨厌。“先生最近很忙,有事情的话,还请去公司找他。”黎叔道。男人油盐不进:“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儿我就要在这等到他回家,或者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他陈哥现在在家等他,让他赶紧回来见我一面。”陈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不见到人就不走的模样。黎叔无奈,给秦肇发了条消息,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便把人晾在了客厅,准备去给纪观澜送早餐。陈良在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擦了擦就开始啃,见黎叔端着托盘往客房走,毫无边界感地跟了过去。哪怕黎叔速度再快,陈良依旧看见了客房里的纪观澜。即使脸上有伤,头上缠着绷带,依然挡不住纪观澜的昳丽,清清泠泠地靠在床头,妥妥的一个孱弱病美人,陈良看呆了两秒,轻佻道:“哟,家里还有客人啊。”警戒值拉满的纪观澜注意到了男人恶心的目光,冷漠地看了人一眼后移开了视线。黎叔不客气地把陈良抵着门的手打掉,冷声道:“放客气点!”陈良嬉皮笑脸地收回手,啃着苹果往客厅走,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邪笑。“吓到你了吧。”黎叔关门,朝纪观澜歉意地笑笑。纪观澜摇头,掀开被子下床。黎叔将早餐放好,对纪观澜道:“家里来了讨厌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待会儿给老陆打个电话,让他早点过来陪陪你,今天你就呆在房间里别出门了。”老陆就是那位温和的家庭医生,纪观澜喝着粥,低声应了句好。陆医生来的很快,接下来的一整天,纪观澜和他都呆在房间里。黎叔要应付陈良,午饭和晚饭都是陆医生拿进来的。一整天那个男人都没消停过,不时地大声嚷嚷:“秦肇怎么还没回来!”屋外乒铃乓啷的,都是那个男人闹出的动静。陆医生像是早已习惯这场面,面色平静地坐在窗边看报纸,还不时安慰纪观澜两句。晚饭后,天色渐黑,屋外安静了些许。陆医生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有事需要他立马赶过去,黎叔看了眼时间,寻思着秦肇应该快回来了,便让陆医生先行离开。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的陈良像是没看见他被针对了一般,咬下最后一口香蕉,对着陆医生挥手:“陆医生好走啊!”无人理会陈良,他兀自笑得开心。秦肇没回来,陈良一直赖着不走,黎叔坐在他对面喝茶。晚上九点,院子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没一会儿,黎叔接到了司机的电话。那边说了两句,黎叔习惯性地应了一句“我马上来”,起身出门和司机一起将喝醉了的秦肇搀了进来。进门,黎叔还没来得及和秦肇说萧家来人的事情,抬头一看,发现在客厅坐了一天的人不见了,而不远处客房的门正开着……一句“糟了”脱口而出,黎叔连忙放下秦肇往客房跑!“啊!!!”剎那间,客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黎叔一滞,立马加速冲了进去!那一嗓子嚎叫直击天灵盖,把秦肇给震清醒了。再一看黎叔离开的方向,秦肇心里一咯噔,挥开司机搀着他的手,脚步不稳地跟了过去。客房里,纪观澜从床上摔了下来,跪在地上,正死死地按着一个男人。他手里不知握着个什么东西,抵在陈良的脖子间,整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秦肇撑着墙壁,醉眼朦胧,却清楚地看见了地上那小孩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死死地盯着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男人,那张艳丽的脸上泛着冰冷的杀意!秦肇被刺激着越来越清醒,他看着纪观澜染血的手掌,想到黎叔前两天刚和他说过这小孩的身体养好了许多。忍不住伸手捂脸:“真是造孽。”这下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小狐貍房门被推开时,纪观澜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每天听着外面的动静,对家里经常出现的几个人的脚步声都非常熟悉,眼下这个充满迟钝感的脚步声不属于任何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