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就那本账册上写的,一笔一笔清清楚楚。林如海也是要脸的人,都要断亲了,绝对不会在这方面上作假。那么若是林如海给的账册是真的,那剩下那些钱和东西,又究竟去了哪里?不对不对,这个事情不对。贾母毕竟当了多年的当家主母,立刻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紧接着,她便想起,这些年来因为她年纪大了,下放了大半的管家之权。而王氏就是接手了这些事情的人。难道说王氏胆子那般肥,竟然公然昧下敏儿给她送的节礼!越想,贾母越觉得可能。当下面沉如水,顾不上还隐隐有些晕眩的脑袋,直接让人抬了软轿,气冲冲地往荣禧堂的后院,也就是王夫人的住处去。婆媳两个其实严格说起来,都是住在正院荣禧堂的,只是住的方向不一样而已。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中间隔了荣禧堂。也就说,贾母找王夫人,极为方便。是以,当贾母怒气冲冲来到王夫人院落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对方。王夫人此时正躺在美人榻上半闭着眼睛,享受小丫鬟的捶腿按摩服务。小丫鬟听见脚步声抬头,便发现门口站着贾母,即刻停下手上的活计,想要给贾母请安。贾母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怎么停下了?”舒服的力道没了,王夫人心情不美。“这才敲了多会儿就停下了,翠儿,你这胆子肥了呀。”王夫人猛然睁开眼睛,就想一巴掌扇到翠儿的脸上。然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贾母那张老脸。一瞬间,王夫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见婆母出现在自己的院子中。要知道,婆婆都好些年没踏进她的院子了,向来都是她上婆婆的院子里请安来着。“王氏,不用起来,我只是随意走走。”贾母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旁边的博古架。博古架摆着好些个珍品,只一眼,贾母便发现其中有一个不是王夫人的嫁妆。“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个金贵瓶儿?我怎么不知道?”王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这会儿不是做梦。赶紧打起精神说道,“也是前不久得的,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便没到处宣扬。”话虽然说得轻巧,但王夫人的心却猛然一沉。无他,因为这瓶儿来处有问题。是她从贾敏送到贾家的节礼中扣留的。至于这瓶子的价值,她早就差人问过,足足一万两一个。当时她收拾贾敏送来的节礼,第一时间的便看上了这个梅瓶。直接让人从自己的库房中挑了个相似的,价值却才几百两的瓶子换了。这一倒手,就是一万两入账。类似的事情,王夫人可没少干。光从贾敏送的这些节礼中,便抠出了好几十万银子。她这么做,也不光是爱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送了女儿进宫搏富贵。而且还不是大选进去,是小选进去的。小选那都是的伺候贵人的奴婢,手里没银子打点,日子可不好够。她送女儿是去搏富贵,不是伺候人。上下打点关系,这钱才自然不可缺少。小选进去的也没得带嫁妆,是以王夫人每年都要送好多钱进宫里。一开始的时候,要得不多,一年几千两就够了。可后来随着元春待的年数越来越长,要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尤其是现在元春进了皇子府伺候贵人,若是得个一儿半女的,往后她也是皇亲国戚,贵重得很。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王夫人很舍得,非常舍得。大把大把银子往女儿身上扔,生怕女儿真的成为了伺候人的下人,而不是主子。而王夫人那些钱哪儿来?当初就因为王夫人算计嫂子失去孩子不能生育,惹怒了父母与大哥大嫂,以至于王家给王夫人准备的嫁妆,并不十分丰厚。只是如寻常京城官宦子弟那般。压箱底的银子,也就只给了一万两。要知道,王家当初做航运生意,可是豪富之家。家里的珍宝可以说不计其数。然而,为了惩罚她,她父母只给了一万两的压箱银子。原本母亲可是私底下跟她透露说,说是至少会给她十万两的压箱银。十万变一万,王夫人怎么可能愿意。但彼时她惹怒了全家人,全家人都不待见她,她根本不敢反驳。就怕惹了父母生气,连最后这一万两都缩水,变成几千两。总之,王夫人当时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只恨自己那时年轻,手段稚嫩,让人查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