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徐映的爱……远不止十六年。长久的爱,滋生出病,让他成了疯子。胸腔里一切肮脏的、罪恶的情绪,淤结着,在贺谦活过24岁时,化做血沫喷洒出来……他静静抹去。如抹去自已的痕迹那般……泰然的,绝望的,离开。11月10日。周徐映去了泰国寺庙,还愿。替自已还愿,替贺谦还愿。贺谦,平安活过24岁。周徐映想,大概是禁术……是禁术起到了作用。而他,即将带着这具罪恶的躯壳,坠入炼狱。周徐映回了国,先去了自已的墓地。在墓碑旁,他看见了漂亮的花,前些日子下了大雨,道路泥泞。在淤泥里,竟然生出了漂亮的花!周徐映把花带回周宅,放在后院养,他知道淤泥里,无法盛开出美丽的花。周徐映将花种好后,回了书房。他手中攥着护身吊坠。是贺谦送他的。贺谦也希望他长命百岁,平安健康。可周徐映把护身吊坠连着铃铛,一块绑在了树上,被风吹动时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他想,或许会灵验的。下辈子吧。离开后院的路,伴随着铃铛声,是赐福,是相送。周徐映带着一把匕首,穿着喜袍,躺进量身定做的棺材里。耳边,依稀能听见铃铛声。他最喜欢贺谦戴铃铛,这样,他永远知道贺谦的位置。周徐映用匕首划开腕骨,滚烫的、灼热的液体浸满中式喜袍。周徐映静静地合上眸,没有留念。短暂的清醒里,疼痛已然麻木。他在最后的意识里,期望着……来世有个家,不是垃圾,有人要,有光落在他的身上……眼尾的眼珠,颤动着划过。周徐映在心里说算了。他期望贺谦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前程似锦。希望去时的路漫长,他想再等等贺谦。却又不希望贺谦来。喜袍被血水浸透,周徐映的后背纹身生疼。上一世,殉情时后背的疼痛,在记忆中翻涌,反复鞭笞着他溃烂的身躯。周徐映殉情时,被刀生生活刮了八十七刀,最后安静的躺在红木棺里,纹身里掺着血水,浸透衣服。泛着冰冷刺骨的疼。但周徐映不觉得疼。他将其视作希望,再见到贺谦的希望。古籍上记载。阴阳面具,可换生死。红衣厉鬼,可穿生死门。棺木上刻八字,可转换命格。但一切要以血为祭。世间因果相成,逆天命,得天谴。只有兑子,才能达到某种平衡。周徐映,就是那颗兑子。兑的是贺谦的命。……在濒死的最后几秒里,曾经的画面,如滚动的画卷,勾动着他被封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上一世,他曾在宴会上扶过贺谦一次。那是京城高官的生日宴,说是生日宴,实则是借此机会拍卖一件藏品。周徐映受邀,礼到,人未到。贺父身体抱恙,对方又是贺父的上司,没有拂面的道理。贺谦替父亲参加宴会,送礼,参与拍卖,这一系列的行为只是走个过场。周徐映听闻贺谦参加宴会的消息,当即散去会议,直奔宴会厅。周徐映到的时候,寿星亲自迎接,周徐映提及拍卖坐席的事,对方立刻搭腔,要给周徐映安排一个绝佳的位置。周徐映指着贺谦,“我坐他旁边。”周徐映如愿坐在贺谦旁边,拍卖期间,任凭展台上的藏品如何珍贵,那双漆黑的眼睛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贺谦身上。贺谦起身没站稳时,他才会如此迅速伸出手。“没事吧?”周徐映握住贺谦的手,隐隐在抖。贺谦看清人后,迅速抽回手,“没事,谢谢。”简单的话,语调中甚至透着几分疏远、冷漠。周徐映却在原地僵站了许久,不停地低头捻着指腹。他出宴会厅时,意外听见了沈锡与贺谦的对话。“你和周徐映认识?”“不认识。”“他……并不像是一位好心泛滥,会扶人的人。”沈锡说了两句奇怪。贺谦并未放心里去,只说,“我对一位残害手足的人不感兴趣,也不想猜测他任何行为背后的原因,我和他不会有任何交集。”贺谦压身上了车。轻飘飘的话,深深刺入周徐映心脏。第97章 回国1贺谦并不想与周徐映有任何交集。周徐映的残忍、嗜血,将贺谦推开。贺谦对周徐映而言,是敬而远之的神明。周徐映不希望自已的肮脏,染脏贺谦,于是遂了贺谦的愿,再未接近。自此,周徐映诚心礼佛。直至三十五岁,贺谦死在他面前。他所信奉的一切,已然毫无意义。周徐映以“爱人”的身份,将贺谦尸首领走。他抱着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亲手为他清洗干净,为贺谦穿上红袍,擅自与贺谦拜堂、成亲。三十五岁,周徐映结婚了。永远停留在二十四岁的尸体,是他的新娘。他隔着冷冰冰的棺材,每晚都会陪他的新娘入睡。只有这样,周徐映才能睡着。他已然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毫无顾忌的疯子。他戴上婚戒,对外公布婚讯,没有人知晓他新娘的身份,更不会有人猜到。周徐映的妻子,是一具尸体。贺谦死后两年内,周徐映还了贺家清白。网络的舆论施暴者,愧疚自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