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松了口气。是出去了吗?池白榆转身,正想出门看看,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四周一片冷寂。静得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忍着那阵令人不适的闷胀感,她走至墙壁跟前,抬手搭上。或许还有隔间。毕竟同样的房间,盲狐的屋子看起来比这大了不少。但就在她搭上手的瞬间,墙面忽然往里陷去。仿佛成了一块竖立的沼泽,吸引吞噬着她的手指。!这墙竟会吃人?!池白榆试图拔出来。可根本没效。墙壁的吸引力实在太强,眨眼间就吞噬掉了她的半条手臂。被吞噬的半条胳膊没有感到任何异样,不痛也不痒。她抬起手电筒,可还没来得及往下砸,壁画就开始旋转扭曲,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最后一点光被吞没,房间又恢复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片寂静,看不出丝毫有人闯进过的痕迹。约莫一炷香后,有人从外打开房门。述和走进,举起灯盏,环视着这暗淡的屋舍。四面墙壁上都画着画,若想从中找到一点异常,并不简单。他足足观察了半个钟头,终于将视线对准一处——左侧的墙壁上画着几条游廊,而在一处游廊的斜屋顶上,站着一个着青蓝裙袍的年轻姑娘。她模样生动,手里握着个极为古怪的物件儿,似烛火,射出莹莹光柱。不过被身前的一棵石榴树掩去大半,若不用心观察,很难发现她。找到了。述和抬手,按住那游廊屋顶。下一瞬,墙壁往里陷去,渐将他吞没其中。第009章 第 9 章被吸入壁画后,池白榆打了个趔趄。本以为是掉进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但等站稳了,她才发现自己置身一方屋顶上。!屋顶高得很,她登时蹲下身,扶着拱起的屋脊。这又是什么地方?!观察过四周后,她察觉到端倪。身前高高的石榴树,屋顶下回环折绕的游廊,还有四周的华美建筑,分明都是壁画上的景象。她这是掉进画里来了?伏雁柏好像是说过,二号是什么披着画皮的骷髅鬼。所以那骷髅鬼就在这画卷里面?可也没看见啊。她正左顾右盼着,忽听见两阵急蹬蹬的脚步声。垂眸一看,原是两个身着短打的奴仆从远处过来了。她往里缩了点儿,将自己完全遮掩在石榴树后。那两个奴仆一高一矮。高个子走得飞快,一步能跨出两块大青砖。矮个子跟在后面,几乎要跑起来,不住擦着额上热汗。“你走慢点儿!慢点儿!”他粗喘着气喊道。“还慢?”高个子忌惮地看了眼远方,“我可不想被那人揪去磨墨。”“你是说客舍的那位沈公子?为何?”高个子警惕看了眼四周,再才道:“上回他不知画了个什么怪物,竟活过来了。青鸽恰好在旁边儿替他磨墨,结果被那怪物咬中脖子,就这么没了!”“啊?!”矮个子面露惊愕,“可他们不是说,青鸽是没挺过劫数才死了的么?”“听他们胡扯去吧!”高个儿说,“他骂那姓沈的,恰好被听见了。你也知道那姓沈的脾气,总以为有人要害他,性子怪得很,就这么把青鸽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惊得矮个儿几乎要跳起来。“也不知主人家何时赶他走。”高个儿又飞快走起来,“弄得咱们胆战心惊。”“别说这些!”矮个儿曲肘怼他一下,“到底是贵客。”“哼!”高个子瞥他一眼,学着他的模样怪腔怪调,“到底是贵客——等哪日他那疑心病发到你头上,你就知道怕了!”他俩说着说着便走远了,池白榆还伏在屋顶上,直冒冷汗。不是吧。难不成那沈公子就是伏雁柏说的骷髅鬼?会因为旁人的三两句话就起杀心,那她要怎么让他在意她,再拿刀刺他的心?告诉他人间自有真情在,其实她是好人吗?她从小荷包里掏了颗糖出来,塞进嘴里,冷静分析起现在的情况。这宅子应该跟志怪小说里的幻境奇地差不多,说白了就是画中世界。而那位沈公子是寄住在宅中的客人,还和神笔马良似的,画出的东西都能变成活物。至于他这人,目前看来是个疑心病极重,怀疑身边人都要害他的阴暗男。但不对啊。他这不是会画画么,伏雁柏怎么还说他想找人学画?带着这疑点,池白榆抿净了最后一点甜味,顺着屋顶边沿慢慢往下滑。再审准了平稳的地方,松了手。稳稳落地后,她对比着四周的景象,在脑中复盘起整张画。那两个仆人是打右边廊道过来的,她记得那方的景致应该坐落在整张画的上方。那儿只有一条路,通往一处水榭。这么看,骷髅鬼现在八成就在水榭附近了。事不宜迟,池白榆顺着廊道便往前走。路上她还遇着了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鹤。那纸鹤折得丑,却会飞,她还多看了两眼。走了约莫一刻钟,她远远望见一处水榭。水榭底下果真有一人,是个白衣郎君,正站在桌边提笔画着什么。奇的是,他竟和那盲狐一样,也长着一头银白长发。不过没有系着红绳,而是半挽着,簪一枚木簪。 ', ' ')